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开99
“公主你快看,这五彩的灯笼多好看呐。”锦瑟提着一个五彩灯笼走到穆清身边说道。
穆清抬眼看去,微微而笑,“好端端的,你提那灯笼做什么?”
锦瑟道:“过几日便是正月十五上元灯节,我们虽看不到街上的热闹,却也要挂几个灯笼,图个喜庆。”
就在这时,萧辙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锦瑟说得有理,快去挂上吧,这灯笼,看着就喜庆。”
锦瑟唇边的笑容渐渐淡去,复朝萧辙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锦书,你来的正巧,你快来看看我的这幅《踏雪寻梅》画的如何。”穆清惠然而笑,轻声说道。
萧辙面色舒缓,走到桌边,看了片刻说道:“画是幅好画,就是这笔尖的神韵少了几分,许是笔墨不趁手所致吧。”他面色俊朗,唇边带着一抹神秘的笑意,继而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所以,你需要上好的笔墨,得以画龙点睛。”
“这是什么?”
穆清打开盒子,见盒内放着一支上好的毛笔。她拿起毛笔细细观摩,不禁惊叹道:“是宣城紫毫。诗中有云‘江商石上有老兔,吃刘饮泉生紫毫,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毛中拣一毫。’说的便是这宣笔。”
萧辙浅浅而笑,像是春日里的暖阳,“你喜欢便好。”
穆清道:“我平日里常要画一些绣样,所以用笔费了一些,这紫毫如此珍贵,我倒有些舍不得用了。”
萧辙道:“那有什么,这支若是用坏了,我再送你一支。不,你想要几支,我便送你几支。这样你日日用这紫毫笔,也可以日日想起我了。”
穆清盈盈而笑,心底暗暗想道:是啊,他是俊逸舒朗的齐宣王爷,这珍贵的宣笔,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当识破萧辙身份的那一刻,穆清有无数个机会问他,但是她选择了沉默。他是王爷,纵然手握兵权,终究还是要听陛下的吧。她曾想过,若没有皇兄的圣旨该有多好,若自己嫁的人是他该有多好。那一刻,她默默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样收他的礼物,最后一次站在他的身边,最后一次笑着看他。
“想什么呢?”萧辙问道。
“没有啊。”
“对了,元珩托我送一封书信给你。”萧辙将书信递给穆清说道,“我在宫里还有事物要忙,就不多陪你了。如今虽然立春了,但春寒料峭,你当心身子。”
穆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嗯,好。”
萧辙走后,穆清对锦瑟吩咐道:“以后锦书送来的东西就不要了,他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知道了,公主。”
第五十三章 上元灯节
窗外的寒风像刻刀一般,吹得枯叶簌簌而落,那枯叶随风而去,飘落在凌霄阁的窗台上。窗前的粉彩瓷鱼耳花瓶中,鲜红的腊梅娇艳欲滴,那颜色像是朱丹点染而成,好看极了。
锦瑟站在窗前关上窗子,转身看见穆清倚坐在软榻上,正捧着信乐得开心。便上前斟了一杯茶水给她。
“这信上可是有什么喜事?能让公主这般开心?”
穆清嫣然而笑,唇边的梨涡便点染开来。“我师父说,过几日便是正月十五上元灯节,长安城里热闹,想让我出宫去瞧瞧,顺便让我带上洛瑶,也好图个热闹。他哪里是捎带上洛瑶啊,分明是想叫人家,却又不敢,只好请我出面。”
锦瑟稍稍一愣,“师父?可是紫琼师父来了?”
