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开99
她刚走到了院门口,便碰上了前来请平安脉的莫太医。
陈婉儿宛然一笑,“是莫太医啊,真是不巧,我家公主不在,您明日再来吧。”
莫太医背着药箱,微微俯着身子,说道:“公主不在啊,那我明日再来。”
陈婉儿扫了一眼莫太医背着的药箱,见里面有个蓝色的药瓶很是别致,便开口问道:“莫太医,这蓝色的瓶子是什么药啊?”
莫太医道:“这是西域的羌迭散,对跌打损伤有奇效。不过,这药颇有讲究,不能乱用。”
陈婉儿疑惑道:“哦?这是为何?”
莫太医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羌迭散虽对跌打损伤有奇效,却是千万不能碰水的。若是碰了水,会使人迷失心智,意乱情迷啊。所以,宫里对此药颇为严格,都存放于干燥处,每位太医用此药都要得太医院批示。”
“原来是这样啊。”
莫太医颜笑道:“姑娘若无它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莫太医慢走。”
陈婉儿站在凌霄阁的门前,只见她眼底月光清冷,像是那数九寒天的长风一般。她嘴里小声念叨着:“羌迭散?”
太医院的庭院中,有几个内侍官正在整理药材。陈婉儿眉眼盈盈,对着一个内侍官询问道:“请问莫太医在吗?”
那个内侍官朝南面的那间屋子指了指,“莫太医在药房抓药呢,你进去就看见了。”
“多谢。”
陈婉儿进到药房内,迎面而来一股药材的苦味。她柳眉轻蹙,忙用袖子掩了口鼻,继而朝屋内扫视了一眼,见药柜前站着一名男子,便开口唤道:“莫太医。”
莫太医转过身来,见来的人是陈婉儿,便放下手中的药材迎了上去,“是婉儿姑娘啊,可是穆清公主身子不适?”
陈婉儿轻轻摇了摇头,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眼中噙着泪水,轻声说道:“是婉儿,最近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有些失眠。不知莫太医可否给婉儿开几副安神的方子?”
莫太医微微而笑,说道:“婉儿姑娘,这宫女生病,自有给宫女看病的大夫。恕在下无法给你开药啊。”
陈婉儿哽咽着说道:“莫太医您知道的,我们公主在宫里不得宠,连我们做下人的,平日里也受尽了白眼。那宫里的大夫一听婉儿是凌霄阁的,说什么也不肯给婉儿看病。婉儿病了不要紧,就怕不能照顾公主周全。还请莫太医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帮帮婉儿吧。”
莫太医浅浅而笑,“你倒是个懂事的丫头,一心只为你家公主。也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几副药去。”
陈婉儿盈盈而笑,眼中还噙着泪水,“嗯,多谢莫太医。”
莫太医出了门,刻意在门前停留了片刻。他双目微眯,借着门缝看去,见陈婉儿正在桌子上翻找着,不过片刻,便将羌迭散的瓶子揣进了怀中。莫太医微微摇了摇头,到隔壁的药房取了几味药材递给了陈婉儿。
“一日煎一副,分两次服用,不过几日便能全好了。”
“多谢莫太医。”
长乐殿的角门处,陈婉儿端着一碗莲子羹,与御前的王内侍并肩而立。只听她低声耳语道:“王内侍,您也知道,我家公主进宫已有月余,只是一直未得陛下召见。我家公主特意为陛下熬了一碗莲子羹,可否劳烦内侍送到陛下面前。”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玉镯子递给王内侍。
“这镯子,王内侍就留着喝茶用吧。”
王内侍俯着身低笑着,说道:“是个懂事的丫头。你放心,奴婢一定给您送到。”
陈婉儿笑着说道:“这宫里谁不知道,王内侍您深得陛下信任,这副总管的位子,早晚都是您的。我家公主能否得陛下青睐,还不是要仰仗内侍您啊。还劳烦您在陛下面前替我家公主美言几句。”
王内侍听着陈婉儿的话,脸上笑得合不拢嘴,“婉儿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成。”
傍晚时分,暮色从远山外暗暗袭来,山色一刻儿深赭,一刻儿淡青地转换着颜色。那夕阳的余辉落在长乐殿的琉璃瓦上,更添得几分熠熠生辉之色。
长乐殿内,萧九辰面容清俊,长眉入鬓,身着玄色锦绣龙袍坐在桌案前。他凤目清冷,薄唇泯然,浑身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卓战夏进到殿中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卓爱卿何事启奏?”萧九辰冷声问道。
“回禀陛下,臣昨日夜里,派了几个杀手前去刺杀齐宣王,但并未得手。”卓战夏眼神飘忽,越说声音越小。
萧九辰剑眉微挑,眼底怒意横生,抬手便拿起两本奏折超卓战夏扔去:“就你找的人,也称得上杀手?一个个剑都拿不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屠夫呢。”
卓战夏被奏折砸的眼前一蒙,开始变得惊慌失措起来,“陛下,实在是齐宣王的武艺太过高强,况且他身边还有元珩帮忙。他们二人都是天下第一剑客元士骁的弟子,那一般人,也打不过啊。不如陛下给他随便按个罪名,下了牢狱,最好。”
萧九辰凤目清冽,眼底的寒意扑面而来。他怒吼道:“朕刚刚登基,朝堂不稳,这个时候便找理由处死亲弟,你让那帮大臣们怎么看朕?你这么敢,不如这个位置让给你来坐?”
