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舞夜夭
穆阳将银票塞给壮汉,不顾他反对,开口道:“给父母尽孝而已,不让本王花银子,就是对父母不诚心。”
壮汉捧着银票,寻思着这张银票绝对不能花出去,留给子孙后代当做传家宝。
他祖母能同靖王那样神仙贵人做邻居,一定会很开心。
穆阳扶着穆晨离开,顺口吩咐道:“把穆凰舞的棺椁挖开,在西北方找个地方葬了,一个在皇上眼里的罪人,不配立碑,亦不配得香火。”
“阿阳!”穆晨于心不忍,穆凰舞活着时,穆晨并不太在意她,只觉得谈得来。
穆凰舞死在穆晨手上,又是刚刚欢好过,穆晨只记得穆凰舞的好。
纵然穆凰舞有不好,在此时的穆晨眼中也是极好的。
穆晨说道;“我出银子给他祖母再买一块风水宝地,别折腾她了,阿阳,她到底叫过我们几年的堂兄,往日对你,不是,对我还是有善心。”
“我不阻止大哥安葬穆凰舞,您可以给她买一块风水宝地,甚至违背皇上的命令时时祭奠她都由您。”
穆阳斩钉截铁回道:“在我眼里,她罪有应得,我父母不愿同她做邻居,我再提醒您一句,您已经失爱于皇上,别再做让皇上记恨的事了,江美人还活着,可是生不如死。
女侯绝不会再管江美人,她没给穆凰舞收尸,宫中闹出的风波,皇上费尽心力压了下去。
大哥再继续祭奠穆凰舞,您伤了姜侧妃的心,也会让那件丑事没完没了。”
穆晨回头看过去,穆阳的侍卫连同送葬的壮汉们把已经埋入地下的棺椁挖了出来……
他颇为不是滋味,穆阳变了,不再全心全意为他谋划。
“罢了,我以前一直听阿阳你建议,一直顺风顺水,从阿阳同我疏远,又了心上人之后,阿阳很少再给我建议,关心我了。”
穆晨说不出委屈同难过,将自己的重要压在穆阳身上,如同少年时一样,“阿阳,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继续帮我,没有你,我撞得满头包,我知道错了,不该嫉妒你,不该……”
“王爷。”云薇小跑过来,脸颊红扑扑的,带着一身的温暖阳光,笑道:“我想到了,野果子还有另外一种做法,可以做冰激凌,快跟我回家去,冰激凌会化,只能现做现吃。
我需要王爷帮我弄一些冰块儿,咱们成亲时,可以送宾客带着野果子的冰碗,绝对是他们没有吃过的味道。”
穆阳缓缓推开穆晨,迎向云薇,主动接过她手中装满野果子的篮子,“慢点跑,别摔到了,一会儿叫上父亲一起去你府上,有父亲在,岳父能少考我几次。
我在诗词上天赋有限,完全不能同岳父比。”
“我爹非要考你诗词就是因为你天赋不在诗词上啊,考我爹会的,你都会,哪有成就感?”
云薇挽着穆阳的手臂,亲近极了,“我们家包括我在内,都没诗词歌赋的天赋,大哥同姐姐比王爷还差要差一些,我爹只能考你了,毕竟我未来的大姐夫在这方面同大哥半斤八两。”
穆阳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好像突然想到被撇下的穆晨,“我叫几个奴才送大哥回去?”
穆晨刚想开口。
云薇充满歉意说道:“我爹耳提面命,不得邀请皇子回家去,亏着王爷被皇上过继给了闵王,不再是皇子了,又有亲生父母的衣冠冢,否则王爷也别想踏上我家门。
我见大殿下伤得不轻,又伤心虚弱,快些回去调养,养好了身子同精神,大殿下才能更好为皇上效力。”
说这话,云薇再一次当着大皇子的面将穆阳抓得牢牢的,眼波流转同穆晨对上,仿佛告诉穆晨,穆阳是她的!
穆晨心一沉,穆阳侧头为云薇拂去鬓间上的绿叶,缱绻温柔,满含深情。
闵王从旁边走过来,开口说道:“我先送大侄子回去,然后再去宫里同亲家回合,我……我拉着亲家去喝酒,嗯,再待上老爷子,好好聚一聚,阿阳尽管同你媳妇去做冰碗,我保证今日你岳父没空考你。”
“不过,你们两个多不可过于贪凉,阿阳肠胃弱,不好多吃凉寒之物。”
闵王几步走到大皇子身边,将大皇子胳膊搭在他肩上,费力架着大皇子向前走:
“阿晨的马车停在何处?你腿伤一直不好,你也不知仔细养伤,万一以后瘸了怎么办?
别仗着会功夫,底子好就不把腿伤当回事儿,骨头长歪可不会看你是不是会功夫。”
穆晨几乎是被唠唠叨叨不给他说话机会的闵王拖着离开,闵王绝不会让穆晨再祸害自己的儿子!
想开口,门都没有!
