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后,瞎眼国舅发了疯 第81章

作者:深林的鹿 标签: 古代言情

  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早就知道。”

  “你……”沈枝熹抱着衣服坐起来,虚的发白的脸透着不解。

  “我怎么知道?你不必管我是如何知道的,只不过是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装作不知情。只是到头来,我所做的一切终究都抵不过你的铁石心肠。”

  他回头来,看着沈枝熹再道:“我想不明白的是,那夜在街上你被谢暮云的人追杀,当时那样的情况你都不肯告诉我真相,今日怎么又突然愿意说晚萤是我的孩子了?”

  沈枝熹抓紧了环在身前的衣服,直望着宋涟舟的脸。

  “因为那时我打定了主意不再与你有瓜葛,而且我有把握能够脱身……”

  “你有把握脱身?你都快被一箭射死了!”

  “那一箭本不是杀我的,是我自己替方柔挡了下来。谢暮云还需要我,他不会杀我,就算又再被带了回去,他也会尽全力治好我,左右不过几日我的人也就能赶到月京城,而且还有……我没什么好惧的,何况我去侯府也另有目的。可我唯独没想到的,是你会去请旨赐婚。”

  她看宋涟舟的眼神带着湿意,目色不知是无奈还是哀痛。

  “既然三年前我决定了要弃你,那就应该干干净净不再有半点牵扯。所以即便再见面,我也不想再和你纠缠,可你……可你非要牵扯进来,又是赐婚,又是胭脂铺,又是那藏了三年的糖袋子,又是这满屋的铃兰花,你非要这样来挖我的心,唐舟……”

  不觉间,她又落了满面的泪。

  站在跟前的宋涟舟,何尝不因她的话而红了眼眶。

  “唐舟,你要娶我那势必要和谢暮云起冲突,你挡他的路阻他的计划,他怎么会放过你,万一再牵扯到你身后的将军府,再牵扯到你的皇后姐姐,现在再想,你姐姐生病很有可能就是同他们脱不了关系的。我若真是石头做的,反倒好办了,那我根本就不用管你的死活,我只做完我自己的事之后离开这里就好。”

  同她的眼泪一样越落越急的,还有胸口的血。

  她体虚,俨然就要坐不住。

  “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呢,你为什么这么傻,这么痴又这么好,好的让我无法对你真的狠下心。可是你不能娶我,你不能娶我的。”

  “为什么?”宋涟舟靠近了些,逼视一般看她,“是因为你方才说的背叛信仰,背叛君主的反叛之事?沈枝熹……”

  话未完,沈枝熹拔下了凌乱秀发中的朱钗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沈枝熹!”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沈枝熹吸了吸鼻子,忍着心头酸楚再道:“我还要查我母亲的事情,所以还要再同谢暮云周旋些日子,至于他要对付你,当然我知道你不怕,可他若出手一定会将事情变得更大更复杂,不如将计就计,让他杀你,不如让我杀你,让他觉得他可以借刀杀人,让他放松警惕,这样主动权就会在我们的手里。至于……”

  她停了停,看宋涟舟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心虚,却仍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至于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你恨我,想报复我都行,但这些都放到以后慢慢算,眼下先稳住局面再说。”

  宋涟舟看着她手中那只珠钗,半晌不说话。

  两人互瞪着眼,良久才听宋涟舟满眼复杂轻轻呵笑一声。

  “我听懂了,你要我同你配合在谢暮云面前做戏,一是防止他动手,二是让我别坏你的事,至于我们之间,你未必会跟我成婚对吗?”

  沈枝熹将朱钗往皮肤里戳了戳,发狠似得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又听宋涟舟呵了一声,冷笑说:“装什么,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你也不会轻易赴死,不过只是用这手段拿捏我罢了。”

  他伸了手来,抚上她光洁的脖子,轻轻的掐住,压制的动作却莫名带着股暧昧。

  “沈枝熹,你可真会算。”

  咯吱一声,窗户被推开,将沈枝熹给惊醒。

  她赫然睁开眼,看着周围环境,惊觉过来方才在做梦,竟然梦回了白日午后在国舅府的花房内所发生过的事。

  天气越来越热便没拉床幔,半开的窗子外站着个人。

  “这就睡了?”

  是祁愿。

第108章 进宫见皇后

  今夜的确还早,只是沈枝熹觉得累便早早上了床。

  但,祁愿回来的也确实算是晚了。

  沈枝熹下了床,披上外衣并点了灯,祁愿这才进门一屁股在桌前坐下。

  “你的脸怎么了?”沈枝熹将灯盏搁在桌上,看见祁愿脸上有好几处伤,嘴角是青的,眼下也有一道细小的血口。

  “你说呢?你是不是没跟宋涟舟说清楚是做戏?”

  “说清楚了。”

  “放屁!”祁愿一声大喊,却又立马捂了嘴去看床那边,怕吵醒晚萤,接着压低声音再道:“既然是说清楚了,那他为什么下手那么狠?我险些毁容。”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子。

  “避子药呀。”沈枝熹接过药瓶,打开瓶塞闻了闻。

  “不然呢?好他个宋涟舟,下次再碰到绝饶不了他。”

  沈枝熹撇撇嘴,将药瓶子捏在手里,听祁愿的意思,他今日应该是在宋涟舟那里落了下风。

  “对了,刚才下面的人来报说,上次积云巷关押你的地方早就已经空了,你果然猜的没错,也没留下什么线索,不过不急,但凡他谢暮云还需要血人制药,只要盯紧了他就能有机会发现踪迹。”

  沈枝熹神色淡淡,捏着药瓶子出神。

  “听说,谢暮云派来的那个小丫头被处理掉了,回头谢暮云问起来怎么说?”