穆清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说道:“不是,是一位教我研习剑法的少年公子。他是做生意的,名下有茶馆饭店还有钱庄,可厉害了。”
锦瑟的面上沉静,隐隐的有几分不安和关怀,“公主可是又跑出宫去了?这里不比南陈,有皇上处处维护着,若是公主出宫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商界的人总是不规矩的,公主还是少来往的好。”
穆清眨着眼睛,眼底闪着光亮,唇边带着一抹安然的笑意。“师父人可好了,和洛瑶锦书他们也都认识,有他们两个在,你就别担心了。好歹我也同师父学了两招,用来防身足够了。”
锦瑟眼底的担忧渐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公主,您是南陈的嫡公主,也是陛下的后妃。如今虽未册封,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管何时,您千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
锦瑟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复杂。她不知该不该道出锦书的身份,毕竟现在也没发生什么,若是戳破,只怕会让穆清难堪,更会坏了陈鹤衍的大计。
“锦瑟,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锦瑟低着头,手心死死的攥着袖口,只低声说了句“没事”,便掩门走了出去。
过了立春,天气渐渐回暖起来,日光轻柔,光影婆娑,照在长乐殿的琉璃瓦上,更添了几分熠熠生辉之色。风也开始变得柔软了许多,天边的白云像是棉絮一般,软绵绵的。到了正月十五这日,合宫上下挂上了七彩的灯笼。一早的时候,御膳房便准备了热腾腾的元宵,端上了各宫的餐桌。
朱雀门前,洛府的马车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陆则应身穿铠甲,手握长刀,面色冷然,站在洛府的马车前说道:“洛姑娘,正月十五上元灯节,还进宫教小公主弹琴啊?”
洛瑶面上有几分不悦,绷着脸从马车上下来,见面前的人脸生,便四下里看了看,竟不见梁斯年的踪影。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本姑娘进宫给洛太妃请安,有何不妥吗?梁大人呢?怎么不见他啊?”
陆则应轻轻扯了扯嘴角,朝洛瑶行了一礼,“梁大人被陛下派去押送粮草了,在下乃光禄卿陆则应。”
洛瑶面色淡然,轻轻一笑,“原来是陆大人,我还要同洛太妃请安,若是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敢问陆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陆则应道:“既是请安,晚个一时片刻也没什么。时在年下,总有小宫女私自夹带出宫,所以陛下吩咐微臣严加把守,还请洛姑娘见谅。”
洛瑶双手环于胸前,不悦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本姑娘的马车里,藏有偷盗的宫女?”
“微臣不敢,不过是职责所在,还请洛姑娘见谅。”陆则应说完,便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即刻便有侍卫上前,将马车查探了一番,继而又回到陆则应身边摇了摇头。
陆则应笑着对洛瑶说道:“洛姑娘请。”
洛瑶冷“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凌霄阁中,穆清早已换好了宫女的衣服,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洛瑶过来接她。木门“吱呀”一声,带进来了一阵穿堂而过的冷风。洛瑶抱着个包袱,慌慌张张的跑到屋内,拉着穆清说道:“朱雀门的守卫换了,你今天穿这身衣服是出不去了。”
穆清的眼底有几分惊讶,“换了?梁斯年呢?”
洛瑶道:“被陛下派去押送粮草了,新来的守卫叫陆则应,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说什么有私自夹带出宫的宫女,非要查我的马车。”
穆清两眼一瞪,“啊?那可怎么办啊?”
洛瑶把手中的包袱递给穆清,“宫女扮不成,你就扮成内侍官吧,就说洛太妃要你回洛府拿些东西,这样你晚上回来的时候也好有借口。”
穆清苦着脸,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啊?那我们两个岂不是都要没命?”
洛瑶道:“那只能看运气了。不过,长安城今日确实热闹,不看的话确实有些可惜了。”
穆清慧然一笑,“能得见长安城的上元灯节,那般热闹的场景,就是死,也值了。”
朱雀门前,洛瑶的马车果然又被拉下。陆则应反复查看了多遍,也没见什么可疑的宫女。他指着穆清假扮的内侍官问道:“怎么多了个内侍官?”
洛瑶道:“洛太妃想尝尝我奶奶亲手做的元宵,特意命他去取。”
陆则应闻言,只好将马车放行。
天色渐暗,一片轻盈的暮霭在远处漂浮。在淡青色的天空上,有颗像瓷器雕琢好似的,幼圆的明月,月光悠然,像一层淡淡的轻纱笼罩着大地。
长安城内,高挂彩灯千盏,街边的商铺林立,皆以彩灯为饰。鞭炮声、叫卖声、唱戏声、声声悦耳,汇集成一首动人的篇章。庐河中漂着浮灯,有莲花灯、纸船灯,水面霞光掩映,像是散落在水面的金子。空中的烟花灿烂夺目,整个天空成了飞霞的河,河水成了映霞的天,真是水天一色,霞光异彩。浮灯随波逐流,变成闪光星带,灯火点点,闪烁荡漾,犹如一颗颗光芒四射的珍珠。庐河两岸千万盏灯彩多姿多彩,掌灯时分,长安城灯火齐放,灯明若昼,辉罗耀烈空中,寺观街巷,张灯结彩,万民欢腾,通宵达旦,夜游观灯。
第五十四章 齐宣王府
庐湾桥上人满为患,穆清和洛瑶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穆清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口中吃的正香。她指着桥边挂着的灯笼,欣喜的说道:“洛瑶你快看啊,那个是猴子灯笼,他在水里捞月亮吗?可真滑稽。”
洛瑶从手中的纸袋里拿出一枚凤梨酥,塞到穆清的口中,“嗯,我看到了。怎么样?凤梨酥是不是很好吃?”