第四百零五章 我的冤种亲家
穆晨还想再挣扎一下,毕竟今日是最好同穆阳交心时刻了,穆阳看似清冷,实则心软赤诚。
他多说几句软和话,不说穆阳对他犹如从前,起码穆阳帮他一把。
穆阳背后牵扯到的实力同人让穆晨眼红不已。
穆晨有几分后悔自己执意留下姜苏,爱情是太子或是皇子的奢侈品。
他倘若肯听阿爹的话,联姻朝中重臣,或是西凉的贵女。
在他处事不当时,也会妻族或是岳父出面帮衬。
阿爹会顾及他的妻族势力不敢轻易动他这个太子。
偏偏姜苏身后一无所有。
川蜀有不少残余势力,不过那些势力宁可帮姜苏那个逃出去的庶妹。
川蜀百姓同贵族把姜苏看做逆女!
绝不会帮姜苏。
“三叔放开我,我同阿阳……”
穆晨突然眼前一黑,脑袋耷拉下去,昏倒在穆地主身上。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晕倒的。
穆地主冷哼一声:“懒得听你说废话!阿阳是我的儿子!好不容易摆脱你们这对父子,我决不能再把阿阳交给二哥了。”
看得出穆晨不肯死心,穆地主暗暗动手。
轻而易举将穆晨塞进马车中,穆地主亲自驾马车向京城方向而去。
一遍甩着马鞭子,穆地主一遍琢磨,正好让皇上看一看,他去祭拜穆阳亲生父母的衣冠冢了。
皇上别想同他再抢儿子!
穆地主赶到宫门口,脸上浮现一抹焦急,对着看守宫门的侍卫高声喊道:
“来人,快来人呐,阿晨昏倒了。快去通知二哥,请二哥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派来医治阿晨。”
看守宫门侍卫很少见闵王如此慌忙,上前挑开帘子看了一眼,侍卫们手忙脚乱将昏厥的穆晨抬下马车。
穆晨人事不省,面色惨白,情况极为不好。
虽然穆晨被百姓打了一顿,不过脸上没有伤,身上的瘀伤有衣服挡着,他们也看不到。
闵王跟在被侍卫们抬起的穆晨身后,感叹一句:“阿晨太重情了,好好的去祭拜……竟然哭昏过去,他太不注重自己身子,情深不寿啊。”
穆晨去祭拜穆凰舞?
侍卫们耳朵竖起,闵王都说了情深不寿,大皇子被废了太子之位并不冤。
前有杀父灭门之仇的姜侧妃,后又有穆凰舞,大皇子钟情的女子……啧啧,正常人看都不会看一眼。
闵王不再提穆晨昏倒的真相,叮嘱侍卫:“你们先把阿晨送回去,我亲自去见二哥。”
闵王迈开长腿快跑起来,穿过前朝正殿,飞奔向后宫而去,二哥应该在昭阳殿。
他感觉得到,心头隐隐有几分波澜。
二哥想让杨皇后给生皇子的事也没瞒着闵王。
他以为自己不在意了,在二哥面前没有任何破绽。
但是听到二哥同杨皇后在一起时,他并不是毫无动容。
是的。
穆地主承认自己并不想!
哪怕他已经不再倾慕她,反而恨她心狠,仍然不想看她同皇上一起生儿育女。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过问杨皇后的事。
最近杨皇后在朝上受到的挫折,大半来自于他。
而他暗中牵线,皇上聘请到宗师镜的强者。
皇上身边的四大宗师,其中有两位同他有着过命的交情。
穆地主年少时周游天下,可不是为了读书,主要是寻找武道突破。
昭阳殿门口,宫女看到闵王帽子都跑歪了,一身的汗,连忙上前挡住闵王,“王爷稍后,奴婢进去通报。”
“二哥是不是在里面?”
闵王听到了弦乐声,心头一紧,莫不是杨皇后中了皇上的药?
如果杨皇后主动愿意同皇上行夫妻之实,他不舒服也会接受。
皇上如同宗师镜高手传递来的消息——用药得到杨皇后,穆地主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拳打爆皇上的头。
郭太监听到声音,从昭阳殿出门,似有似无正好挡住闵王的去路,张开双臂说道:
“王爷不急,皇上一切安好,正同皇后娘娘探讨音律,您先冷静冷静,仔细一个君前失仪。
您是皇上的亲兄弟,皇上宠您,太后宠溺你,御史们一直盯着王爷,落被御史们口诛笔伐,皇上也为难。
您放心,皇上还在,出不了大事。”
郭太监将干净的帕子递给闵王,示意他擦擦汗,闵王眸子看向紧闭的房门,乐曲声音并未停止。
听了郭太监的提示,闵王知道皇上不曾得逞。
不过,杨皇后肯给皇上弹奏疏缓情绪的乐曲……是不是意味着她对皇上不再是横眉冷对?!
闵王心一下子裂了两半,一半如同岩浆炙热,一半如同寒冰。
分不出是怨恨,还是嫉妒,总归不是心死。
穆地主沉了沉心,接过帕子匆匆在脸上抹了一把,对郭太监带出一分感激,“进去通报,事关阿晨,不可瞒着二哥。”
郭太监微不可闻颔首,清楚闵王已经冷静下来,转身溜进去通禀。
琴声彻底停了下来。
皇上的声音传来出来,“是老三?你进来吧。”
穆地主身体绷紧一瞬又软了下去,步伐凌乱闯了进去,不曾向杨皇后方向看上一眼,慌忙说道:“二哥快派太医去看看阿晨,他……他又昏了过去。”
皇上懒洋洋摆手,“先别急,慢慢说,毛毛躁躁的性子何时能改?你这样让朕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