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第128章

作者:舟不归 标签: 豪门世家 婚恋 甜文 古代言情

  今日博陵林氏虽有权势,但终究也抵不过盘踞江东百年的谢氏。

  车驾经由宽阔的大路驶入建邺城内。

  及至长乐巷时,便见有一婢在巷道低头迎候。

  与男子同登一辆车驾的谢宝因在后下车,认出这是侍立于郗氏左右之人,仅听到一句“夫人自言身体有疾,迁居一事要推迟”。

  而林业绥缄默着,眸中那股阴戾渐渐变浓,越来越难以压住,他冷声命令奴僕将妇人的箱笼杂物收拾出来送到家庙以后,随即便迈步去了家中北面的房舍。

  谢宝因茫然的注视北方许久,然后收回视线,缓步至居所,在临皿盥洗时,再也不能对内心的忧惧视而不见。

  惟恐局势有变,她沉声询问:“夫人要迁居何处?”

  媵婢执匜舀水,缓缓浇注而下:“听闻是要去家庙居住。”

  谢宝因蹙眉,双手远离漆皿:“为何。”

  媵婢也跟着放下匜,伏低身体,再奉上手巾,摇头禀道:“此乃家主所命令,婢也不知。”

  谢宝因拭干手心的水迹,决心已下:“命郎君的僕从前来,我有事要问。”

  前几日她刚与妇人议完阿兕姊弟的事,今日便突然要迁居,在缈山男子又说只要三日之内能离开建邺,天下任她行。

  他所谋的到底为何?究竟是让她重新选择,还是用孩子来胁迫她寸步难行。

  然而濒临绝境,她亦能摒弃所有,只身逃离。

  遵林业绥命令随侍女子的童官又再遵女主之命入室内,听到女子所询问的事情,末节也毫无隐瞒的说出:“女君生产当日,奴僕悉数未归,家主命我前去追查,最后查到是郗女郎命随侍聘人为之,欲谋杀女君,随即家主就令夫人代书尺牍告知高平郗氏,若想要保全氏族、子弟仕宦,便需以郗女郎性命来表其诚心。夫人也因此事触怒家主,所以下令迁居家庙。”

  谢宝因神思顷刻恍然,惊愕失色。

  日渐黄昏时,林业绥归来。

  郗氏也已迁居家庙。

  于室内哺乳林真悫的谢宝因听见奴僕往来中庭与主居室的声音,内心再也不能清静,究其根源就在那名僕从后面趁她惊愕之际,不管不顾的言语。

  “家主前往西南处置政务时,身体损伤不止,昔年未愈的旧疾也重新发作,但仍不知休息,日夜运筹才于季夏赶回建邺,后在途中又因驰马颠簸以致伤情加重,被迫在陵水驿看医,随即女君产子艰难的消息传来,再次吐血,归家见女君无恙才安心,然始终咳血,调养三月的身体,在前几日更是忽然反复。”

  前几日..初二。

  谢宝因的思虑渐重。

  沐浴完毕,林业绥从浴室走出,沉默着将头发擦干后,又去北壁更衣,随后在坐榻分膝踞坐,静思起今日的事来。

  直到木屐声在室内响起,他抬头拧眉,警备的看去。

  很快眉宇又放松下来。

  谢宝因穿着素纱衣裾,青丝未高束,而是在身后挽着垂髻,又佩以两股玉钗,静立或翩翩,皆为美好婉然貌。

  而林业绥的气息也在不动声色的变沉。

  他不知道如果女子真的选择要离开,内心的欲念究竟会致使自己做到何种地步,既想她快乐无忧,又想将她独自占有,囚为禁臠。

  谢宝因端着汤药前来,一眼就望见散发坐于窗牗坐榻上的男子,黑发玄衣,比起白日也越发病弱。

  她屈膝把漆碗放下:“咳血并非小疾,平日要注意保养。”