“微臣不敢。”卓战夏吓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还不快滚!”
“是,是是是,陛下!”卓战夏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卓战夏刚走,王内侍便端着莲子粥走了进来。“陛下,穆清公主亲手为您熬了一碗莲子粥,还请陛下品尝。”
萧九辰放下手中的笔墨,微微一笑,“正好,朕刚巧有些饿了。”萧九辰说着,便端过莲子粥喝了起来,“嗯,味道确实不错。”
王内侍笑道:“陛下,穆清公主说了。这莲子粥的熬法和普通的不一样,便是以玫瑰花为引,又加入了南陈特有的薏米熬上几个时辰,所以喝起来口感极好,若陛下喜欢,她便日日做了给陛下送来。”
就在这时,周长生走上前来说道:“陛下,不知今日召哪位妃子侍寝?”
萧九辰浅浅一笑,说道:“让穆清公主来吧。”
“是,陛下。”
第三十七章 婉美人(上)
月色朦胧,广袤无垠的天空宁静而又深远。凌霄阁的门前,站满了皇帝的仪仗,周长生面色恍然,站在庭院中焦急地等待着。
暖阁内,陈婉儿在原地焦急地踱步。她面带愁容,对锦瑟问道:“锦瑟,你说陛下怎就这么赶巧?公主在宫里那么多天陛下都不召见,怎的一跑出宫去,陛下就召见了呢?”
锦瑟面色阴沉,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我还纳闷呢。”
陈婉儿道:“陛下不会知道了公主出宫的事吧?”
锦瑟板着脸说道:“为今之际,是要想好该如何回禀陛下。若是陛下不知道公主出宫了呢?冒然向陛下请罪,只怕会引来更多祸端。不如就说公主身子不适,不能前去。”
“不行。”陈婉儿果断道,“如今宫门已经下钥了,公主是回不来了。若陛下听闻公主不适,前来探望,你我上哪去变个公主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当初就不应该让公主出宫去。”
陈婉儿目光一闪,眼底带着几分精明之色。“我去。陛下没有见过公主,我穿上公主的衣服,陛下又怎会知道我不是呢?”
锦瑟道:“不行,陛下是没见过,可是周内侍王内侍都见过公主。别说蒙骗陛下了,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陈婉儿拉住锦瑟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我要蒙面示人,这样才不会被揭穿啊。若真的被发现,也只好向陛下请罪。到时候只能看我八公主的身份能不能保我一命了。”
锦瑟的眼底带着几分担忧,“这样也太冒险了。”
“为了公主,婉儿什么都愿意做。”
无奈之下,锦瑟只好为陈婉儿梳洗打扮,换上了公主的服饰。陈婉儿蒙面示人,就这样乘着步撵,一路被抬到了长乐殿。
长乐殿中,萧九辰屏退众人。
他凤目凌然,如黑夜中的夜鹰一般洞察人心。“朕听闻南陈的穆清公主国色天香身姿婀娜,今日为何蒙着面纱,不让朕看清你的容貌呢?”
