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上桃源
有人把沈婳的遮面之物拿开。
火光冲进沈婳眸子里,沈婳惧光,眼睛不可控地眯起来,耳边传来污秽之语。
“呦!好货色啊!还是个白发!比上一个还好!”
沈婳眼神聚焦,逐渐看清周围。她身边围着几个壮实的男子,他们手拿着火把,身上穿着虎皮衣服,胡子拉碴,看起来不干净极了。
“确实是好货色啊!”有人竟然直接伸出手,要摸沈婳的脸,“看这小脸蛋儿,长得就让人兴奋!”
沈婳啧了一声,偏头躲开肮脏的爪子,“嘿!还挺辣!不让摸。”
众人都哄笑起来。
有人直接上手,掐住沈婳的脸颊,强迫她同自己对视,“犟什么犟?!明儿就把你收拾干净,打扮漂漂亮亮,送给大哥做压寨夫人!”
小小的破屋子里又炸出冲天的笑声。
沈婳明白了,她这是被土匪给抓了!
沈婳扭着脸,挣脱不开。
那人检查好了沈婳身上的危险物品,把她弩机给扔一边儿,让手下给他砸烂,随后松开沈婳的脸。
那人还警告说:“我劝你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上了我们这狱牢山,就别想着出去了!好好待着这里,等着做压寨夫人。”
沈婳担心映竹,听他们前言之语,试探问:“你们是不是还虏了一个女孩儿?”
众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有人不耐烦回:“怎么这么多话!”
沈婳轻笑一声,“我乃朝廷命官,巡按御史沈婳,你们先抓的是我的侍女,跟我一起来的是定南王祁珩和御史中丞顾行知。我们不见了,他们必定会来救!”
沈婳继续威胁,“你们最好是放了我们。”
他们只是安静得大眼瞪小眼,随后捧腹大笑。
“哈哈哈!!!听见没?!她说她是当官儿的哈哈哈!哎呦笑死了!”
“对啊对啊!哪里有女娃娃做官的?!她说他爹是魏尔那个狗东西,我尚且思考思考是不是真的。她竟然说自己是做官儿的!”
已经笑倒了一个壮汉,他甚至眼睛都笑出了眼泪,“前一个说她曾是宣王的侍女,现又来了一个朝廷命官!”
沈婳被他们侮辱到,但至少不是被白笑话,她知晓了映竹就在这里。
沈婳决定先找到映竹。
她说:“你们想让我当你们大哥的夫人?”
有人抬起头,抹了眼泪,说:“对啊!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沈婳笑说:“我也没说不愿意,要我老老实实嫁也不是不行,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我和我的侍女在一起。”
领头的人迟疑。他身旁的人思考了一会儿,悄声跟领头人说:“三哥,这样也可以,她长得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就让她跟她小侍女一起,别把人逼紧了,最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再死了。”
另一个人又说:“三当家,五弟说的不错,大哥那模样也不好找媳妇,来了个这么好看的,可不能白瞎了。”
三当家手肘狠狠怼了一下刚才说话的人,“老四!怎么说话的,大哥那模样怎么了,不就是脸有点差强人意?!不就是脑子傻了点吗?”
被手肘怼了一下的人,捂住肋骨,连忙说:“是是是,四弟说错话了。”
沈婳觉得这一群土匪好笑得很,“如何?商量的怎么样?”
三当家犹豫良久,最后保险起见,还是答应了沈婳的要求。
沈婳又被套上了麻袋,有人抓着沈婳的胳膊给她引路。
沈婳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她渐渐听到了哭喊声。
“啊!!!你们好丑啊!滚!啊!!!”
沈婳脚步一乱,是映竹的声音!
她脚步快了些,甚至比身旁的人走得都要急,旁边的人忙拉住她,“诶诶诶!着什么急。”
沈婳想挣脱束缚,可手腕的禁锢太牢固。沈婳脚步放缓,可映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你个黑猪!丑死了!别碰我!!!”
沈婳以为映竹受欺负了,她另一只手抓住身边人的衣领,“等等!你们把她怎么了!”
她身旁的人拽开衣领边的手,漫不经心说:“就是想让她穿个婚服,死活都不愿意。你可说好了啊,你老老实实嫁给我们当大嫂,可不能像她一样。”
沈婳松了口气,只要映竹没出事就好。
前面传出来开锁的声音,随后沈婳就被推了进去,“去吧!”
随后房门又被关上。
沈婳踉跄几步,最后摔在地上。映竹的哭声戛然而止,因为她靠衣物认出来了,那是沈婳!
“小姐!呜呜呜。”
她扔掉手中的烛台,爬过去扶沈婳,把沈婳头套摘了下来。见到沈婳脸的那一刻,映竹微仰着头张着大嘴,又开始大哭。
“小姐你怎么也被抓了,你也要被嫁给黑猪了,额头上还有好大的包!”
