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重组家庭 第56章

作者:戚华素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裴良玉只扫一眼,就?知道炉子?里烧的,不是什么劣碳。对徐氏这么一个罪人来说,这样?的待遇,已是顶好。

  徐司闺听见动静,慢慢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跟前的裴良玉。

  “罪人徐氏,拜见太子?妃!多谢太子?妃!”

  裴良玉看她一眼:“你倒是知道,自己是个罪人。”

  听得此言,徐司闺直起身道:“一切如殿下所愿。”

  裴良玉微微挑眉:“你倒是看得明白。”

  “奴婢愚钝,也是昨儿才明白过来,”徐司闺道,“打从程司闺的事后,奴婢心?里畏惧极了,日日担惊受怕,唯恐她的事,就?这么轮到自己身上。”

  徐司闺说着,又看向面前的裴良玉,面上露出几分笑:“如今事到临头,殿下却还能许奴婢仍在?这屋里住着,奴婢倒久违的有些心?安。”

  “你安心?的也太早了些,”裴良玉往青罗手上捧着的口?供看了一眼,坐到了主位上,“既然想明白了,你就?该知道,本宫想要的,不止是这点。”

  “奴婢愚钝,未能解殿下之?意,”徐司闺垂下眼睑,“此次事中,奴婢所接触到的人、事,俱已写?清,无一疏漏。”

  “你若是愚钝,还能与程氏联手把控三司这样?久,留你在?司闺司,是本宫不想在?年节里伤了喜气,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

  裴良玉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惠宁太子?妃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司闺一愣,倒真没想到,裴良玉所来,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惠宁太子?妃陈氏。

  “倒不曾想,殿下竟与惠宁殿下有交情。”

  裴良玉没说话,只当是默认。

  “难怪殿下会许奴婢在?司闺司中,而非直接押往掌正司或是宫正司。”

  裴良玉轻笑一声:“是,本宫给你这个脸面,便是要问实情。”

  见徐司闺眼中划过几分异彩,裴良玉又不疾不徐道:“别妄想同?本宫讲条件,实情如何,本宫猜也能猜的八九分,现今缺的,只是证据而已。”

  “你背叛东宫,先前的口?供与证物?,是换得你的家?人不会如程家?一般受牵连。而如今的,可以换一换你的身后名。”

  “身后名,”徐司闺不自觉紧张的吞了吞唾沫,“殿下说笑了,奴婢又不是要青史留名的老大人,要什么身后名?”

  裴良玉没说话,青罗适时开口?:“听说徐司闺私下过继了你兄长的幼子?,如今那孩子?正跟着先生进学,很有几分灵性。”

  见徐司闺面色变了,青罗继续道:“您兄长一家?,仗着你的身份,得了个庄子?,便是你名声有损,他们手里却有实打实的好处,过得三五年,或许就?没人再提。但徐司闺背主,有碍名声,那孩子?走科举之?路,只怕永远会有人记得。”

  “殿下好手段,”徐司闺长出了口?气,“只是家?中玩笑之?语,您竟也能知道。”

  裴良玉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徐司闺这才向着裴良玉行了个礼:“一切如殿下所愿。”

  裴良玉听得此言,面上也没多少喜气,她昨儿才从齐瑄处听了一耳朵,对徐司闺这里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并不抱什么希望。

  徐司闺没等裴良玉开口?,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内室的床边,推开脚踏,直接钻进了床底。

  没让裴良玉多等,徐司闺很快拿了一个小小的布包出来。

  青罗接了布包,徐徐展开,里头正是一封信并一根簪花。

  簪花是宫中制式,十分精巧,却没什么特别。但能被徐司闺这样?藏起来,想必应当是什么信物?。

  裴良玉借着青罗的手,看了那封信,不想里头正提到了这支簪花,说是务必于某日给惠宁戴上。

  徐司闺道:“这簪花惠宁娘娘有一支一模一样?的,而这支特意做了中空。”

  裴良玉脸色一变,用帕子?隔着,拿起簪花,不多时便找到了关窍,打开中空的簪棍,她竟发?现了些许淡黄色的粉末,质地十分细腻,没半点香味。

  青罗见了,也不禁脸色大变。

  裴良玉凌厉的扫向徐司闺:“这簪子?,是用过的?”

  “或许,”徐司闺道,“簪子?被奴婢交给了梳头的宫女,具体用没用过,奴婢不知。”

  裴良玉对徐司闺的回答有些不满意:“那宫女如今在?何处?惠宁去前,曾说闻到了花香,可是和这簪子?有关?”

  徐司闺摇摇头:“那宫女已经死了,是从一口?枯井中发?现的。奴婢查过,簪中花粉是特制过的,并没什么香味。殿下说的,应当是当时的掌园受命重?新布置过惠宁殿下后院的园子?。”

  裴良玉立刻问:“你和那掌园是听了不同?人的命令?”

  “是,”徐司闺道。

  “那么,你是听谁之?命行事?”

  徐司闺沉默片刻,道:“奴婢之?命,从宫中来。”

  裴良玉也懒得和她绕弯子?:“承禧宫,还是景明宫,又或是两者皆有?”

  徐司闺等了片刻才道:“奴婢也分不清。”

  分不清,那就?是那二人都有传命来。

  “那你与王家?是什么关系。”

  “奴婢本和颖侯府无关,但程司闺出自颖侯府,奴婢便也有关了。”

  程氏出自王家?,徐氏为了隐藏背后的德妃贤妃,便也跟着程氏走,时日长了,自然也就?打上了王家?的烙印。

  “那掌园听的是程氏之?命?”