  林业绥看了女子半刻,似有些意外,而后他端起汤药,唇角勾起抹浅笑来,语气平和:“如今已经无恙,只是几滴血点。”

  谢宝因默默不言。

  林业绥后又温润而泽的答她:“我会注意的。”

  谢宝因颔首,无言以对的她微微弯身,撑着坐席站起。

  察觉到女子要离开的意图,尚在喝药的林业绥因为心急而把汤药灌入喉中,导致息道被呛,猛烈咳嗽起来。

  在咳的间隙,他努力平稳气息,隐忍着不适,喊出一声:“幼福。”

  谢宝因看他,见到男子手上因咳嗽过于用力而起的青筋后,又重新走到坐榻旁边,然后跪坐下去,拿自己的佩巾为他擦拭嘴角:“刚进食汤药,不能动气,我已经知道夫人为何要迁居。”

  咳完的林业绥眼尾泛着红,漆黑的眸子里也是湿润的:“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谢宝因眼眸半垂,始终缄默。

  即使知道要置她于死地的另有他人。

  然帛书非假。

  林业绥放下漆碗:“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若有事不说清楚,时日一久便会成心结,如今这个心结已经在你心中了,难道幼福便不想解开么。”

  至亲至疏夫妻,他们已要至疏。

  女子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低声笑着:“阿兕说得对,你不要我们。”

  谢宝因忽脊背发麻,下颚高抬,眼眶里的泪珠摇摇欲坠,她苦笑诘问:“那你呢?你又准备何时将我退遣回谢氏?”

  林业绥伸手抓住她,眼底泛起波澜:“幼福。”

  他已经开始贪恋人世,贪恋活着,握着那截酥手的长指也不由收紧,自剖心迹道:“放妻书是在我被七大王纵马踢伤醒来后写的,我这一生汲汲营营,从未敢奢望过什么。”

  谢宝因哽噎:“你还是要以命博?”

  那年踏春宴后,为这事,他们不止争辩过一次。

  林业绥付之一笑,忽然便不敢再与其对视,他垂下视线,指尖轻抚女子皓腕:“写完后便后悔了,但又想着世事无常,有这样的一封帛书在,以后不论发生何事,你总能自在些,不必受制于人,便连日后太子被废,我若保不住自身,你也可不被牵连进来。”

  他这些年所受的伤早不可逆。

  谢宝因偏过头,不再看男子,也倔强的不肯再说一句话,但情绪还是不能被消解,她闷声道:“帛书在哪,我明日就回谢氏。”

  林业绥见她心有怫郁,又想起白日里看到的那个人,眼中晦暗,玩笑道:“从天台观回来便烧了,我怕你现在就要抛下我,去找你原有的郎君。”

  谢宝因攒眉,想起初二所言那些,而今日崔安又出现在那里,她开口辩解:“我与崔二郎并无私交。”

  林业绥笑然:“我知道,你说我便信。”

  然后,他伸手揽过女子的腰,用力一提,将人圈入怀中,低声道:“搬回这里来?”

  谢宝因被男子从坐席拉起后,身形瞬间不稳,撑着他胸膛才勉强起身,最后她跪于男子□□,直起上半身,比他略微高出一头。

  而她依旧不置一词。

  林业绥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抬头对视,慢捻其耳,轻笑道:“幼福可是有意在那日与我说那些的。”

  他们当年于九月初二行亲迎礼。

  心计被获悉的谢宝因垂首,用手指轻轻摸着男子的眉眼,只好开口妥协:“已经更深夜阑,明日我再搬回来。”

  言罢就要起身。

  林业绥手臂勒住她的楚腰,渐渐反客为主,忍着笑步步诱导:“今日在天台观祖师殿外,幼福一见面便亲了阿兕,为夫也想要。”

  为能尽早离开,谢宝因只好折腰,温顺吻他。

  林业绥低低笑出一声,又再得寸进尺:“阿兕也亲了你。”

  谢宝因还未反应,男子已经追上来,缓啮她舌,她怎么能忘记眼前之人最会的便是玩弄权术,算计人心。

  许久以后,她舌尖酥麻,腰间大带被男子几下解开,原本束好的衣裾也顷刻变得松垮,亵衣半落。

  林业绥瞧着红肿之处,暗哑着声:“二郎咬的?”

