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尹
李清风心里登时舒爽不少,他这才又看向苏攀:“苏员外郎,本官是在问你,你岳父贪污库银、倒卖贡品……想来你苏家全家也在九族范围之内吧?”
岳父岳母和女婿,怎么不在呢!
只是这话别有深意,让苏攀后背心凉飕飕的。
“本官给你指条明路。”李清风俯身,“趁着案子还没上奏,抓紧时间撇干净点,别为了一个铁证如山,一点翻案机会都没有的事儿,把自己全家都赔进去。”
他伸手拍了下苏攀肩头:“你被免官罢黜,前途尽毁都是小事情,你父母兄弟,姐妹嫂嫂,陪着你一起在乱坟岗数星星,才是大事吧?”
听出话里深意,沈金竹再也忍不住。
她柔弱模样装不下去了:“李清风!沈家到底怎么你了?你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
李清风看着那张脸熟悉的脸。
几年之前,他亲眼看着这个混账庶女对沈玉兰冷嘲热讽,在婚约尚未作废之前,还和当时沈玉兰的婚约者珠胎暗结。
他当时就想收拾她:“苏沈氏,你这话真有意思。”
他笑了:“沈家能有今天,难道不是沈侯自己干了太多坏事?”
李清风饶有兴致的打量她:“哦,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沈候吞库银两千两,给了你一千两,你扭头就花在望月楼的男宠身上了。”
沈金竹和苏攀都愣住了。
沈金竹勃然大怒:“你血口喷人!我要告御状!”
“尽管去。”李清风不以为然,“本官方才已经说了,所有的物证都有,每一两银子的来龙去脉,从国库哪个位置拿到的,花在了什么地方……清清楚楚,全都放在裴丞相的手边。”
他目光落在白了脸的苏攀面颊上:“苏大人,你我同在三府共事,李清风是什么人,做事做到什么程度,你最清楚。”
没错,苏攀心如明镜。
他从来的时候就知道,沈家完了。
只是他没想过,自己的苏家也牵扯其中,自己的枕边人更是牵扯颇深。
原本娶了沈金竹之后,才发现她吃穿用度大手大脚,喜欢攀比还到处惹是生非,和以前那小家碧玉的样子完全不同。
时间越长,越发思念沈玉兰。
今晚李清风的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起身拱手,拉起沈金竹就要走。
“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沈金竹大概是气急败坏,一边被抓着往外走,一边吼:“李清风你没有心!你也就仗着陛下对你的纵容欺负我们这样的小世家,你不得好死!你……”
“什么事啊,这么吵。”
那熟悉的声音出现时,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李清风三两步快步走上前,搀扶着沈玉兰,关切问:“夫人怎么过来了?天气凉,伤了风寒怎么办?”
“我听着吵,想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就来看看。”她从李清风身旁探出头,瞧见了十三年未见的两张面庞。
苏攀与沈金竹呆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那之后,没人再来求李清风。
苏攀一纸休书将沈金竹和两个孩子一起扫地出门,赶在追责之前把自己和苏家撇的干干净净。
至于李清风,沈家一案,让他成了世人眼里大义灭亲,将岳父一家从最靠近权利核心的京城,一脚踢出去,不问死活的阎王。
而沈玉兰也变得更加神秘。
别说那些想要拉关系的世家夫人的拜访被回绝,宫宴前宋齐还专门提了一嘴,让李清风带着夫人入皇城来,大家一起过个除夕,也被拒绝。
京城渐渐传出一些奇怪的谣言,直到沈玉兰去世,她都被称之为锁在李府后院里的“鸟笼中的夫人”。
李妍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天光大亮,屋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没想到时隔多年,又梦见李清风当年写好的家书。
这一段经历被他写得绘声绘色,十分骄傲。
以至于李妍当时收到信,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孩子。
“鸟笼里的夫人。”她低声呢喃着,望着陌生的床幔,试着慢慢起身。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扶着床沿坐直身子,她后脖颈正贴着一张膏药,又疼又辣。
李妍心里骂骂咧咧,将沈寒舟问候了好几遍,之后掀开被子,准备按计划跑路。
哗啦一声。
她自己愣住了。
侧目回头,被子下明晃晃的铁链子,拴在她两只脚脖上。
李妍惊呆了。
拎起脚链,这才发觉是链子套着链子,长链另一端,居然死死固定在屋外的红柱上。
以红柱为圆心,她恰好可以在屋内和院子里自由活动。
可也仅限这两个地方了。
李妍气笑了。
“沈寒舟!”她手里扯着那链子,怒吼一声,“浑蛋玩意!”
