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玉山前
“他们都说我是恋爱脑”,蔡逯轻笑,“其实我就是啊。怎么办,这一点,根本无法改变。”
灵愫抖落烟灰,“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尊重你爱我的选择。但你知道,尊重归尊重,哪怕有过交好,我还是会一次次将你丢下。”
“这有什么要紧呢。”蔡逯探过身,“所以,是要准备与我交好了吗?”
是啊,此时此刻,在说了那么多交心话后,她非常想在马车里跟蔡逯睡一觉。
睡一觉,然后呢?他们的关系又会处得很深,重蹈覆辙。
她不要与他有太深的关系,哪怕她非常想睡他。
最终,她没有回话,下了马车,进了一座酒楼赴饭局。
她站到酒楼顶层,举着酒盏应酬,享受着旁人的追捧,陷入一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有人朝她献媚,把一位清白郎君送到她怀里,“易老板,这类型你喜欢不喜欢?”
她一瞅,原来这郎君长得有几分像蔡逯。
真可恶啊,舆论的威力她算是尝到了。
吃了那么多年的八卦后,所有人都以为她和蔡逯还有很深的联系。
也都知道了她的癖好。
那人献上一套驯狗用具,她眼睛一扫,都是皮鞭低温蜡那几种常规物件。
她没拒绝,把小郎君抵在长直棂窗边,胡乱发泄了一通。
隔着一层琉璃窗,她清楚看到,那辆马车仍停在酒楼旁。蔡逯手撑着窗,脑袋歪在胳膊上,不知在想什么。
她把窗掀开,让小郎君大声喊:“我是主人的騷./狗!”
小郎君无路可退,把这句话崩溃地喊了出来。
这音量,足够让蔡逯听到。
她以为蔡逯听到后会离开,可他还是待在原地,不曾动弹。
他们之间的羁绊太深了。
现在他很清楚,她是故意为之,用别人来刺激他,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可他只会逆流而上,试图越过重重艰难险阻,重新站回她的身边。
*
阁主开始提醒灵愫,要记得来盛京的目的是追凶。
现在蔡绲是瓮中之鳖,不论他逃到哪里,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所以杀死蔡绲,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阁主不会去催促灵愫的杀人进度,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何时动手最好。
他只怕她流连在声色犬马里,不肯清醒。
灵愫却说她心里有数。
她与阁主都在为复仇后的远走高飞做准备,可在此之前,她需要把在这里的所有关系都处理好。
有一日,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家医馆前面。
推门进去,见褚尧还像从前那样,戴着单片眼镜磨药材,写药方。
来都来了,不如跟这位老朋友叙叙旧吧。
结果褚尧看见是她来了,竟直接把她推出门外,又“砰”地阖紧了门。
留她在冷风里一脸懵。
???
她半句话都没说呢,就这么被赶到门外了?
她捶了下门,“褚大夫,我得罪你了?”
话音刚落,就见医馆外面落了道条幅。
“渣女勿扰。”
灵愫:……
好吧,褚尧还是那么小气,那么爱记仇。
但她一下就被激起了斗志。
嘿,难道她还搞不到褚尧?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饭局酒局她不去了,每天都蹲在医馆前,守着褚尧。
他一出现,她就撵在他身后。
她故意放出消息,高调地宣布她在追求褚尧。
一时褚尧备受叨扰,很多人都来问他这事是真的假的。
他的医馆忽然就变得很热闹,很多吃八卦的人装起病,一边买药,一边朝他打听情况。
褚尧是个很享受安静氛围的人,日日忍受这些人的叽叽喳喳,简直要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
这种叽喳情况持续了半个月,终于在某一日,褚尧再也受不了,把她扯到医馆里质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灵愫自来熟地倒了盏茶水喝。
她调皮地朝他眨眨眼,“我是在追求你啊,褚大夫。”
褚尧的脸色又臭又冷。
“追求?是还想再玩我吧。像之前那样,睡来睡去,睡腻了就再分手?”
她说褚大夫你真聪明,“但这就是我说的追求呀,难道你还指望我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开玩笑般地把褚尧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褚尧在一个思想保守的家里长大,尽管他家人只是思想保守。
他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这却是她最给不了的。
“所以我们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么?”
褚尧眉眼冷峻,“你去告诉他们,你现在已经把我追到了手,且又一次地渣了我,让他们别再好奇这种事。”
灵愫自然不肯。
她说褚大夫,我已经改好了,真的!我这次是真的要跟你认真谈下去,说不定还能谈到地久天长哦!
她说褚大夫,你其实也希望我们再发生一次关系的,对吧?
褚尧不再搭理她。
这些天来,她跟每个老相好都好了一阵,唯独没来找他。
他心里门儿清。当她对你抱有兴趣时,你最好顺从,否则你只会错过,之后陷入深深的后悔中。
但男人最蠢的时候,就是觉得面对渣女的示好,他还可以再装一装。
不要那么廉价,人家一暗示,你就来倒贴。
于是他再次把她扫出馆。
“请你闭嘴,请你自重,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他把她踩过的地拖了一遍,把她用过的茶具扔掉,仿佛这样就能不再想她。
他以为,她还会继续纠缠。
毕竟她一向厚脸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接下来几日,她还真就如他所言,不再来纠缠他了。
而他,开始慌了。
天知道过去半个月,为了追求他,她做了多少逾越事!
为了接近他,她故意着凉生病,来医馆里拿药时,对他动手动脚。
为了能与他近距离做更多事,她将就他的洁癖,每次见面都收拾得极其干净,再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说:“我漱口了哦,现在可以亲亲了嘛?”
他说不喜欢她跟那些男人来往,她就断了跟情人们的所有联系。
他说不喜欢她整天神出鬼没,她就干脆辞了一切事,每天都到医馆前,可怜巴巴地等他召唤。
所以她不是挺有毅力的么,怎么现在就真的不来纠缠了?
他说不让她来,那是真的不想让她来吗?
要是真的讨厌她来纠缠,那在这段时间,干嘛允许她牵手,甚至是亲嘴,还是伸舌头那种!
此刻,医书再也看不进去。
褚尧把书一甩,心里脑里想的全都是她。
是不是太过任性,恃宠而骄了?
在矜持什么?终于等到她来求爱,难道不该欣然应下?
明知她是三分钟热度的人,兴致来去匆匆。
现在不珍惜,还等着在她找到新欢时,哭都没地方哭么?
褚尧枯坐着想了很多很多。
最终,他去敲响了她的屋门。
原来,这几天没再纠缠,是因为她在给他准备生辰礼。
“褚大夫,生辰快乐呀!”
她把一条围脖环在他脖颈上,“这可是我熬了好几个大夜,亲自织的!”
亲自个屁。这是她找绣娘临时赶出来的东西。
她根本没想起来今日是褚尧的生辰,不过是别人提到一句,她才想起还有褚尧这号人物。
反正褚尧是不知道内情。见这围脖的针脚很生疏,想一定是她亲自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