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140章

作者:浮玉山前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褚尧骂他不要脸,万年狐狸精都没他心机深,天天装纯,摆出那操.蛋的大度,给谁看呢。

  蔡逯无奈地看向灵愫,“易老板,要不你先撤吧。接下来,我俩恐怕得打一架。”

  灵愫还真就没多做停留,果断地走了。

  *

  她回到小院。

  阁主刚好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

  见她春风得意,不禁调侃:“这是分手解脱了吧?真是搞不懂你,要是对你来说,维持关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那当初干嘛还要给人名分?”

  灵愫盥净手,坐下吃饭。

  她回你不懂,“我倒是想不确定关系,开放地邀大家都来玩。可人家不愿意啊……你知道的,大多数人,都执念在拥有关系上面。人家是不确定关系就不给睡,所以为了睡人家,我只能妥协。这不,睡尽兴了,我就断了关系。”

  吃完饭,守完岁,在新年伊始,彼此互道了一声新年新禧。

  之后阁主就去洗漱,而灵愫趴在桌上,写着信。

  写了会儿,就见蔡逯养的那头海东青,很无赖地撬开窗,溜进了她屋里。

  灵愫笔锋一滞,“你走吧,我跟你主人又没在寄信。”

  那海东青站在窗棂上面,愣是不肯走。

  “臭小鸟,你和你家主人的脸皮一样厚。”

  阁主悄摸走近,绕在她身后,辨认着她的字迹。

  “什么什么,祝卿好……”阁主模糊地念出了信上的几个字,“你是在跟哪个情人写信呢?”

  灵愫飞快把信捂住,“喂喂,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偷窥!”

  阁主并不在乎这些细节,坐到她身旁,说:“之前你不是说要彻底离开吗?现在,我找到了个绝妙的离开方法。”

  紧接着,就朝灵愫耳语几句。

  听完,灵愫瞪大双眼。

  “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就想出这样一个狗屎烂方法?”她不可置信,“我是不是得罪你了,所以你想公报私仇,整我一通?”

  阁主嗤笑,“我劝你别装。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数,就没考虑过这个法子。别装了,我知道你很满意。”

  灵愫沉默了片刻。

  良久,她不情愿地回了句:“行吧。”

  旋即又补充道:“但你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啊,要是出了差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阁主自然让她放心。

  “那么,你也该挑个好日子,把蔡绲解决了。”

  怎么离开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

  剩下要做的只剩下两件事:杀蔡绲与公布离开消息。

  先要做的,是杀蔡绲。

  灵愫特意选了大年初三这一日,磨刀霍霍向蔡绲。

  自这日起,开始走亲戚串门。

  蔡绲很想家,是想苗疆的家,毕竟他们是苗人,哪怕在中原安家许久,但根仍在苗疆。

  于是初三这日,他准备乘船远渡苗疆。

  当然,他没去成。

  渡口被封锁着,躲在人群里,蔡绲一脸焦急,转头就看见灵愫提着一把开刃的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开始疯跑,向西一直跑,跑到一片覆着冰霜的沙地里。

  他老了,跑了数百步就开始大喘气,半步一吸气。张着嘴,呼吸过度,红头胀脸。

  沙地一望无际,他知道,就算跃出这片地,那头等待他的,也只是一座囚笼。

  他腿一软,跌倒在地。

  灵愫把剑架在他脖颈上。

  “明知终有一死,那当初为何要逃呢?”

  灵愫眸色冰冷。

  她说:“这些年,你午夜梦回时,有没有梦到你儿子蔡连那个沾满血的脑袋呢?有没有梦到你的亲朋孙辈,不断朝你哀嚎求救呢?”

  这个杀手,猖狂、傲慢、冷血,不是个人。

  蔡绲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

  “没梦见过。”他说,“他们以我的逃跑为傲,就算到了地府,也会为我祈平安。”

  蔡绲闭上眼,感受到手脚筋脉被挑断。

  他说:“终有一死,这话是不假。但能折磨你这么多年,也是值啊……”

  他的胳膊和腿被砍断。

  他却还在说。

  “我这个恶人都活了那么久,你家人却早不知投胎了几百次。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平衡……”

  他的下巴被掰掉,眼球被剜出。

  但他还有气。

  他还动着舌头,试图说些什么话。

  灵愫蹲在他身边。

  “是很不平衡。”灵愫轻笑,“所以在苗疆,我把你那四个私生子和十一个私生孙,全都杀了。”

  蔡绲忽然挣扎了下。

  如果他还有眼,那此刻听了她的话,一定会瞪大双眼,无比憎恨地看着她。

  可现在,他的眼眶里空无一物,空洞干瘪。能表示愤怒的,仿佛只剩下他的舌头。

  他翻着舌,口齿不清,但一定是在骂她了。

  灵愫说:“你在苗疆躲了那么久,竟都不知道这消息么?你不会还以为,你家还会有后吧!”

  她用匕首割下蔡绲的舌头,又捅穿了他的心肺。

  “没后了。”她说,“冤冤相报,把下一代全都杀完,悲剧才不会再次上演。”

  明明杀得很轻松,但在蔡绲咽气的那一瞬,她也像被抽走了力,瘫躺倒地。

  她仰望着天空,感受到脸上落了点凉意。

  本以为是哪只鸟往她脸上尿了两滴,再一摸才发现,

  原来她是流了泪。

  在杀掉最后一个仇人后,她终于拥有了正常人的全部情感,终于能自然流泪。

  可她并不伤心,只感受到一股莫大的解脱感。

  她朝天空摆了摆手。

  爹、娘、老爷、夫人、小姐……

  终于能跟你们说一声:再见。

  她闭上眼,哭得无声又悲痛。

  *

  很快,“易老板要出门远行游玩”的消息,迅速在盛京城内传开。

  知情人说,易老板在生意事上浸淫太久,她累了,想告个小长假,好好歇一歇。

  有些更知情的,知道她还是当年那个罗刹杀手“代号佚”,便说,她是想去外面追求更高深的功法,毕竟她醉心于练武。

  爱八卦的,就瞎传,她是要去追寻她心里的白月光。

  ……

  一时各种风声舆论四起,赌场以她的离去缘由做赌注,话本子里胡乱编撰她的情史。

  有人挽留,有人欢送。有人不解,有人不舍。她置身在舆论中心里,却格外淡定,丝毫不受影响。

  原本以为,远走高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可这次,她被这里的关系网绊了很久。

  跟阿来、跟小谢、跟枕风楼楼主、跟她曾经的杀手同僚与曾经的老情人、跟各种仰慕她,追随她的人,一一做告别。

  处理完这些人后,已至开春。

  闫弗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

  他很早以前就想见她一面,可排队等着她召见的人太多了,她忙得焦头烂额,他就只能一直等。

  现在,终于等到她来召见他。

  闫弗气得眼圈泛红,晃着她的肩膀。

  “易灵愫,你是要死啦,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啦?急匆匆地办完这么多事,就要远走高飞?”

  灵愫说不是啊,“不是说了嘛,我要去外面游玩啊。什么死不死的,你别咒我,行么?”

  闫弗不信。

  他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知道病人将死时是什么样子。”

  他说:“死亡是有预兆的。人死之前,什么都不想计较了,越来越从容,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像一个看破红尘的智者。每一条都能跟你对上!”

  他说:“这些变化,也许你根本没意识到。可,可你到底懂不懂,你虽然在笑,可你看起来真的很悲伤!这不是要死了,还能是什么!”

  他气得大吼,跺脚。

  “你到底想干嘛?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面对他的破防,灵愫始终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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