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尹
子午鸳鸯钺,李妍倒是知道这东西,乃是八卦门的镇门宝贝,一般不轻易示人。
曹切手里那两枚巴掌大的玩意,确实非常相似,仿佛两轮弯月交错,处处都是利刃。
他举着那两片转了一周,没人敢伸手。
最后只能一脸期待地瞧着李妍。
说实话,李妍也不敢伸手。
曹切做的暗器,就没有一次能让人预料到真实用途的,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里发怵。
“这……不是我说啊曹掌柜。”她蹙眉,“你这做的前后左右都是刀刃,这东西带在身上,戳在封腰里,谁要是弯腰系个鞋带,估计当场就能戳肚子里。”
众人一听,都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
曹切眨了眨眼睛。
他愣在原地,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对啊!”
他茫然抬头,看着众人:“这都是刃的东西,怎么携带啊?”
众人无语。
李妍看着他,蹙眉道:“你是怎么带过来的?”
曹切惊讶:“我就塞后腰拿来的啊!”
他说完,原地转了一圈。
登时,满屋子人都倒抽一口气。
就见曹切后腰上挂着几片碎布条,中衣也割烂了,一转就飘起来。
“得亏是冬日,穿得厚。”杜二娘埋汰他,“不然这玩意估计能割断你的老腰。”
“你这下手也忒狠了,尝试着做的东西,别磨得那么锋利啊。”连苏红尘也忍不住感慨。
李妍“嘶”一声,摇摇头:“算了算了,你要是有空磨这个东西,不如磨一把斧子,看看能不能把我这链子给劈开才比较实际。”
曹切嗨呀一声:“机关门造链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这链子我试过,劈不开,不知道那玄铁里面加了啥玩意,硬得要死。”
李妍没接话,她自己也试了,能用来锤了砸了的物件都试过了,真和林建安说得一样,连个缝都没有。
她也没抱着希望,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刚才我说的安排,大家都听到了吧?”她问,“没有问题的话,就按照我说得办。”
李妍望着雪中打伞的平南和苏西,垂眸问了一句:“你们两位是听我的,还是听那正将的?”
平南想了想,又看看苏西,夫妻两人会心一笑:“我们什么都没听见。”他笑了,“但我们也是千门人,烽火令这种东西,当然要给自家撑门面。”
正合李妍心意。
不会在沈寒舟那里多嘴,也能帮上忙,可真是太好了。
“好。”她点头,目光最后落在苏红尘身上,“红尘公子,这些本是千门自己的事情,但那日我已经答应你,在裴家倒台之前给你庇护,这件事不是你的分内之事,如果你要走,我可以给你准备马车或者船,半个月就能抵达青州。”
苏红尘望着她,双手环胸。
他摇摇头:“李庄主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如果我走了,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你现在基本也立足不了。”杜二娘惯常落井下石,“名声早就臭爆了,江湖采花大盗榜上都把你除名了。”
苏红尘愣了下:“什么榜?还有那玩意?”
“在江湖,什么玩意没有啊?”杜二娘“哎呀”一声,“就因为你一个,还专门整了个‘采草大盗榜’,你自个名列榜首,无人争锋。”
雪花落在苏红尘头顶上,他大为震撼,半张着嘴点了好几下头。
李妍此时才又开口:“你若是不走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忙。”
她咧嘴笑得非常开心:“就一个小忙。”
当时苏红尘就觉得那笑容棉里藏刀,肯定不是好事。
等听完她的安排,更是后悔不已。
“让我去给裴家送信?那我现在选择去青州还来得及不?”
“来不及。”杜二娘冷笑一声,“你知道的太多了,得把你舌头割掉腿打断。”
苏红尘无语。
他看着眼前众人,想了想李妍刚才的话,半晌才点了下头:“好,我去。”他拍着自己胸脯,“保证三日后,不仅裴家人知道,满京城都知道飞龙山庄,就是下八门里最神秘的千门。”
到这,李妍才算是满意点头。
和别宫里一众人信心满满热火朝天不一样,宫墙另一边,乔七命冻得半死,正鬼鬼祟祟围着东宫院墙转了两圈。
大红的宫墙有他两个高,翻进去是不可能了,飞进去更是天方夜谭。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时,秦宝臣从后面拍了他肩头一把。
啪一声。
乔七命一颗心蹦到嗓子眼,惊呼一声:“啊!”