陈婉儿垂着眼,双手藏在宽大的袖子中,紧紧得握着那瓶羌迭散,手心早已是湿津津的,冒出了冷汗。“怕是陛下有所误会。穆清自知容貌丑陋,怕入不了陛下的眼。”
萧九辰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将面纱摘下来。”
陈婉儿看了萧九辰一眼,只好将面纱缓缓摘下。萧九辰凤目微眯,定睛一看,不禁有几分失望,连半分兴趣也提不起来。“果然是姿色平平,不堪入目。罢了,朕今日累了,你先回去吧。”
陈婉儿闻言,起身行了一礼,又见萧九辰从椅子上起身向这边走来,便故意脚下一软,倒在了萧九辰的怀中。一时间袖中的羌迭散洒在了她汗津津的手掌中。
“陛下恕罪,臣妾失礼了。”
萧九辰面上露出厌恶之情,正欲放开陈婉儿,却不知怎的,开始浑身发烫头晕目眩。恍然间,看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正向自己招手,便一下子控制不住内心的篝火,沉浸在那温柔乡里了。
等萧九辰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他凤目清冷,撇过头去,见陈婉儿正躺在他的身边酣睡,不由得一阵恼火。
“周长生,派人送穆清公主回去。”
萧九辰的一声怒吼,惊醒了床上的陈婉儿。
周长生端着一盏茶水走了进来,不经意的往龙榻上瞥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正在穿戴的陈婉儿还没来得及带上面纱,就被周长生发现了。周长生眼底一惊,不禁脱口而出,“婉儿姑娘。”
陈婉儿见状,吓得手忙脚乱,衣服还没穿好就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跪在萧九辰身前。
“婉儿姑娘?你叫谁?”萧九辰冷声问道。
周长生不知所以,便指着陈婉儿说道:“回陛下的话,她是穆清公主的陪嫁丫头,名叫婉儿。”
刹那间,萧九辰眼底的冷光四溢,像极了树梢的猎鹰。他瞪着陈婉儿,继而冷笑了一声,“你竟敢戏弄于朕,一个陪嫁丫头,也敢冒充嫡公主。”
陈婉儿吓得浑身发抖,哭喊着说道:“陛下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戏弄您啊。昨夜陛下第一次召见,公主高兴极了。只是公主身子不适,又不愿驳了陛下的美意,才会让奴婢来顶替的。奴婢是公主的陪嫁丫头,那也是陛下的人啊。自古以来便有奴婢替主子侍寝的传统不是吗?”
萧九辰面色冷肃起身穿上龙袍,一边摆弄着袖口的盘扣,一边说道:“欺君之罪,休要为自己找借口。”
就在这时,周长生伏在萧九辰耳边低语道:“陛下,陈婉儿虽是穆清公主的陪嫁,却也是南陈的八公主。如今是梁陈大军联手抗齐的关键时期,不宜触怒南陈那边,若陛下真的想处置她,不如先避开这风口浪尖,以后再处置也不迟啊。”
萧九辰闻言,白了陈婉儿一眼,“想攀龙附凤是吧,好啊,朕成全你。既是上了龙床,那便封了美人,住到云台殿去吧。”
陈婉儿的眼中噙着泪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眼底喜悦的泪水终是抑制不住,落了满面,“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沉香榭的阁楼内,元珩站在二楼的房门前,拍门唤道:“冉冉,冉冉你快点。洛府的马车马上就要到了,你可别误了进宫的时辰。”
萧辙冷着脸,从另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不许你叫她冉冉。”
元珩吟吟而笑,“那你就在冉冉面前亮出身份命令我,不然,那可没有办法了。”
“你可知威胁本王的下场?”萧辙低声说道。
“不敢不敢。”元珩笑着摇摇头。
这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元珩,你做我的师父吧,教我剑法。”穆清拉着元珩的胳膊说道,“好不好嘛,我昨天就想给你说了,可是昨天太晚了,我怕打扰你休息。”
元珩微微而笑,看了萧辙一眼,“这个嘛。”
萧辙冷着脸,说道:“我也会剑法,你为何不跟我学?”
“自然是你没有元珩厉害了,我昨天看得真真切切。”
萧辙板着脸冷哼一声,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元珩淡淡一笑,说道:“想让我做你师父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啊,那你说说看。”
“我想让你帮我给洛瑶牵红线。”
穆清闻言,微微一惊,掩面而笑,“你喜欢洛瑶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皇宫的朱雀门内,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宫闱。梁斯年与萧辙站在角门内,低声交谈着。
“殿下,宫内一切安好。”
萧辙道:“好,日后公主若再出宫,本王会提前知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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