映竹的哭声太尖锐震天了,同婴孩威力只大不小。
沈婳听她说有包,她才把手往上摸。
果不其然,额头上真有个半鸡蛋大小的包。她脖子后面也疼,她摸过去,一触即崩溃,沈婳身子一弓,疼痛难忍,面部扭曲,再不敢碰。
太疼了!该死的土匪,那两棍子一点力也不收。
映竹赶忙扒开衣领看,“小姐!这么明显的淤青!小姐他们打你了?”
沈婳摇了摇头,拉了她回来,“我自己摔的。”她怕映竹再哭,就转移映竹注意力,让映竹给她解开手上的绳子,映竹边哭边解。
等沈婳的手恢复自由了,她立刻捂住映竹的嘴,映竹只能呜呜呜地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掉在沈婳的的手上。
太能哭了。沈婳心想。
沈婳松开手,转而揽住映竹,“好了好了,别哭了,不会嫁给黑猪的,你不相信小姐我啊?”
映竹抽泣着止住哭声,看着她,“真的吗?”
沈婳的手抱着映竹,来回摸着她的背,“那当然,就算我们在这里孤立无援,外面不还有人吗?祁珩又不是吃干饭的,他肯定会来。”
映竹想来也是,她也不哭了,靠在沈婳怀里。
良久,映竹观察到沈婳的手。
原来沈婳刚捂过映竹嘴的手,正来回蹭在映竹的身上。
映竹眼里又噙满泪花,声音哽咽,“小姐嫌弃映竹。”
沈婳哑口无言,手拍映竹的背,缓解尴尬。
映竹一直抽着气。
沈婳手一顿,顿感不妙!她这是在蓄力要哭了!沈婳抢先一步,死死捂住映竹的嘴,“不许哭!”
被寄予厚望的救星,此刻已经回到客栈。
“主上,这周围有一座狱牢山,里面有一大批土匪,在此处猖狂已久,时不时就做拦路虎,截过路的商人。”
祁珩看着带来的地图,“本来此行就要剿灭狱牢山土匪,现在他们截了沈婳,那就等着往昌州通信,围剿狱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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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强取豪夺?
冷然觉得此法不可靠, “主上,这昌州任由狱牢山土匪为祸人间,便是没想打的欲望, 以魏尔的品性,估计收到信也是会装傻。”
“死马当活马医, 先写信过去, 他们看了没, 有没有做出行动,不重要。”
冷然得令, 拿来了纸张笔墨,待祁珩写完就往昌州送。
临走前, 冷然转过身来, 问:“主上,永安的梅小姐送了东西来。”
祁珩放下手中刚拿起来的一支簪子, 拿纸挡了,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他面不改色, 说:“梅小姐千里迢迢送什么东西?”
冷然摇了摇头,“说是给沈姑娘,属下也不敢私自截下。”
祁珩纳了闷儿, 沈婳什么时候跟梅夭有了联系?
冷然说完要走,祁珩临了喊住他, 道:“覃婳不用再找了。”
现在轮到冷然纳闷儿了,这人找了七年了,说不找就不找了?
翌日,狱牢山柴房里, 沈婳正抱着映竹睡觉, 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沈婳被吵醒了, 又听到开锁的声音,她抬头去看,有人端着发冠和鲜红的衣服过来了。
咣啷一声!来人将衣服和发冠砸在破旧的桌子上。而后从旁边人手里拿住自己的烟枪,吸了一口,吐出一股烟气,丝毫不客气地说:“发什么愣?快些穿上吧!”
沈婳没理那人,心想这都一晚上过去了,怎么祁珩那边还没动静?难道是自己高估了祁珩的速度?该不是那个面上君子……到现在竟还没发现她不见了?
吸烟的人又在催,跟催命一样。沈婳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一声不吭地收下衣服。
可那个穿着花红衣服的人,仔细端详了沈婳的脸,说了句,“你这感觉缺点什么东西啊。”
沈婳刚把衣服放旁边,闻言眼神警戒,问:“缺什么?”
那个媒公打扮的人拿起一个小银饰,几步过来俯身比着沈婳的耳边。
见沈婳耳垂光滑无孔,他一脸奸笑,吸了口烟,吐在了一旁,回过头答:“少了戴耳珰的孔。”
映竹瞪大着眼睛,一把推开媒公,声音急促,“别碰我家小姐!她才不要戴耳珰!”
不怪映竹反应大,只是在她们大夏国,耳珰乃是嫁娶之后,警醒女子恪守妇道之物,甚至是青楼女子彰显魅力的手段。
沈婳从不喜戴耳珰,她总感觉带上耳珰是一种束缚。
而后小时候偶然间,她亲眼见阿香姐姐的一个朋友被人强迫摁上耳珰,然后被推出去接客。
在那位姐姐拒绝戴耳珰的挣扎碰撞中,耳珰发出清脆的响声。
自那之后,沈婳更加厌恶戴耳珰。
那个媒公当然不乐意了,他眉头皱在一起,斥道:“进了这狱牢山!哪里还由得你们做主!”
沈婳眼神阴翳,问:“这耳珰是非戴不可?”
媒公将小银饰扔回桌上,“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