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楹窗内,她勾着头,不知在说?着什么,杏眸稍弯,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若有所感地转过头,一记斜眸瞥过来,无?端生出些?许风情。
邰谙窈愕然:
“皇上?”
邰谙窈有点懵,今日不是他的生辰么?他怎么会出现在闻乐苑?
众人被她一声惊呼叫醒,也?讶然地转头看过来,忙忙跪下行礼,时瑾初越过他们,径直进了殿内,邰谙窈让绥锦扶起她,正准备给时瑾初行礼,就被时瑾初按住:
“伤没好?,别乱折腾了。”
邰谙窈见好?就收,她坐回软塌,一双杏眸将时瑾初上下打量了个遍,不解道:“您怎么来了?”
时瑾初被问得轻挑眉:
“朕不能来?”
邰谙窈瘪唇:“您又曲解嫔妾的意?思。”
时瑾初隐约笑?了声,没再逗她,轻拍她的肩膀,邰谙窈意?会地朝软塌内挪了挪,给他腾出了点地方,就听见他说?:“正好?有时间?,过来看看你。”
秋鸣轻手轻脚地上了茶水。
是碧螺春,时瑾初赏下的白毫银针被她收在了库房中,碰都没碰一下。
时瑾初也?心知肚明她要?来白毫银针做什么,这件事已经翻篇,时瑾初没想再提,不值当因?旁人叫二人生了间?隙。
他抿了口茶水,尝出了茶水味道,他自然而然地端起另一杯递给她,张德恭没忍住地抬了下眼,又很快地低下去。
时瑾初垂眼扫了下她的膝盖,邰谙窈下意?识地挡住。
伤口都不会好?看,尤其是正在结痂的伤口,她肌肤生得白皙,结痂处仿佛一堆黑泥印在上面?,格格不入得有点刺眼。
邰谙窈不想让时瑾初瞧见她的伤口。
毕竟他看过是会觉得心疼还是会觉得嫌弃都是未知数,邰谙窈不想轻易试探结果。
但时瑾初是有点反骨的。
他本来只是扫一眼,见邰谙窈不想让他看,他轻啧了声,冲宫人摆了摆手,张德恭手疾眼快地带着宫人退下。
邰谙窈看得目瞪口呆。
时瑾初坐直了身子,他勾住邰谙窈的裙裾,就要?掀起来,邰谙窈想阻止,被他握住了手,他冷淡道:
“朕看一眼,难道能掉块肉?”
邰谙窈无?言,她没再阻拦,而是低声说?:“嫔妾是害怕……”
害怕什么,她没说?,但时瑾初听得懂。
她声音低闷,藏着忐忑不安的情绪,时瑾初一时间?也?分?不出真假。
伤口长得很好?,毕竟有御医精心照顾着,闻言,时瑾初挑了下眉,唤了她的小名:
“在杳杳心底,朕是怎样的形象?”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扣住她的脚踝,两处皆细,触感顺滑,偏是如此,那处伤口才会变得碍眼,犹如美玉存瑕,时瑾初扫过那处伤口,不是很严重,应当再有几日就能掉落,但时瑾初眸底的笑?意?还是寡淡了些?许,他忽然觉得他罚冯妃还是轻了点。
相较而言,除了冯妃所谓的自尊心,她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邰谙窈辨了辨时瑾初的神情,见他的确没有嫌恶,才松了口气,她不觉得是她过于杞人忧天,这宫中女子的处境就是这么艰难。
由不得她不谨慎。
他指腹轻轻抚过伤口边缘,带来些?许痒意?,邰谙窈战栗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腿,杏眸轻恼:
“皇上,您做什么?!”
她有点恼,也?有点惊惧,偏声音些?许轻颤,叫这一声恼意?不伦不类,反而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时瑾初勾唇,意?味不明地问:“杳杳在想什么?”
邰谙窈看出他的揶揄,死死咬唇,不肯说?话?了。
时瑾初还是松开了她,替她理好?裙裾,他终于透了点来意?:
“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养好??”
其实她已经能走动了,只是还有轻微的疼痛。
邰谙窈不解时瑾初的意?思,但她还是实话?实说?:“太医说?,还有三五日就差不多了。”
时瑾初颔首:
“应当来得及。”
邰谙窈纳闷,什么来得及?