  “是,”徐司闺道,“程司闺处有没有什么信物?,奴婢不知。”

  程氏已经死了,谁还能让一个死人开口??何况……

  裴良玉看着手边的簪花和这封信,也明白了齐瑄的意思。

  徐司闺看似藏了不得了的证据,可信上没有署名,没有落款,连字迹,也是最常用的楷书,看不出什么笔锋。这些东西,虽然是一条新思路,却也没任何实质性的指向。

  如徐司闺自己,不也闹不明白,最后给她这些东西的人是谁吗。

  裴良玉想了想问:“东宫中,你知道背后有主子?的,还有哪些人?”

  徐司闺一怔:“殿下不是说了,只要奴婢告诉您实情,拿出证据……”

  “你的实情,可有定?论?”

  “你的证据,可能指认?”

  裴良玉所问,徐司闺一个也答不上来。

  “你在?宫中多年,应当知道,无用的东西,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裴良玉对徐司闺面上的颓丧视而不见,“你要从本宫手上得到想要的,总得证明,你还有些用处,值得本宫为你花心?思。”

  徐司闺咬咬牙,心?一横:“若奴婢写?了,殿下可能护我儿周全?”

  “本宫不必护他什么,”裴良玉道,“本宫离他远远地,才是他的周全。”

  徐司闺听罢,到底起身,走到桌案边。

  “徐司闺稍等。”

  青罗从袖子?里取了一本册子?,和一支裹好的炭笔来:“徐司闺用这个吧,若叫人知道你动了房中笔墨,只怕也要多生事端。”

  徐司闺写?了多久,裴良玉就?等了多久。等她写?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借着这会儿的空闲,裴良玉将徐司闺的话,和齐瑄透露过的意思合到一处,大抵猜到,徐司闺给的这根簪子?,或许真没能用的上。除非皇帝知道惠宁之?死的内情是假的。

  青罗收好炭笔,又将徐司闺写?好的东西合上,交到裴良玉手中,才收好了徐司闺拿出的小包裹,藏进怀里。

  裴良玉并没立刻打开看,直接收进了袖中。而后起身:“本宫这就?走了,你……好自为之?。”

  徐司闺深吸一口?气,给裴良玉行了个全礼:“殿下宽仁,奴婢多谢殿下。”

  裴良玉出去时,郑司闺等人还等在?外头。

  “到底是三司的老人,她有什么要求,暂都许了吧。只不许她出门随意接触旁人,余的,等年节后再行处置。”

  “是。”

  徐司闺听见裴良玉离开,稍作整理,又揉红了眼睛,才开了门,正对上还没离开的郑司闺。

  “你们可真是好本事。”

  “不及徐司闺,”钱掌正嫉妒道,“竟能说动殿下待你如此宽厚。”

  徐司闺冷淡的扫了她一眼,轻蔑道:“所以我是司闺,而你,只能是掌正。”

  “你!”

  “钱掌正,”郑司闺拦下了气恼的钱掌正,“可别被一个罪人牵动了情绪。”

  钱掌正这才冷静下来,笑道:“多谢郑司闺提醒。”

  徐司闺一反平日端庄作态,嗤笑一声:“你如今,倒又成了旁人座下的一条好狗。”

  随后她又同?郑司闺道:“我等着你也被这条狗咬了的时候。”

  “来人,”徐司闺不等两人答话,就?吩咐道,“我要沐浴,将水送到我房中来。再多拿几个炭盆,这么大一间?屋子?,两个炭盆够什么。”

  眼见徐司闺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了门,钱掌正深深的吸了口?气。

  郑司闺则是若有所思,微眯了眼,吩咐身边女史道:“按她说的做。”

  司闺司女史将徐司闺要求的东西送进屋后,就?被她直接赶了出来,而后,众人都下意识的没再进去。

  等送晚膳的宫女到时,久久无人回应,推开门,只觉屋内气味难闻,等她屏息开了门窗,才发?现徐司闺躺在?床上已是人事不省。掌医离得近,赶过来时,也已回天乏术。

  裴良玉听说此事时,正在?看徐司闺写?的名单。她握着名单的手紧了紧,道:“到底是东宫旧人,又是在?年节里,便以司闺之?名收敛吧,让文?栀去办。”

  等看完了册子?,裴良玉按了按眉心?,良久,才叹了口?气。

  青罗安慰道:“她是自己选的,如今这样?,殿下还会保她身后名声,若到了皇后娘娘手中,难保不是下一个程司闺。”

  裴良玉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捏着手中册子?道:“你去拿个炭盆来,我要亲手烧了。”

  青罗依言将角落的炭盆移了一个到裴良玉近前。

  裴良玉亲手将册子?引了火,看着它一点点被火舌吞噬殆尽。

  “你让霜芯给家?里传信,本宫有事要见娘,除夕那日,若是陈夫人也会进宫,便请她一同?来见。”

  裴良玉烧了册子?,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花簪和掌园上。

  花簪是德妃贤妃给徐司闺的,掌园那边,应当是程司闺得了王家?的命令。

  但为什么,齐瑄查是谁为此事扫尾时,查到了德妃贤妃宫中?皇帝又在?此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裴良玉只觉脑子?里一团乱麻。

  “怎么将炭盆端的这样?近,”齐瑄从外头回来,看见裴良玉揉着头觉得不舒服,吓了一跳,赶忙吩咐姜斤斤将炭盆放得远远地。

  “可是觉得头晕?”齐瑄眉头蹙紧了,“姜斤斤,去药藏局叫侍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