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尹
屋檐下,裴原开心的笑声传来。
他将《伏羲八相图》中册拿走,烧掉了裴家和杀门交易的名录。
之后,指着仅剩的两杯酒:“来吧,李姑娘,二选一,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活到最后!”
李妍看着两只空酒盏,毫不犹豫地拿起左边那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裴原嘴角快要碰到眼角,支着下颚。
片刻后,却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妍望着他,微微一笑:“不知道裴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事不过三。”
裴原的表情逐渐肃然。
他看着最后一杯酒,伸手洗牌。
四目相对,寂静无言。
李妍抬手,飞速切牌,之后重新将牌放在桌子正中。
裴原咬着唇,沉默着按顺序摸到两张牌。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翻牌。
一个八点,一个十点。
裴原登时松了一口气:“哎呀,怎么办呢,看来今夜神佛眷顾的还是我啊!哈哈哈!”
李妍微微一笑,点头道:“裴公子,李妍的运气一向很好。”
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面前的骨牌。
而后随性地翻开第一张。
六点。
“人的幸运可不是能随意挥霍与浪费的东西。那是应该用在最关键的地方,带来绝境逢生的神明指引。”
她微微一笑:“我赢了。”
说完,才将最后一张翻开。
仍是六点。
天牌,裴原手中的点数,登时变得毫无意义。
第256章 秘密
院子里鸦雀无声。
裴原看着李妍面前两张六点,嘴巴慢慢长大。
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方才飞扬跋扈的脸,覆盖上一层铁青色,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扭曲抽搐:“你,你出千了?”
李妍摊开双手,平静而冷淡地摇摇头:“李妍今日来府,不是来玩牌的,是来打架的。浑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没带,如何出千?纵然我就是个千王之王,也不能猜到裴公子临时起意做的生死牌局吧?”
裴原愣住。
他确实是临时起意。
本来今夜只要以沈寒舟为棋子,将《伏羲八相图》拿到手就可以了。
但他想起李清风,想起李妍,就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能便宜了这个女人。
和赌徒开赌局,寻常筹码定然不行,他便想到了用自己的命。
下最大的赌注,才能钓最大的鱼!
李妍坐在凳子上,目光灼灼地瞧着裴原:“裴公子不会是输不起吧?”
裴原额角渗出几分冷汗。
深冬腊月,他因惧怕而浑身颤抖起来。
四杯毒酒,李妍喝了三杯都没有反应,那么最后一杯定然有毒。
他迟迟未动。
李妍倾身向前,口气随意又轻松:“我想杀你,不过就是手起刀落而已,犯不着还和裴公子在这玩什么牌局。我想救沈寒舟,也用不着裴公子给出什么线索,比起您,我还不如和屋顶上那位绝世高手好好过过招。他抓的人,他比你清楚在什么地方,你说对么?”
她莞尔一笑,指着那最后一杯酒:“裴公子精通官商,却不懂江湖黑市。你怎么可能买得到真正的鹤顶红呢?”
裴原愣了下。
“蛊门也一样是下八门,蜀地距离青州近,蛊门和千门世代交好……千门与裴家为敌的消息满京城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卖给你真的鹤顶红?”
李妍伸手,将酒盏端起:“喏,就当交个朋友,咱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裴原站在桌边,粗重的喘息声令他胸口剧烈起伏。
他不信。
李妍啧一声,丝滑流畅地扯过一旁空盏,将酒倒出半杯。
把她剩余的半盏放在裴原面前,自己也拿在手里,示意裴原一起。
裴原手攥得很紧,一言不发。
许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这才端起手中的半杯酒,郑重道:“请!”
李妍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裴原没动。
他注视着李妍的面颊,手里止不住颤抖。
一息,一刻……李妍安然无恙。
裴原这才终于接受自己大势已去的现实。
他望着李妍,声音和缓不少:“你怎么做到的?”
“裴公子指的什么?”
“牌。”他问,“你怎么做到的?”
李妍笑了,她支着下颚,望着裴原:“这秘密,我只告诉朋友。”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裴原手中的半只酒盏上。
裴原轻笑。
他望着盏中倒影,举杯一饮而尽。
之后,将空荡荡的酒盏向着李妍展示了下。
“现在,可以……”裴原一滞。
他表情渐渐扭曲起来。
李妍笑意不减:“哦,裴公子弄不到真的鹤顶红,不代表我李妍也弄不到啊……我本来就是出来打架的,随身带点见血封喉,也不奇怪吧?”
“你!你!”裴原呲牙咧嘴,怒目圆瞪。
他居然被骗了!被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小姑娘骗了!
“你刚才问我怎么做到的……有时候,千术是一种经验。”李妍拿起面前的骨牌,“裴公子的牌太好了,以象牙制作,每一张上的纹路都不一样,每一张都是独一无二的……而我就只要在三局之内,找出这一副牌中存在的三个‘六点’,牢牢记住他们的特征,于最后切牌的时候按顺序排放……”
她从牌堆里摸出下一张,举在手里:“为了以防你中途起疑,这最后一张六,我还特意放在了只有你能摸到的位置上。”
“那!那……”裴原的身子痛苦地卷曲起来,“你为什么,不一开始……”
李妍歪头,贴心的解释:“那是因为,我必须要让你喝到没有选择的那杯酒。”
她将手里的骨牌扔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仅此而已。”
随着她话音飘散在空中,裴原从椅子上摔下,痛苦地躺在地上,将自己弯成一只大虾米。
李妍伸手,将他作为最后赌注的信封拿在手里。
她看着上面“最大的秘密”,撕开一角,声音大了些许:“关大侠,咱们还打么?”
四局牌局结束,裴家的乱战也已经尘埃落定。
此时主院已经围满了人。
杀门输了,裴家输了。
“不打了。”关山站在屋檐上,“四五十人对我一个,呵……我可没有能全身而退的本事。”
这回答在李妍意料之内。
她抖开手里的信,在火光里看着上面的字,瞳孔猛然一震。
夜风清冷。
躺在地上的裴原已经没了动静。
关山在屋檐上转过身,他怀中抱着剑,侧目回头:“你应该很清楚在哪里能得到沈寒舟的消息吧?我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很快还会再见。”
“慢着。”李妍冷着一张脸。
她合上手里的信,话里带着几分杀气:“沈寒舟还活着么?”
关山挑眉,吊儿郎当地晃了两下,瞧着屋檐下李妍的头顶:“毕竟是皇帝和太子眼前的红人,莫名其妙死了,难免惹人怀疑,太师不傻,明日还是会让他有口气,在宫宴时在百官面前露个面。”
“至于后天……”他“哎呀”道,“那就说不准了。”
李妍抿嘴。
她起身,将方才裴原拿走的《伏羲八相图》的上本拎起来,猛然向上一抛。
关山一把接住。
“告诉裴太师,他要是还想得到中下两册……就得还给我一个活着的沈寒舟。”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古书,诚心诚意赞叹:“李庄主确实是个极聪明的人,极聪明。”
他说完,拱手抱拳:“告辞。”
随着那道身影消失,于北提剑就要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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