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玉山前
而今,在与你相识的第十二年,我彻底与“有性无爱”挥手告别。
吾爱,在今晚,我们仅仅是靠最原始的欲念糅合纠缠。
可我分明听见“啪嗒”一声——
原来,是你在我的灵魂上扣紧锁圈。
我想,我已找到一个更合适、更长久的爱你的方式——
与其执拗于做你的情人,不如去追随你,做你的挚友。
吾爱:
万物在你睁眼时苏醒。
而我的爱意,将在你睁眼去感受万物的那一刹那,实现比永恒更加永恒的永恒。
--------------------
第68章 沉庵单人番
===========================
福利番外
《沉庵回忆·说替身谁是替身》
“如今,你已走到从前初遇我时,我的那般年纪。
而我,将在你缄默的遗忘里,结束这一程无人知晓的游荡。
安心睡吧,好孩子。
我去时亦如来时,风也静悄,雨也渐消。”
***
玉兰花开得正盛之际,香客们都爱来玉清观里诵经唱道。
沉庵端坐在蒲垫上,隔着几重门扉,朗声讲道。
香客们来此观,不是为了求证道心,而是为了能在供奉香火钱后,朝观里的方鼎拜一拜。
玉清观道场中央设有一尊方鼎,香客们把写有心愿的木牌投掷到此鼎里,祈求心愿早日实现。
这尊鼎一向显灵,玉清观的名声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响亮。
一天到晚,观里人来人往,喧闹不绝。只在晌午午休时,观里才能得片刻清净。
在某一日的午休时分,沉庵碰见两个行事鬼祟的不速之客。
他们翻墙进来,领头的是一位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后面跟着一位弱冠青年。
沉庵把窗支得更展,没有打草惊蛇,侧耳默默听着动静。
“傍晚我还得去打比赛,快快,趁这时人少,赶紧把木牌扔到鼎里许愿,速战速决!”
那姑娘说完,双脚踮地,屈膝轻盈一跳,轻松将两张木牌投到又高又深的敞口鼎里。
“许的什么愿?”
青年问。
“许愿我能在三个月内把‘江湖第一’的称号摘下,许愿杀手阁能招揽到更多杀手,许愿我能挣更多钱,许愿……”
青年捂住姑娘喋喋不休的嘴,“喂,许这么多愿,你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姑娘一脸无奈,抱怨着身旁青年有多窝囊。
“阁主大人,但凡你争气一点,我都不至于这么贪心。现在杀手阁只有你一个阁主,我一个小杀手,拢共俩人!每天我是两眼一睁又一黑,看不到我们杀手阁一点未来。”
“你怨我,我还怨我爹给我留下个烂摊子呢。”青年叹了口长气,“总之,这段时间你专心打比赛,先把名声搞响亮。我争取给杀手阁多拢来几个投钱东家……”
俩年轻人,此时此刻并肩站着望天,对未来满心迷茫。
这是两个杀手。
沉庵观望得很认真。
这俩年轻人,走路时左臂自然摆动,右臂摆动的幅度极小,或是说根本没动。
很典型的杀手姿态,简直就快要把“我是杀手”这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很典型的年轻人。
年轻气盛,浮躁张狂。
沉庵敛下眉睫,将要阖住窗时,却见不远处那个小姑娘,赤裸裸地将目光钉在他身上。
她的目光很冒犯。
像是轻佻地将他扒光。
“砰——”
沉庵难得慌了神,将窗狠狠扣紧。
观里香客多,难免会跑来个不礼貌的。
可沉庵没想到,此后,这个小姑娘,像鬼魅一般,彻底缠上了他。
她扒墙的动作很娴熟,像个办完事系好裤腰带就逃走的采花贼。
只不过,她扒墙,是来寻他。
数日以来,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树荫下,静静地注视着他所待的那间屋。
伏案写好道符,再抬起头,沉庵看见,那姑娘朝他歪了歪头,眼睛黑亮黑亮的,散发着年轻人身上特有的那股朝气。
沉庵推门出去,淡然警告:“请走远。”
她却勾唇笑了笑,“沉庵道长,我是易灵愫。”
沉庵蹙起眉。
真是个很“自来熟”的人。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道长,你有道侣么?”
沉庵将眉蹙得更紧,想出声责令,可话溜到嘴边,不知为何就变成一句:“我不需要道侣。”
这姑娘回了句很大胆,又很冒犯的话。
她朝他俏皮地眨眨眼,“没有道侣的话……那,从此刻起,我就是你的道侣。”
紧接着,在沉庵满眼烦忧里,她又说道:“道长,下次再见面,我来与你双修。”
不是能不能,会不会,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来与你双修。”
沉庵传来小道士,“将这位香客逐出观,不许她再进来。”
灵愫始终笑吟吟的,盯着沉庵愤然离去的背影。
沉庵不会知道,她的这些话,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仅仅是始于某一次,她问阁主:“我是不是还没跟男人谈情说爱过?”
阁主想了想,“如果把小倌玩死那些事,不算是谈情说爱的话,那你的确没谈过。”
她意味深长地“噢”了声,“那我就去谈一个,找个初恋玩玩。”
说完,她忽然激动地拍了拍阁主的肩。
“吾友,我想到一个便于树立形象的绝妙计划。”
她没往下细讲,岔开这个话题,讲起另一件事。
“前两天从朱雀长街上过,看见一个风情万种的女老板,被众人簇拥着喊‘老板好’,可真让我羡慕。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能被喊一声‘易老板’呢。”
阁主笑她心比天高,捏起她的脸,“想听?那我现在就能喊你‘易老板’。易老板,易老板,满意么。”
灵愫拍掉他的手,“不是恭维奉承,是真的想得到大家的认可。”
对话时,她跟阁主正待在租赁的小屋里,家徒四壁,东墙漏风西墙飘雨,日子过得简直跟乞丐无异。
再乐观的人,长期困在一个穷酸的环境里,也不免要吁一声气。
阁主宽慰她:“你才十六岁,豆蔻年华,正是下雨知道回家跑都会挨夸的大好年纪,别这么灰心丧气嘛。”
他开始画饼。
会有一日,杀手阁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她,会成为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会有一日,她会成为财大气粗的“易大老板”。那时,他们会住在金玉琳琅铺满的大宅院里,不必再为生计发愁。
“届时,你将大仇得报,彻底自由。”
他说。
她望着他,笑了笑。
“你画饼的技术可真烂。”
他也笑她,“别否认,你一定在心里幻想过。”
她说是啊,何止是幻想,简直是幻想过无数次。
杀手阁的前途,与她的前途,密切相关。
阁里要招杀手同伙,一则是要靠稳定的薪酬,另一则是要有能力出众的杀手做招牌控场。
而现在的杀手阁,既没有钱,也没有招牌。
钱靠阁主招揽,而她,则是要当这个“招牌”。
在成为招牌之前,她要靠比武大赛一步步晋升。
“他们说,赛事第一名,将获得‘代号一’这个江湖绰号。‘代号一’会成为赛事常驻,要不断接受后来者的挑战,直到败北。”
灵愫支着脑袋,说:“‘代号一’,这个名字真不好听。等我打完比赛,要把这个名字改成‘代号佚’。”
“代号佚?”阁主不解,“是你姓氏的那个‘易’?”
她说:“是佚名的‘佚’。神秘,强大,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