作者:舞夜夭
二姑奶奶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给的好处实实在在的,当初老太太非要认下来的假女儿怎就成了富太太?还不是二姑奶奶给的经商主意?
京城最近卖得最好的胭脂水粉的女掌柜也是二姑奶奶的合伙人,她张口闭口只夸二姑奶奶。
听说她也是个寡妇,说起她——还差点去勾引云中君,后被二姑奶奶劝说改邪归正,正正经经的经商卖胭脂水粉——你猜怎么得?”
大太太说道:“她家的胭脂水粉卖得可贵了,生意好得不行。”
三太太说道:“威武将军啊,听说是相中她了,打算明媒正娶娶她过门呢。”
“威武将军不是——不是二姑奶奶——”
大太太吞了吞口水,怎么寡妇一个个都比正经的大姑娘嫁得好。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三太太有几分羡慕,“倘若二姑奶奶不是被藏在后宅中,当初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有些事错过了也就错过了。不过威武将军诚心实意去提亲的——就不是不知女掌柜肯不肯点头去做将军府夫人。”
一直没吭声的二太太开口了:“给二姑奶奶的礼还是轻了点,我把我陪家中一对龙凤镯子添上,二姑奶奶已经惠及一个寡妇了,只要能同她攀上一点点关系,老爷们在外也能多一条路。
你们男人不做官,不知道拜对门路的重要,我可得为二爷多打点一些,二姑奶奶可不是整日吹得震天响的行宫那位,她实在在给身边的人好处。”
大太太眸子微亮,“我那里还有一盒子上等的血燕,也给二姑奶奶送去,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也只有二姑奶奶配吃血燕。”
丈夫姜大爷怕是入仕很难,大太太还有儿子,还有女婿董任。
云薇能把董任塑造成才子一次,只要听话,云薇也能让女婿同儿子入仕途做个小官。
大太太甩开三太太,腿脚极是利落去屋子里翻箱倒柜找珍藏起来的血燕。
二太太不甘落后找好东西给姜氏送礼。
三太太唇边沁着一抹得意,血燕同龙凤镯,姜氏会缺吗?
她使人搬来一把椅子,亲自堵住老太太的门,同伺候自己的丫鬟一个劲夸姜氏,她唯一能做得就是争取早日气死老太太。
老太太没了,姜氏对他们的恨意也就散了,他们姜家才真正摆脱困境。
三太太一点都不看好关在行宫中的江氏还能出头,穆凰舞折腾的越凶,将来越倒霉,毕竟云薇能打十个穆凰舞。
就在此时,差役直接闯进门,抖了抖枷锁,“姜老太太,你案子犯了,跟我们去万平县衙走一趟。”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女儿是姜氏
三太太立刻移开守门的位置,令官差毫无阻碍抓到姜老太太。
听到官差到来跑出房门的大太太和二太太几乎同时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后退回去,装作病不到继续寻找给姜氏的礼物。
抓姜老太太?
随便!
即便丈夫回来知道姜老太太被请去衙门不大高兴,不敢过于苛责她们。
毕竟她们就是平头老百姓,身上的诰命早就被剥夺去了,哪有资格阻止官差?
她们不敢,也不愿意!
官差并不觉得意外,家里摊上这么个老太太,当儿子儿媳妇得都挺难。
“你们要做什么?为何抓我?”
姜老太太从炕上被官差一把抓下来,眼见着枷锁落在她脖子上,沉重冰寒的铁链让她明白一切不是做噩梦。
她再次感到在悬廷司被死亡支配的恐惧,官差拉扯着铁链,“少废话!差爷封大人命令提审你!你自己做了恶事,报应这不来了?”
“放开我!”姜老太太被带了个趔趄,色厉内荏,声音尖细:“你们知道我是谁?!竟然怎么对我?你就不怕我闺女收拾你们?”
“你闺女是哪位?”官差嘲讽说道:“是红杏出墙且被太后娘娘剥皮的江氏?”
姜老太太听出官差根本不在意江氏,用江氏威胁不到差役,毕竟江氏同穆凰舞一起给她画得大饼,无法同差役说起。
万一她一时嘴快提起江氏同皇上——她怀疑老太后能直接当着皇上的面给江氏一杯毒酒。
纵然皇上都拦不住老太后蛮不讲理,耍赖打滚。
为江氏以后得攀上皇上,她不能提亲生女儿,开口道:“我女儿——女儿是姜夫人,她已经同云中君定亲了,即将成亲——你们放开我,否则我女婿去衙门随便写一首诗词,都能摘掉你们大人头上的乌纱帽!
我还有个女儿是大商贾的夫人,给他丈夫生了四个儿子,是王家的功臣,她认识许多的命妇——”
“这么说,你是承认姜夫人同王夫人是你女儿喽?”
“……”
姜老太太看出差役的嘲讽,好似在说,她怎么还有脸提起姜氏?硬着头皮道:“她们两个都是我养大的,都是我的女儿,此时我同她们有些误会,迟早都能解开。”
“记下来,一会儿当作口供呈给县令大人。”
差役来之前就接下云薇给出的银子,为好处也会帮云姑娘,何况他们对姜老太太换了女儿又亏待姜夫人也是很痛恨的。
毕竟他们也都是当爹的人,不过他们也觉得有机会的话——也许他们作出同姜老太太一样的事。
可这不是没机会嘛。
因此他们可以尽情鄙夷姜老太太。
差役中有会写字的,要来笔墨,在白纸上刷刷写下姜老太太的口供,字迹有点丑,却足以当作证据了。
“你们……你们是云薇……又是云薇让你们来抓我的?”
