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玉山前
蔡珺正揉着面团,“养子。”
闫弗纳罕:“但你俩长得一样。”
蔡珺淡淡地“噢”了声,“我的脸是整的。”
闫弗嫌弃地“啧”一声,“按伦理关系讲,她可是你的养母欸。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顶着你养父的脸,跟你养母睡了?”
他用蝙蝠扇指着蔡珺的手腕,“玩绳缚啦?这可是沉庵喜欢玩的花样。哥们,你真是不要脸到了一种新境界。”
蔡珺把身背对闫弗,遮住手腕。
“一个浑身漏风的人,居然也好意思说风凉话。”
这话是指,闫弗穿了很多环,打了很多钉。
耳钉唇钉舌钉,乳.环脐环眉骨环……
闫弗原本就是个坏种,师从阴阳寮后,他披上了层斯文败类的外衣。但本质上,他还是那个爱恋痛,爱猎奇的神经病。
他把自身刺得漏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磨那些没有她在的无趣时光。
所以他身上每一个环,每一个钉,在他眼里,都是神圣的象征。
绝不允许旁人亵渎。
听到蔡珺这句讽刺,闫弗的眸色暗了暗。
“最起码我身上每个部件都是真的。哪像你啊……可怜的养子,脸是假的,指不定鸡.也是假的。”
此刻,阁主正“哐哐”剁着鸡肉块。
阁主警告闫弗,“喂,说话文雅点。”
蔡珺和面的力度越来越大。
他把面团狠狠朝案板上面一甩,“假不假的,我身上的吻痕,难道还不能证明么。”
听见这话,其他六个男人一起看向蔡珺。
蔡珺故意穿了身低领敞襟衣裳。
他脸上的巴掌印、脖上的口脂痕、锁骨的吻痕、胸前的蜡泪鞭痕,这些暧昧的痕迹,此刻都化作他嘚瑟的武器,无差别地刺痛其他六个男人。
闫弗冷哼,“跟谁没有过似的。”
阁主:……
他狠狠瞪了闫弗一眼。
褚尧起锅烧油,“再扎眼的印记,过不了两三天,就会慢慢褪去。”
庭叙往炉灶里加柴火,“是啊,印记终究会变淡,唯有容貌,才是真家伙。”
噼啪作响的火苗把庭叙的脸映照得分外缱绻。
他仍旧是那么精致漂亮,在男人堆里,像一朵遗世独立的小白花。
当然,他的语言风格也仍旧茶里茶气的,仍爱用那种温柔平和的腔调,默默讽刺其他几个有容貌焦虑的男人。
蔡逯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熬汤。
他没掺和厨房里的混战。
有个很可笑的事实摆在眼前。
男人们都希望渣女能为他们自己收心,可当这个愿望落空,男人们又都希望渣女能一视同仁地渣了所有人。
颇有种“我得不到真爱,那你们谁都别想得到”的扭曲感。
所以现在,蔡逯反倒有些庆幸。
原来,她对所有人都是那么渣。
*
膳后。
闫弗不知怎么挤走了其他人,厚脸皮地黏在灵愫身后,却什么话都不说,一问他就哼唧。
灵愫坐在回廊底下,逗着一碟玩耍。闫弗就挤到她身边,意味不明地哼哼。
“你想干嘛?”
灵愫问他。
闫弗观摩了会儿她和一碟的互动。
一碟想要她陪玩时,就会把写着“玩球”的小卡片,叼到她面前。
看清一碟的需求后,她就会抛掷小球,跟一碟玩巡回游戏。
闫弗也学着一碟的样子,捏起两个卡片,扔她怀里。
灵愫举起卡片,念着上面的字。
“主人,奖励。”
她翻给闫弗一个白眼,“你是狗啊?你想干嘛,难道不会直接说?”
闫弗抄手抱臂,“对,我就是狗。谁让你只会关注狗的需求。”
灵愫回行吧,“谁让我是天底下心最软的驯犬师呢。”
她凑近闫弗,拽着他编好的麻花辫。
“狗狗,想要什么奖励?”
闫弗瞥过头,把眼阖住,耳根不断发烫。
“你猜。”
他的背抵着浮雕廊柱。
纹样复杂的浮雕似能穿破他的狩衣,要不然,他怎会浑身发痒,发颤。
灵愫把手支在他身旁。
从远处看,这般场景,像一个男人搂着怀里的姑娘。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她把闫弗箍在了一个小范围里,让他退无可退。
灵愫夺走他手里的蝙蝠扇,用扇柄敲了敲他的嘴巴。
“张嘴。”
她戏谑地吹了声口哨,漫不经心地说。
用这种狎昵的腔调,下了句不可违背命令,真是犯规啊。
难怪人家都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呢。
闫弗为自己的没出息找开脱。
对,不是他恋爱脑!
其实是她,一直都是她!是她太有魅力,是个正常人都会为她倾倒!
他大概能猜到奖励是什么,所以毫无防备地把嘴稍张开了些。
没想到,却远远低估了她的恶趣味。
她摁住他的脑袋,精准捕捉到他的舌钉,咬住舌钉往外带。
可舌钉是缀在他的舌上,所以未免舌被咬掉,他只能被迫朝她凑去。
明明是她主动出击,可因舌钉的缘故,反倒像他迫不及待地加重了这个吻。
虽然他的确有这意思。
“唔……”
惊慌间,他忘了换气。
一忘再忘,结束时,他差点窒息,狼狈地咳嗽。
她把捋走的舌钉吐他脸上,笑得轻佻又张扬。
“贱、狗。”
她站起身,蔑视他这副狼狈样。
她把他戴的立乌帽拽掉,扯散了他的麻花辫。
“听说在倭国,阴阳师最重视这一顶遮盖头发的立乌帽。出门在外,要是帽掉了,露出头,会比露出下面那个头更令人难堪。”
闫弗还在咳嗽,听了她的话,瞬间觉得周围仿佛有无数双眼盯着他看。
他像在被看不见的眼睛慢慢剥.光。
这个新奇的认知使他害怕,却又怕得很爽。
他忽然揪住她的裙摆,身子狠抖几下。
紧接着,手就无力滑落。
正趴着小憩一碟忽然站起身,吠叫不止。
因为它闻到,空气中多了一种淡淡的栗子花的味道。
灵愫笑得更放肆。
她踩着闫弗的腰腹,“看你贱的。”
闫弗慢慢调整着呼吸。
他像小狗一样,热了就往外吐.舌.哈.气。
“爽。”
*
因小院里突然来了新客,且客人们都不打算走,所以安排客人住处的这项重任,就落到了阁主身上。
院里就那几间屋,只能谁跟谁挤着睡。
其实很好安排,但他从午后排到晚间,一直都没排好。
心很乱。
尤其是在窥到灵愫跟闫弗在回廊底下胡闹后,他的心思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