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上桃源
沈婳说:“我让你来的?我求的你吗?”
祁珩没讨到好处,他起身后退几步,“那我走?”
沈婳没说话。
祁珩又退两步,“我走了,那你跟你的小跟班儿就好好在这里,给人当小老婆吧。”
祁珩说完潇洒转身。
“等等。”
听到意料之中的话,祁珩嘴角一勾,他回身迈步上前,坐下,“你看,有时候嘴别那么硬,这到最后不还是得服软吗?我若是救了你出去,那你是不是又欠我一个人情?”
沈婳觉得祁珩前面说的话不对,可还是有几分意思。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偏要跟着兄长去军营,她爹说什么都不愿意,还给她锁屋子里。
最后还是她演了一场戏,疯狂给他爹撒娇、服软。他爹这耳根子本来就软,被沈婳一言两语炮轰一阵儿,紧接着沈婳就拿着自己的弓,跟着她兄长去了练武场。
沈婳思绪回笼,可这放软了讲话也得看对象。她看了眼一旁翘着二郎腿,正得意洋洋的祁珩,他就等着沈婳给他服软说好话呢。
沈婳忍下想揍祁珩一顿的念头,她问:“你这人皮面具,毫无破绽?”
祁珩想了一下,道:“还是有的,百密必有一疏嘛,”他摁了摁面具边缘,“这东西还是粘得不怎么服帖。”
沈婳哦了一声,“也就是说,这人皮面具一撕,便能撕下来?”
祁珩嗯了一声,肯定了沈婳的猜测。
旋即,祁珩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只见沈婳整理了整理衣服,把垂到前面的头发,撩到后面。
“你说我若是在这里嚎了一声,说你是定南王,再当着土匪头子的面,把你这面具一撕……”
沈婳眼神怜悯,“你还能活着下山吗?”
祁珩眼前一黑,“合着我孤身入虎穴,就换得个玉石俱焚?”
沈婳笑问:“我是玉。”
祁珩:“?”
玉石俱焚,她是玉,他是石……
祁珩提醒道:“沈姑娘,这重点抓错了吧?”
“所以呢,现在你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一条船上的人,一会儿还要一起逃出去,说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
沈婳现在又是一副老母亲教导儿子的语气,摇着头说:“这不好,容易招人不待见。”
祁珩认输闭嘴不回击,现在不是掰扯的时候,他给自己撸了一杯水。
沈婳问:“你为何说映竹无事?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祁珩又倒了杯水,“这山上的老二原是昌州官家子弟,只是家境沦落,被逼上了狱牢山为土匪。”
“既然他当了土匪,你又如何保证他不会伤害映竹?”
祁珩敲了敲自己的脸,斩钉截铁说:“这张脸的主人告诉我,他不会随意冒犯女子,他知礼义廉耻。”
“那你这张脸的主人,现在又在哪儿?”
祁珩一一跟沈婳讲了。
他脸的主人,是一直跟在二当家身边的小小仆从。祁珩在山下蹲点,恰好这人下山,被祁珩蹲住了。
祁珩随后紧赶慢赶,让冷然给他做了个人皮面具。
这小仆从存在感极低,没人注意到这张脸下面,是不是真的小仆从。
小仆从面对着祁珩的威逼利诱,哆哆嗦嗦把什么都抖落了出来。
这二当家头天夜里巡逻,看上了一位女子。那女子不肯跟,二当家直接把人敲昏扛了回来,并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后来便是三当家一溜人眼红,也要去山下“扫荡扫荡”,好巧不巧,捞到了沈婳。
祁珩安排好了事情,便自己上了山来找,一开始见媒公在柴房整的冲天动静,他这个“小仆从”也没什么威慑力,他就无头苍蝇找,问二当家在何处。
别人问什么事,便说二当家的媳妇被媒公给欺负了。
二当家听自己关去柴房“禁闭”的人被辱了去,二话不说转头就去了柴房。
沈婳听完,只问了一句,“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祁珩说:“今晚吧。”
沈婳食指敲着桌面,“那定南王可要让手下人快点,要不然我可就跟了土匪头子当暖床的了。”
祁珩看出来沈婳担心什么,他有意唬沈婳,假装想了一下,说:“要不然你在洞房之时,趁那大土匪头子不备,把他杀了?”
沈婳心里一惊,但她表面不表露出来,僵硬地问:“王爷不是口口声声说心悦我吗?若是我失了手,没杀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王爷不伤心?”
祁珩一脸无所谓,“怎么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看开了。”
祁珩的话,沈婳都一一听进去,她的眼睛紧紧跟着祁珩,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扯谎的痕迹。
但是并没有看出来蛛丝马迹。
怪就怪祁珩太会演戏。
沈婳心里一慌,“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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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群英寨婚宴
“什么真的假的?”祁珩见沈婳语气带着些惊诧, 继续说,“沈姑娘不是不喜欢本王吗?本王何必再死缠烂打。这次来也是怕你折在这狱牢山,若是那样, 本王如何跟李贤妃交代啊。”
沈婳觉得也对。
祁珩慢条斯理继续说:“我年岁二十有一,虽外人不知, 可你觉得十多年来, 我会没有心悦的女子?爱而不得滋味儿早就尝过了, 哪里会舍不得某个?”
