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柠柚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楚凌沉的身上,毕竟光有太后属意还不够,和亲最重要的还是圣意。
彼时楚凌沉显然也是被月容公主吸引,听见了太后建议后,他的眼睫眨了眨,静默了片刻之后,嘴角扬起了少有的笑意。
他轻道:“可以。”
月容公主大方道:“陛下请。”
楚凌沉与月容公主双双离开宴场。
颜鸢的目光跟随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娘娘……”
阮竹担忧的声音响起。
颜鸢摇摇头,示意阮竹自己并无大碍。
她了解楚凌沉的脾气秉性,他行为反常的原因,大抵还是因为那位月容公主的长相。
与其说这位月容公主长得像颜鸢……
不如说她长得更像另一个人。
宁白。
……
楚凌沉与月容公主一走,颜鸢便成了这宴场上的尴尬人。
她趁机向太后请辞。
很多事情心知肚明,不用多说。
太后温和道:“鸢儿寒疾缠身,早些回寝宫也好。”
颜鸢轻道:“多谢太后。”
她带着阮竹缓缓走出宴场,路过宴场门口的指引太监时,她低声问他:“可是方才指引月容公主进花园的公公?”
太监行礼:“正是。”
颜鸢问他:“公公可知月容公主入宫门时带了多少守卫?”
太监道:“回皇后,六名守卫,一名女史,还有两位并未入宴场。”
……果然。
颜鸢按捺住纷乱的心跳,不着痕迹地离开宴场。
御花园里数目众多,虽然要藏人并不难,但这毕竟是晏国皇庭,是不可能任由晋国人在花园里埋下暗卫的。
假如月容公主带的不止是那四个守卫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其他守卫被留在了宴场外围备用。
颜鸢按捺着心思边走边查看,耳畔阮竹还在碎碎叨叨低语着:
“娘娘莫要伤心。”
“圣上不过是礼节性地去作陪一下而已,说不定是看在她与娘娘容貌相仿的份上。”
“奴婢瞧她看娘娘的眼神不大对,娘娘寿宴之前最好不要见她,奴婢总觉得容易有事端。”
寂静的夜里,阮竹的声音拖得意味深长。
眼看前面就是御花园的尽头,颜鸢放缓了脚步。
“不过娘娘不用怕,奴婢打听过了,她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金枝玉叶。”
“她压根不是那位女帝亲生的女儿,女帝与先帝成婚多年无所出,她是女帝的孪生姐妹的女儿,不过仗着与姨母关系亲厚,所以才被封了个公主。”
彼时颜鸢站在御花园的边缘,皱着眉头在原地犯愁。
阮竹回过了神,担忧道:“娘娘?娘娘可是冷了?”
颜鸢摇摇头道:“本宫无碍,本宫只是想要再走一走。”
前面就是花园的尽头,出了御花园,今夜便是无功而返,可是如果再折回去……她又确实没有的理由。
怎么办?
颜鸢在原地踟蹰。
正当她无计可施之际,她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树枝晃了晃,一团白色的绒球从灌木丛中探出了身子。
夜色中,白色的绒球竖起长耳朵。
目光与颜鸢相交。
颜鸢:“……”
绒球:“……”
白色的兔子其实都长得差不多。
颜鸢试探道:“……浮白?”
绒球忽然拔腿就跑!
黑夜之中它的速度极快,就像是一道鬼影一般朝着前方冲刺而去。
颜鸢来不及多考虑,便借了一些轻功飞身向前,一把提起了那只兔子的脖颈——果然,脖子上挂着小小的香坠,是楚凌沉那只蠢兔子没错。
“娘、娘娘……”
颜鸢转身交代:“你先回去,本宫还一下兔子就回。”
话音未落,颜鸢已经抱着兔子融入了夜色中。
阮竹提着灯站在原地,全身僵硬得就像稻草人。
冷风吹过,她脑海中混乱一片。
刚才……
刚才她是不是看错了???
……
彼时颜鸢已经深入了御花园。
她并非全然没有目的的找寻,方才那四个守卫被月容公主留在了宴场,那么剩余两个很有可能会跟上月容公主,守在她和楚凌沉赏梅的地方附近。
整个御花园里,梅花盛开的地方只有一处。
花园深处的湖畔。
颜鸢抱着兔子慢慢前行,却始终没有见到余下两个守卫的身影,不知不觉湖畔已经近在眼前。
当时皓月当空,凉风送来阵阵梅花暗香。
楚凌沉与月容公主就站在湖畔旁,他们看起来很是和睦的样子,花前月下人影成双。
是因为找到更像宁白的人了吗?
还是仅仅因为,一见便已投缘?
颜鸢森森盯着他们,不知为何胸口涌动起难言的滋味。
明明在宴场上都未曾有过的情绪,却在这一刻的月色下如同深夜的雾气,悄然浸润到了满身。
她眨了眨眼,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兔子。
就在这走神之际,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什么人?”
冰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第134章 连兔子都不如(重写版)
寂静的夜,颜鸢抱着兔子沉默。
黑暗中,有人点亮了火折子,微茫的光亮照亮了小小的灌木丛。
许是看到她衣着华丽,身后的那人的声音明显要比方才温和了不少,但声音却更大了:
“你是什么人?”
“何以跟踪月容公主与皇帝陛下?”
于是湖畔边的两人显然也听见了警告声,齐刷刷回过了头,朝着颜鸢藏身之地投来目光。
“……”
颜鸢没有办法,只能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
她走到湖畔的第一件事,便是借着月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此时霜月朦胧,跟在她身后的两人都穿着长衫儒袍,腰间系着剑客用的那种长剑。
但,都不是季斐。
颜鸢的呼吸顿了顿。
停顿片刻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果然,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完满。
“皇后娘娘?”月夜下,月容公主惊讶道,“娘娘方才不是还在宴场么?可是来寻陛下?”
颜鸢已经收拾好了失落,抬起头温和道:“不是,只是在离场时看到浮白,忧心它走失,故而追了上来。”
此时浮白在她的怀里缩成了一颗球,看不出来是个活物。
颜鸢用手指戳了戳浮白的脑袋。
浮白全身一震,哆哆嗦嗦地竖起耳朵动了动。
颜鸢满意道:“乖。”
这兔子脾气差是差了一些,倒是有一个优点,它十分地识相,比它的主子要稍微讨喜一点点。
彼时楚凌沉正安静地看着颜鸢。
黑暗隐没了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