时瑾初靠在软塌上,一只手捏了捏邰谙窈后颈处的软肉,淡淡道:“你才入宫,不知道也?正常。”
“朝中惯有秋狩的先例,去年有事耽误,今年不会再取消。”
有事耽误?邰谙窈算了算时间?,心底大概了然,他口中指的应该是去年选秀一事。
邰谙窈不解,这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时瑾初不知道她心底的腹诽,而是不紧不慢地给她透信:“好?好?养伤。”
他按在她后颈的手不着痕迹地重了些?许,下一刻,他自然而然地碰了下她的耳垂,薄唇微凉,却是让她耳根子冒上一簇热,邰谙窈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杏眸。
片刻后,时瑾初才提了一嘴:
“昨日送来的鹦鹉,喜欢么?”
若是他昨日问,邰谙窈给的答案也?许真假掺半,但经过醒来时见到的一幕,邰谙窈的回答难得真心,她仰起杏眸看向时瑾初:“嫔妾很喜欢,谢谢皇上。”
她杏眸透彻干净,声音也?真挚。
时瑾初沉默了一阵子,许久,他没好?气地掐了掐女子脸颊。
邰谙窈一脸不解。
但时瑾初连午膳都没在闻乐苑用,在听了邰谙窈这一声谢后,撂下一句“没良心的”,直接转身走了。
邰谙窈傻眼。
她做什么了?不是谢过他了么?
张德恭见他出来,忙不迭地跟上,等?时瑾初上了銮驾,张德恭抬头觑了眼,确认他是空手出来的时候,没忍住憋了下笑?。
时瑾初冷不丁扫了他一眼:
“很好?笑??”
张德恭赶紧摇头,可不敢摸虎须。
时瑾初想了想,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某人表现得仿佛谨慎小心,格外看重他的模样,但实际上呢?简直漏洞百出!
时瑾初闭眼,想起在闻乐苑时,她仰起脸看他,仿佛杏眸中只装得下他一人般,蓦然出声吩咐:
“仪嫔不能参加晚宴,去叫南苑那群戏班子,亲自到闻乐苑给她演几台戏。”
也?叫她好?生跟着学?学?,省得做戏都做不全面?。
张德恭应声,埋头忍住闷笑?。
而闻乐苑中,邰谙窈还在想时瑾初临走前?撂下的那句话?,她百思不得其解,纳闷她到底做什么了?
秋鸣一脸哭笑?不得,她低声道:
“皇上来时,奴婢就在担心一件事。”
邰谙窈转头看向她。
秋鸣轻咳了声:“主子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邰谙窈黛眉轻蹙,外间?热闹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就是万寿节么。
邰谙窈倏地一顿。
万寿节,时瑾初的生辰。
她蓦然意?识到了什么,秋鸣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脸上神情依旧有点尴尬。
邰谙窈小声嘟囔:
“他怎么那么计较啊。”
她入宫不久,前?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根本腾不出心思准备什么贺礼,后来她闭门养伤,知道不得出宫参加万寿节,也?就没有准备生辰礼。
毕竟后妃那么多,便?是准备了,也?不一定能呈到时瑾初面?前?。
她怎么知道时瑾初会今日忽然出现?
第35章
戏班子到闻乐苑时,邰谙窈一脸懵,她问:
“这是干什么?”
戏班子唱戏是要架台子的,颇有点麻烦,但有时瑾初的命令在,再是麻烦也没人敢抱怨。
闻乐苑的闲庭不大不小,恰好能容得下?一个戏台,不过邰谙窈得坐到游廊中去了。
四周宫人都喜不自禁,小松子笑?呵呵地拍着马屁:“皇上这是惦记主子呢!”
邰谙窈被人扶着走到?游廊中,有点半信半疑,刚还骂她没良心,下?一刻就?让人来给她演戏?
是元宝带着戏班子来的,邰谙窈试探性地问:
“元宝公公,皇上这是何意?”
元宝不敢瞧她,讪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奴才也不敢揣测圣意,圣上也许就?是担忧您无聊。”
也许二字一出,邰谙窈就?知道这是假话,她黛眉轻蹙,不明?所以,许久,她蓦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口茶水直接呛住,她捂住胸口,脸上飘了点潮红,绥锦惊讶:“主子怎么了?”
邰谙窈僵住,她扯唇:“我没事。”
绥锦一脸狐疑。
邰谙窈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偏过头看向还没离开的元宝,道:“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不然让他们回?去吧。”
元宝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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