  谢宝因委屈点头,三月未哺乳,不仅吃得用力还学会扯咬,而不过两息,伤处又被一股温热所包含。

  女子长睫颤动。

  林业绥毫不费力便吃到了葡萄皮之下的汁水。

  【?作者有话说】

  [1]《庄子·外篇·山木》:“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译文:朋友之间的交往要像水一样清澈,不掺杂污浊物。小人间的交往包含着浓重的功利之心,表面看起来像甜酒一样甘浓,实则浑浊不堪。】

第108章 再来一次【大修】

  夜漏未尽, 鸡鸣时。

  饮水声不绝。

  有时急饮如渴,水迹便会从杯口蔓延而下,然而都毫不意外的全被男子舔舐入喉, 以解口腹之欲;有时又慢条斯理, 似鱼畅游水中。

  而被困于帷幄之中的谢宝因意识也渐渐恍然,雾气开始涌上明眸,视容不再清明,身体与心皆备受煎熬。

  双耳杯中的水在被男子尽情搅弄,随即麻意又沿着脊背直达她的颅顶。

  谢宝因长颈不受控的向上仰起, 眼里所蓄的水最终落入发间,她偏头西望, 见空旷的室内所列的青铜树灯散出熊熊赤色。

  有光。

  她畏黑,所居之室必然要光明,但却也因此给了男子可乘之机,使他能于光明中阅尽一切春景。

  口渴的林业绥也于无形中加快饮水的速度。

  在木柱旁两侧悬挂的轻幔飘起之际, 谢宝因也彻底迷失方向,身体难受的战栗起来,她只好用双手往下去寻找依靠, 最后手指钻进男子头发, 承受能力已到极限。

  不过一瞬,巨海洪流从山谷流出。

  所有体感都恍然而止, 忽然而休。

  男子饕餮饮完蜜水,抬头看着唇齿微张的女子, 内心满足, 然后再用如青竹的长指探入其间, 一边还吻了吻女子唇角, 平日疏朗似清风的嗓音此刻带着喑哑。

  他低声笑着, 大掌继续亵玩着那两颗葡萄,只待稍后拿来吞咽解渴:“如此之..快,幼福便如此舒适?”

  呼吸由促转缓后,谢宝因与他对视,坦然的轻嗯一声。

  望着女子带有潮意的水眸,林业绥气息渐重,收回手指,更无心再去顾及食用葡萄之事,掌心摩挲着她脊背,随后一翻,哑声道:“再来一次。”

  被迫侧卧的谢宝因察觉到男子意欲何为以后,急切出声制止:“已经有过两次,大丈夫岂能流连帷幔。”

  自他们二人修好三月有余以来,林业绥日益重欲,谓有过之无不及,常常将她困于帷幔之中,或是几案之上,或是地上所铺设的熊席之上,蜜露悉数滴落。

  林业绥轻松握住女子足腕,然后抬起,俯身以额头相抵,失声而笑:“幼福又忘了,我连君子都不是,又岂能是大丈夫。”

  谢宝因刚要开口,但音声还未呼出,随即又猛然中止在喉中,她左腿被抬起,长睫也跟着微微颤动着。

  好..胀。

  林业绥的气息也突然凝滞,于他而言,这是一条艰辛的道路,往前的每一寸皆是寸步难行,待重新调整好前进的步伐,又伸手去捻女子发烫的耳珠,动作极其缓慢,嗓音如同粗糙的砾石擦过肌肤,他也不再如平日那般从容。

  “幼福,夫妻恩爱之道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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