第223章 心血之作
从来都是李妍绑人,她竟头一次被人绑了。
站在屋门口,李妍瞧着那铁链子越看越眼熟。
“好你个欧阳文……恩将仇报!”她一把将链子甩下,站在原地来回溜达三圈。
这院子无比陌生,和李府别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风格。
她抬着头望了一圈,在屋檐上瞧见了迎风而立的苏西。
于北、承东、平南、苏西……这是李清风留给李妍的四位千门将,江湖上称为“东西南北”四侠士。
李妍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一天,自己脖子上挨平南一手刀,醒来之后发现被拴在院子里,而苏西站在屋檐上看守着她。
李妍心里气,开口话就不那么好听:“苏西,你和平南……是我李妍亏待你们俩了么?”
屋檐上,苏西笑了。
她一跃而下,站在李妍面前拱手行礼:“大小姐。”
“别叫我大小姐!”李妍扯着手里的链子,“大小姐?!我如今境遇,还不如个奴婢吧?”
苏西尬笑一声,忙安慰道:“没办法的嘛,对方是正将,我和平南都不能违抗的。”
李妍愣了下。
她诧异道:“……谁?”
苏西摸着鼻子尖,点了下头:“就是大小姐想的那样。”
沈寒舟?千门正将?
“老爷和他只是看起来是政敌罢了。他知道老爷放过裴家必成大患,为了保存自己,最后一两年故意处处和老爷唱反调,就成了政敌。”苏西直言,“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裴狗一回来,以前和老爷关系好一些的,都被罢黜流放,还有一些死得不明不白。”
李妍这才回过神。
她低头想了想,很多事情慢慢有了答案。
千门掌门大多是正将,但李妍资质平平,并没有正将的能耐。
她一直以为李清风在京城这么多年,没有留下正将的苗子,连他死都没人回来看一眼……
她现在明白了。
不是没人回去看,而是在去的路上,被认错马车的李妍给害失忆了。
别人失忆不要紧,但那可是正将啊!
正将一生都在做局,要么为苍生百姓,要么为称霸一方。
失忆近一年,什么局都得完蛋。
“如果沈寒舟没有在青州待一年,那么裴家是不是……不可能有如今这么大势力?”她蹙眉问。
苏西实话实说:“应该在今年春末就已经灭族了。”
她没告诉李妍,春末,裴应春终于上钩。
为了挟天子以令诸候,把假太子变成真的。
这足够他全家死透彻。
可惜,那时真正的宋唯幽,人还在青州,什么都想不起来。
如今裴家权势滔天,整个东宫和禁军几乎都换成了裴家人,就算秦宝臣带着黑旗军以卧底的形式混在其中,也只占五分之一。
想要一网打尽,困难重重。
见苏西脸色那般沉重,李妍手指摩挲着下颚,不得不接受一个残忍的现实。
如果不是她认错马车,裴应春不会嚣张至此,兴许飞龙山庄也不会被杀门盯上。
想到这,窜上头的火气下了半截。
“沈寒舟呢?”她叹口气问。
苏西挠了挠鬓角:“……在一个太子殿下希望他在的地方。”
“……”李妍抿嘴,“那我现在在哪?”
她注意到了,这里不是沈府,也不是李家的院子。
这里四周没有市井街巷的响动,安静无比。
门窗雕花,屋梁上画着福寿图案。
红柱有一人怀抱那么粗,足足十几根,将高耸的屋檐撑起,大约有寻常人家两层楼的高度。
“他把我关在哪了?”李妍追问。
苏西面露难色:“这……”她缓缓别开视线,“在一个太子殿下希望你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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