爱而不得的滋味早就尝过了?沈婳在大脑中搜寻,清玉郡主不是, 其他贵门女子也没有可能。
沈婳灵光一闪,祁珩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庸俗的男子, 若是慕才……
沈婳的眼神越来越不相信, 来回看祁珩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斟酌过后,说出自己的答案, “爱而不得的对象,不会是梅小姐吧?”说完沈婳后脖颈又一阵肿痛, 沈婳动了动脖子,手抓紧了衣物,想摸又不敢, 磨死了人。
祁珩喝水呛了一下,他猛咳了几声, 还没缓过来,嘴就开了口,“怎么会想到她?”
祁珩的行为让沈婳大为震惊,多半是她猜对了。
沈婳从祁珩那边把水壶夺过来, 哗啦啦倒了杯水, “先是撩拨清玉郡主, 让她对你满怀希望,后是来招惹我,口口声声说喜欢。”
她语气不屑,带着蔑视的意味,“原来在自己心里,还有个不可言说的秘密啊。”
信息有些多且成分复杂,祁珩脑中进行复盘。什么让清玉满怀希望?还有沈婳怎么会想到梅夭,她以为自己喜欢梅夭?不可能吧。
“怎么会扯出她们?”祁珩明白了,他俩中间是看来是有不少误会,可现在也不是一个个解开误会的时候,先剿了这匪窝要紧。
“那些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我不在此处过多停留,”祁珩把旁边崭新的衣物和头冠挪过来,推给沈婳,“他们要你如何,你先照做,晚上行动。”
祁珩听到外面想起说话的声音,他立马起身要开门出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拿出一个药瓶放到桌上。
“耳垂上药,不然会流脓,还有你额上的包。”
祁珩说完转头就走,开门、出去、关门,一气呵成。他刚出去,沈婳就听到外面有人跟他讲话,沈婳把药瓶拿了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她刚塞进去,就有人推门进来,进来的是两个小女孩儿,看模样像十五六岁,跟映竹差不多年纪。
她俩一左一右,轻扶住沈婳胳膊,“夫人该沐浴。”
沈婳在柴房待了一夜,又跟老鼠斗智斗勇,现在也是很累,沐浴过后身心舒爽,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到了晚上。沈婳坐在床上,她两边的陪侍说:“夫人不必着急,时候还不到。”
沈婳不理解,她着什么急?哪里体现出她着急了?沈婳捏了捏自己左边的袖子,自己在被抓到时,藏的袖箭和弩机就被掠夺。
现在左袖袋空荡荡,毫无安全感可言。
沈婳哀叹,她竟连一个称手护身的物件都没有。她默默摸向右袖袋,摸到一个金属制品。
其实也不是没有护身的,沈婳手指来回摩挲,心想这土匪窝竟有上好的烛台,想必是劫掠富商来的。
沈婳越摸越觉得心安,因为这烛台硬度够格,体积也不大。还有这烛台之上的尖针,用来杀人,最好不过。
另一边映竹那里,她已经被关了一天了,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就觉得烦,她跑过去推门,预料之中的纹丝不动,她还是不死心,继续去推窗户。
吱呀—
窗户勉强开了个缝,映竹见状心中激动一扫阴霾,她忙继续推。可外面突然有一只手。
啪!
拍在窗户上,窗户上的尘埃扑了映竹一脸。映竹吸了不少灰,呛着咳嗽。
窗户被人一把拉开。
外面的阳光铺射进来,二当家的脸背着光随之出现在映竹面前。
映竹头皮一紧,条件反射般立刻后退,抄起身边桌上的水壶。她万分警惕,抓着水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蓄势待发。
“别想着跑,这门和窗户你推了一天,也没见你出去,”二当家面无表情,拉上窗户,“好好待着。”
映竹在他关窗的下一秒,将水壶奋力一扔!
“放我出去!”
映竹全身的力气都会聚在手上,猛砸窗户。二当家在外面看着摇摇欲坠的窗户,陷入沉思。
他暗道,该加固窗户了。
另一边的冷然带着精锐,小心谨慎地埋伏在狱牢山脚下,个个精神高度集中,静静等待祁珩放信号。
山上的祁珩拽着红布,跟其他小土匪一起布置他们的寨子。
他抬头看着木头牌匾。一个土匪窝的寨子都叫“群英寨”,也不知道这“英”,是不是百姓最想见到“英”。
祁珩手上忙活着,他在寨子里逛了一个半日,二当家、三当家什么的,都见过了,怎么就偏偏这大当家一点头都不露?
先大当家病逝,后继者刚上任便神出鬼没,不会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