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上桃源
祁珩放下笔,靠在靠背上,翘起了腿,“宣王这是有多不放心啊,这么大一个王府还缺婢女不成?”
可确实是缺啊!冷然自己抱怨,偌大的定南王府却没有几个婢女,连侍卫都没几个。
因为祁珩喜欢清静,就把各方人送来的舞姬啊、侍卫啊什么的都回绝掉了。
现在宣王见缝插针,答应沈姑娘暂住定南王府,可又送来两个侍女,那不明摆着往定南王府安眼线吗?
祁珩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这样也好,那个小低个头的沈栗不在,能有近身人陪着,也挺好。”
冷然搞不懂祁珩,他只觉得他家主上为了沈婳过得好,啥危险都不顾了。
冷然灵光一闪!脑中的筋突然就搭对了。他眼神意味深长,但是脸确是板着的,祁珩看着他,活像一个面瘫之人做了舞姬。
祁珩忍不住笑了起来,边摇头边感叹,“水汀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
冷然想跟他家主上传递眼神,示意他自己已经知道了祁珩的计划,可祁珩提了谁?那个水?什么婷?水汀吗?
想起上次她举着棍子追着自己打,冷然后背发凉,打了个激灵。
祁珩终于将手下的信件写完,他拿了个竹筒,将纸塞了进去了,“继续传。”
冷然冷回脸,方才的事就像没发生一般,他接过来,转身想出去,可祁珩又喊住了他。
“外祖母不是说要过来吗?想来也快到时间了,这件事推一会儿,你随我去接外祖母。”
冷然没动,回:“霍府传消息说,霍老夫人的马车不知为何轮子坏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要来时,会再来传信。”
祁珩眼神瞬间凌厉,整理衣服的手僵住,“外祖母没事吧?”
“无事,霍老夫人当时还未上马车。”
祁珩松了口气,复坐了回去,“外祖母要来没什么急事吧?”
“这……属下不知。”
“算了,去传信吧。”
冷然领了命就去办事。
长春宫内。
太后浇着花,“祁珩无召,私闯宫闱,霍府怎么说?”
“霍府没动静,”彩春犹豫后继续说,“宣王殿下说是自己召的定南王入宫。”
太后语气淡淡,“赵弘渊自己入后宫都要皇帝准许,他还传召祁珩进去?”太后摸着花瓣,“不过是蛇鼠暂时一窝罢了。”
太后揪下一片花瓣,“沈婳那边有递消息吗?”
“目前没有。”
意料之中,太后扔掉了手中花瓣,从容不迫道:“若是用不了,那便处理了吧。”
处理掉,从太后嘴里轻飘飘地出来,对于此等事情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另一个宫女缓步过来,“太后娘娘,顾贵妃传信来了。”
太后眼神陡然转冷,诘问:“她能传出来个什么好消息,左右不过是让哀家放她出来。”
彩春跟着太后从顾嫔开始,对于主子的想法摸了个大概,她开口,“太后娘娘,年宴要到了,到那时再提此事也不算晚。”
太后抖了抖袖子,瞥了一眼彩春,“那便这样吧。”
晚间。映竹走出房门,要给沈婳弄些安神汤,在她经过小厨房时骤然止住脚步。
往常这时间无人的小厨房,偏偏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映竹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唾沫,将目光逐渐移向暗黑无灯的厨房。借着月光,依稀能辨认出个人影,黑黢黢地投射在窗纸上,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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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暴露
映竹随手捡了一个扫把, 悄咪咪往小厨房这里挪着步子。
厨房门离映竹越来越近,眼见房门近在咫尺,她颤着探出手。
早晚都是要进去, 早进去晚进去都是一样的。映竹不管了,直接壮着胆子破门而入!
“谁!半夜攻占小厨房!”
映竹手里高高举着扫把, 嘴里也喊得振振有词, 可她没睁着眼啊!
……
“诶?”屋里没人响应, 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消失了,映竹试探着睁开一只眼探查。
“人呢?”映竹来回扫视着厨房, 并没有人。
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绝对是有,绝对不是她幻听, 映竹对自己的耳朵异常地自信。
可屋子里, 确实只有一个煮地嗡嗡响的药坛,看着里面冒出白烟, 映竹放下扫把走近灶台,“谁会在半夜煮东西?”