  “问便问吧,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小月不是一般来头,上回就觉得奇怪,她总是给我一种谁也看不上的感觉,她仿佛与府中其他下人不在一个级别面上,就像是她背后的主子凌驾于侯府所有人乃至谢暮云之上。”

  正说着,对面的祁愿从怀里掏出一面带柄小镜子。

  他上下左右的看着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沈枝熹的话听进去。

  “行了,药送到了就走吧。”

  沈枝熹也不想再搭理他,起身端起灯盏往里间去。

  “好嘞。”祁愿跟着起身,仍举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连翻窗出去都不舍得放下。

  沈枝熹坐到床前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瓶子,拇指将它拨动转个不停。

  好久后才吹灭灯烛躺回到床上。

  翌日。

  吃过早饭,方柔从院外进来对沈枝熹说:“外面国舅爷的人递话说,国舅爷一早出城带兵去办事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办事?”

  沈枝熹拧起眉,想到昨日宋涟舟的父亲去找过他说是为着军务上的事,希望他去办的真的只是公事,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好。

  “是啊,这国舅爷真是,走之前还特意差人招呼你一声。”

  沈枝熹没接话,因为看见院外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谢镜安。

  真是稀奇,这么多天,谢镜安可是一次都没来过施星院。

  也正因为这样,沈枝熹便也明白了昨日那个小月准备在她屋里放毒蛇的事,是谢镜安指使的。谢镜安对她是有怨的,昨日小月当街受辱的事传到谢镜安耳朵里,谢镜安便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瞧谢镜安略带惶恐的神色就能看出来。

  谢镜安左探右瞧,在同沈枝熹对上眼神后先是一惊,而后竟又有松了口气的样子。

  但她仍是紧张,上台阶的脚步都是虚软无力的。

  “真是稀客呀谢小姐。”沈枝熹含笑道。

  谢镜安进了门,看似淡然,实则恍惚左转右瞧的眼神将她给出卖,许是在找小月的身影。

  “我…我来找你是母亲说过些日子要给你办一场宴席,好正式将你介绍给众人,父亲把事交给母亲来办,母亲让我来问你,你想如何操办?”

  “不要紧,不办也成。”

  沈枝熹冲她笑,笑的她越发心虚。

  “不办?”谢镜安往前伸着脖子,惊讶片刻后又瞬间了然,“也是,马上就是国舅夫人了,皇后的亲弟妹,侯府私生女的身份算什么。不过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万一真不办了,外头的人说起来又说我母亲苛待你,再害我母亲挨父亲的骂。”

  沈枝熹听着觉得好笑,谢暮云会骂庄玉岚应该是为庄玉岚提到她母亲的事。

  “随便你,问了也是白问。”

  谢镜安甩袖转身,大步走出门去,没说上几句便要走,大概就是为了过来亲眼看看她沈枝熹死没死。

  出了院子,谢镜安赶忙拉着身边的丫鬟问:“怎么样,有打听到小月的消息吗?”

  方才只她一个人进沈枝熹门,这丫鬟没和她一块儿进去,想必就是去打探消息的。

  “回小姐,我问了,施星院的下人说昨日从国舅府回来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小月。”

  “啊?怎么可能,那蛇呢?”

  “回小姐,也没听说有闹蛇的。”

  “怎么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其实,我也没真的想让沈枝熹死,我就是……算了,我去找母亲去。”

  谢镜安一脸急色,疾步去往庄玉岚的院子。

  等她回到自己的彩霜院,已是一个时辰后,许是庄玉岚安慰了她许久,回屋时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胃口也好了,没到午饭时辰便叫人去备饭来。

  她坐去梳妆镜前,拾起梳子打理自己的头发。

  正梳着,忽有异声响起引她停了手,她竖着耳朵去寻“嘶嘶”声的来源,一回头,前面帘子旁的花架下,盘着一条蛇,竖起脑袋正对她吐着蛇信子。

  “啊——!”

  她的双目随着叫声往外凸,俨然吓得魂儿都丢了一般。

  手上的梳子飞了,人也慌不择路起身差点被凳子绊倒,跑到床前鞋也不脱便踩了上去,躲到最里头仍不觉得安全,胳膊肘没撑住,从围帐处摔下跌到了床的另一侧,生生夹在了床和墙面之中。

  “救命啊——!”

  “有蛇!”

  她怕,殊不知蛇也容易受惊,在她起身跑时便已经朝着反方向溜走。

  可她不知,心里只剩下怕。

  偏又夹在中间一时起不了身,挣扎时脑袋在墙上磕了好几下,惊惧时也忘了疼,不一会儿便现出几块红痕来。

  伺候的下人也发慌,好不容易才将她从缝里拉出来。

  许久,终于找出了藏在物架后的蛇。

  虽无人受伤,但谢镜安被吓得狠了,连着几日都做噩梦,屋内屋外洒了许多雄黄驱蛇,看见门槛都会被吓到,人一下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