他这一嗓门,不仅把自己吓住,把秦宝臣也吓一跳。
直到缓过神,他才抬头看清楚眼前人:“哦,是秦将军啊!”
自从裴应春再次掌权,秦宝臣就负责调动内院禁军。
他一身铠甲,看着头顶落满雪花的乔七命,微微蹙眉:“乔御医不进去诊脉,在这晃来晃去是干什么?”
乔七命“啊”了一声:“这个……我青州人,没见过下雪,这头一回瞧见是吧,太过激动,走着走着就到这了。”
秦宝臣了然点头,根本不信:“既然来了,给太子诊诊脉再走呗。”
乔七命咽口吐沫,尬笑点头:“好,好好……”
他捏一把汗,转过身,跟着秦宝臣往东宫里去。
乔七命忽然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啊!
沈寒舟不是说撩开帘子就能知道真太子在哪里,如果自己能帮李妍搞清楚这件事,是不是能帮皇家和飞龙山庄一个大忙?
他这般想着,脚步轻快不少。
得快点。
第233章 有样学样
京城大雪,纷纷扬扬。
李妍将之后的计划和安排吩咐下去之后,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与大片大片团在一起的雪出身。
她小时候,以为雪花像飞扬的柳絮,像盛开的满天星,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
后来有一年青州下了一点点雪,她捧在手里冰凉清透,慢慢化成水。
那冰晶奇特的样子与纹理,印在李妍心头上,小时候所有的比喻都被她自己推翻。
不像,一点都不像。
如今京城再见下雪,一团一团落下来,她好奇地伸手接住,看着那白白的棉团子在手里慢慢融化。
手里凉,心里也凉。
她自己知道,直接对上裴家,最危险的人就是沈寒舟。
他日日需要早朝,又身在都察院,躲无可躲。
如果被裴应春的爪牙逮到机会一刀杀了,李妍都不会觉得奇怪。
“苏西。”她披着狐裘,站在屋檐下,“沈寒舟不清楚我的水平,你应该很清楚。”
屋檐上,打着伞搓雪球的苏西愣了下。
她抬起头,饶有兴致地望着李妍。
“大小姐想说什么?”
李妍站着没动。
雪在地上盖了薄薄一层,刚刚积上。
她迟疑片刻,前思后想,半晌才开口:“我不需要你保护,我需要你保护沈寒舟。”
苏西肩头夹着雨伞,眼睛稍稍撑大了些。
她挑眉,不动声色,仍然抓起手边一捧雪,拍在雪球上:“保护他干什么?”她随意道,“他把大小姐关在这里,还搞了这么长的链子,十之八九是早就想到大小姐要跑路……这种根本没想过你怎么想的家伙,用得着大小姐在意他的安危?”
李妍长叹一口气。
“如果我没有把他打失忆,现在这些都不会发生。”她轻描淡写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错乱的一切各归各位。”
“但是……你知道的,世上从来都没有百分百胜算的计谋,如果我输了,如果飞龙山庄无法全身而退……”李妍转身,自顾自往屋内走去。
她的后半句话,苏西没听到。
铁链声在下雪的时节格外响亮。
呼呼的风雪,吹着苏西的面颊,她站起身,将手里的雪球奋力一掷。
“嘁,真拧巴。”她一边埋汰一边拍拍手心留下的水珠,“喜欢就绑走,关在青州当个压寨夫不是挺好的。反正……如果你输了,他也会变成一无所有,无处可去。”
“还不如学我当年。”苏西唇角一勾,意味深长。
当年李清风要整肃朝野,朝堂江湖两条路的手段都用上了。
苏西和平南追随他十年,跑花市,杀刺客,甚至处理一切腌臜事时,为了防止出事,都是两人一起的。
在最美好的年纪,有最强大的朋友,可以将自己的身后完全托付,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情。
但也因此,平南闭口不提喜欢。
明明眼里只有苏西一个人,但就算把他吊起来,也抖不出一句甜言蜜语。
他怕。
怕某一日自己死了,苏西一个人背着他沉重的感情活着,那就是这世上最惨的人。
男人的脑袋大概都是一根筋的,李清风当时笑着同苦恼的苏西解释这因由时,苏西大为震撼,以为自己爱上的是个傻子。
“他是不是有病?不不不,他绝对有病。”苏西眼睛撑得非常大,“我们两个背靠背,他哪天要是死了,说明我也没活着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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