余光所及之处, 她发现药坛旁边有一张纸条,映竹将它拿起来。
等映竹看完,撒腿就往沈婳屋子里跑。
沈婳刚躺下就被喊了起来, 待她看完信上所说之后,不禁疑惑起来。
她师兄怎么会留下纸条?这不像他的作风。
沈婳反复搓着纸条。难不成几年不见, 他竟如此狂傲。平时来无影去无踪,这次不怕暴露了?他那字迹,这世上没几个能模仿得了,所以师兄真的来了。
沈婳以防万一, 试探问:“映竹, 你真的没看见那人的样子吗?”
映竹仔细回想, “好像有看到……虽然映竹一推开门就闭上了眼,可是隐约间有看到一个黑影……”她神色警惕起来,“小姐,不会是贼子吧?”
她说着就要抢纸条,“那这张纸想必也是在故意蒙蔽我们。”
沈婳眼皮一跳,赶紧将信件折了收起来,说:“无事,是我友人给我送的汤药。”
“还有,那小厨房能出什么贼子?偷饭吗?”
映竹想来也是,她原本紧张的身子放松下来,“那就好,既是小姐的友人,自然不会害小姐!映竹这就去把那药端过来。”
近一旬的时日,到了每日晚间,小厨房内都会出现一坛子熬好的药。
沈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背上的伤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现在已经可以进行基本的动作。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见外面日光如炬。
又睡晚了。
沈婳揉着眼睛下床,师兄这次熬的药怎的如此劲道大。
映竹听见屋里声响,推门进来,她扶住沈婳的胳膊,面容灿烂,“小姐这几日睡的愈发得多了,看来小姐的身子正在快速恢复呢!”
沈婳擦脸时竟觉得还有些睡意,她随口问了句,“我最近都睡多长时间?”
映竹给沈婳开窗通风,像是在调笑,“小姐一日里有半日是在睡着,比隔壁的怀孕阿姊都要睡得香呢!”
沈婳擦脸的手一顿。她倒是没什么感觉,一日里她竟有半日都在睡着?
“定南王最近都不在府中吗?”
映竹也疑惑起来,“王爷最近都不在府,应当是手上的事情太多了吧。”
祁珩不在府,虽然师兄来无影去无踪,可据她了解,这一来二去的祁珩总会发现点蛛丝马迹。
沈婳坐在桌边凳上,现下祁珩不在府,那师兄没被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沈婳刚说服自己,脑中却惊觉不对!
她的手攥成拳状,师兄既来去不会留痕迹,那更不用说被映竹发现踪迹。
“映竹,九日之前,在小厨房你当真看到一团黑影吗?”
映竹被问住,她又仔仔细细得在大脑中搜寻,晃住了片影,坚定地说:“对!就是有一个黑影,只是太黑了,映竹也没看太清。”
沈婳更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就那信件来看,他师兄确实每日都来送药。只是在这之后,必定有人还曾去过小厨房。
沈婳觉得自己太不小心了,自己最近除了嗜睡并无其他异常。可若是那人在药中下的不是这么的简单,她早就被装棺材了。
“映竹,药渣可还有?”
“有,有啊,小姐要药渣作甚?”
沈婳装了一把药渣,拉着映竹往外走,“你陪我出去一趟。”
映竹万次劝说沈婳再休息几天,可沈婳等不了,她现在死不了,可不知今晚之后,会不会死。
近午时,映竹扶着沈婳回府,沈婳脑子里还浮现出医官所说的话,“这药中确是滋补之药,只是里面的夜交藤多了点。”
老医官劝说道:“老夫看姑娘正年轻,这养身还是要慢慢来,适当的睡眠有助于身体恢复,可若是用力过猛,只怕会适得其反。”
夜交藤?师兄知道自己身体虚弱,绝不会放太多的夜交藤。
那多出来的夜交藤,就必定是后来者加进去的了。
另一边,正在霍府的祁珩听了冷然的报信后,“她出门了?已经能跑出去了,那身体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祁珩手拿着一根草,逗着一只小猫儿玩,那小猫扑来扑去地追草,瞳孔放大,浑身也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沈姑娘出门去了永安医馆。”
祁珩纳了闷儿,手里的草一扔,那小猫迅速就扑了过去。
“她去医馆做什么?”
冷然猜测道:“莫不是那药出了问题?”
“不会,那人送来的药我让林叔都看过,没有问题。”
祁珩重新拿起草,逗着小猫,“沈婳最近如何?”
冷然如实禀报,“昨日主上才让属下回府探查,一切如常,只是之前的事……属下不知。”
“沈婳应当不会怀疑那药,能让她去医馆找寻常医师,肯定是她发现了什么。”
祁珩思来想去,沈婳总不可能质疑那药方的来源。那么能让沈婳起疑的,必定是药本身出了问题。
“你可听到那医官说什么?”
冷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