姜老太太后悔了,哭着说道:“天爷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出个要我死的白眼狼!”
“堵上,把她嘴巴堵上。”差役头头吩咐了一句,很快姜老太太口中塞进了浓浓汗味的破布。
“头儿,不让她叫骂嘛?”
“你们懂什么!”
差役头头翻了个白眼,轻声道:“拿了云姑娘给的好处,得多替云姑娘着想,姜夫人大喜的日子将近,云姑娘指定不想让一个疯老婆子污言秽语冲撞其母的大喜事。
这老太婆翻来覆去就是骂那么几句,都赶不上农村老太太会骂人。
京城该知道这个案子的人都赶去万平县了,县衙门口指定不少人围着,已不需老太婆再吸引人过去围观。”
“老大英明。”差役终于服了,为何头是头,他只能当头的小弟。
差役头傲娇哼了一声,这群小崽子还有得学呢,这次事能让云姑娘满意,他没准就能高升一格。
或是还能再得一份厚厚的酬劳。
云姑娘出手即是大方,光他亲眼看到过云中君几次三番往云姑娘手中塞银子,云中君只有给云姑娘银子时,声音高亢洪亮,已是万平县一景。
云姑娘亲娘有钱,继父更有钱,靖王殿下也是有矿有封地的主儿,不差钱。
姜老太太被差役牵着锁链出了门,沿着热闹的京城大街行走。
“三弟妹,这——”大太太脸颊有点苍白,手心都是冷汗,“不会再牵连到我们身上吧。”
“大嫂放心就是。”
三太太冷静分析,“只要我们不信穆凰舞的挑拨,不去姜夫人婚礼上闹事碍眼,咱们太平日子就来了。”
“只是太平日子嘛?”二太太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之色,手中拿着给姜氏的龙凤镯,“不求大富大贵,总要有个希望。”
“二弟妹这话错了,姜夫人不记恨迁怒咱们,咱们就偷着乐吧。”
大太太眼珠一转,她得想办法撇开二房三房结好姜氏母女。
三太太似有似无扯了扯嘴角,对付老太太时她们还算心齐,此时当然是各人顾各人。
万平县衙,二皇子满面红光,兴奋异常,仿佛寻找到毕生知己:
“听云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我研究法家多年,师从多位法家大能,可没一人讲法有云姑娘透彻。
按你所说,真能建立起法治健全的世界?帝王都要守法,受其制约?”
“咳咳咳。”
云薇打算二皇子滔滔不绝,悄悄看了一眼淡定的靖王,应该是气得狠了,“二殿下过奖了,我无法同法家名家相比,不过是侥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我对云姑娘实打实的佩服,你大可不用拿话敷衍塘塞我,你方才同我说得话,哪一句都有法家大家风范,他们的眼界比起你来,差得太远,有些甚至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二皇子带了一分得不悦,严肃的脸庞生动不少,“你所说的巨人莫非是指云中君,云先生?他诗词书画天下无双,更擅儒家,同我们法家——并不是一路人。”
“二殿下难道没听说过外儒内法?儒法并不是独立的,两者结合的越好,于国于民越是有利。”
云薇清了清喉咙,说得有点多,”至于我所说得那个世界,二皇子就当我做梦梦到的。”
穆阳突然抬眸,果然见到云薇眼底极快闪过的遗憾失落。
二皇子喃喃道:“做梦?本殿下倘若能梦到一回,以后编写律法等事就不用总是依靠朝臣,那几个臣子——也不见的忠于我,不是,忠于父皇。”
穆阳又煞有介事看了二皇子一眼,一激动把实话都说出来:
“二哥是看上那位刑部的齐繁?”
二皇子问道:“阿阳也知他?他上次编写的律法条理清晰,父皇挺看重他,同我提过,再观察他两年,倘若一直能用,可酌情提拔。”
“他——”穆阳淡淡说道:“昔日受过昭阳殿那位的恩惠,他当日跌下山崖,正巧那位路过,救了他。”
“是杨娘娘的人?”二皇子心头一紧,“朝上到底有多少杨家旧人?”
“说不上是那位的人,阿爹坐了皇帝,他们都是阿爹的臣子。”
穆阳不在意说道:“二哥的才华折服于他,他未必还会记得当日的恩情,二哥不妨细细上数一数,昔日杨家旧部如今都已向阿爹俯首称臣了。”
“说得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齐大人俸禄来自父皇,恩情是恩情,仕途是仕途。”二皇子故作轻松点头。
云薇观察入微,二皇子已经把这位齐繁大人从招揽得名单中划去了
哪怕有一丝一毫齐繁忠诚杨妃的可能,二皇子也不会大用他。
虽然二皇子偶尔同杨妃的人联手针对大皇子,针对穆阳,原则上,二皇子同皇上一起阻止杨妃手伸得太长。
但凡是男子很难接受女人主政天下。
云薇再去看穆阳,有几分挫败感,穆阳让她有深不可测之感。
“我没想到阿阳对杨娘娘——”二皇子忍不住试探穆阳。
不是听说穆阳去过昭阳殿,同杨妃关系缓和,毕竟承恩公还曾差一点拜穆阳为师。
正因此,京城权臣才想起在靖王曾经师从于杨家女公子。
记得穆阳昔日被杨家诸多家规教导过两年,祭拜过杨家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