穆清嫣然而笑,杏目弯成了一道月牙,“好吃,太好吃了。我们快去前面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二人挽着手,在人群中嬉笑着,与周围的热闹融为了一体。
刚下了庐湾桥,穆清便看到了元珩的身影。他一袭青色的祥云长袍,腰间一枚羊脂白玉,正站在卖灯笼的小摊边上。微风轻抚他的面庞,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潇洒不羁的风流韵致,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穆清微微而笑,拉着洛瑶走到了卖灯笼的小摊边上。
“老板,这莲花灯笼不错啊,怎么卖啊?”穆清笑着说道。
卖灯笼的人说道:“今个儿上元灯节,好事成双,姑娘,你要是要两个,我就收你二十文。”
穆清肩膀一耸,偷偷乐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装作刚看见元珩的样子,“呀,师父,你也在这儿啊。真是太巧了。”
元珩面上略显羞涩,唇边带着一抹笑容。他的目光越过穆清的肩头,看向洛瑶,“洛瑶,你们也来逛啊,太巧了。你喜欢哪个灯笼啊?我买来送给你。”
洛瑶瞅了元珩一眼,又心不在焉的问道:“你一个人啊?”那一刻不知怎的,她心中期盼的,是一转头便能看到萧让的身影。只是这上元灯节人满为患,想要遇上那个人,却不是易事。
元珩笑着点点头,复看见洛瑶的手中拿着一盏玉兔灯笼,便对卖灯笼的男子说道:“这个玉兔灯笼我要了。”
“哎,好嘞。玉兔灯笼一盏”
穆清掩面而笑,对洛瑶说道:“洛瑶,我有些饿了,我去那边买些吃的,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借口离开了。
月色渐浓,像个硕大的银盘挂在夜空。穆清吃完手中最后一个冰糖葫芦,又在路边买了一盒糕点。就在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看见白子佩驾着一辆马车从人群中驶过。
“马夫,麻烦再快点。”白子佩对身旁的马夫说道。
“今儿个过节,街上人多,我尽量吧。”马夫道。
穆清拿着糕点,本想和白子佩打个招呼,却看到白子佩眉头紧皱,目不转睛地驱赶着人群。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一路跟着马车走了过去。
身后的人声鼎沸愈来愈远,天边的烟花还在绚丽的绽放着。穿过巷子的尽头,是皇城的大街,街上有座气派的王府,王府的门口有重兵把守,府门口的匾额上,写着“齐宣王府”四个大字。
穆清走到的时候,马车已经不见了。
王府门前,有侍卫前去通报。没过半晌,白子佩迎了出来。白子佩看到穆清,眼底有几分惊愕,那惊讶停留了片刻,便换上了往日里耿直的样子。
“公主怎么来了?”齐宣王府的庭院里,白子佩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家殿下呢?”
白子佩不知穆清何时识破了萧辙的身份,却又不敢多问什么,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说道:“严丞相摆了宴席,请了殿下和诸位大臣,清早的时候就去了,一下喝到了晚上才回来。平日里殿下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今日不知怎的,竟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喝了多少。这会子正在清玉馆休息呢。”
白子佩顿了顿,眼底带着几分乞求,看穆清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公主,您快去看看吧。殿下喝得烂醉,在屋里发脾气呢,谁也不让进去。进去服侍的侍女下人全都被赶了出来。”
“带我去看看。”
清玉馆内,种着几棵竹子,刚刚立春,还是光秃秃的样子,唯有两棵柏树绿得发亮。庭院的一侧,有一方小小的鱼池,池中的落叶飘飘盈盈,映着那皎洁的月光。鱼池的边上,有一张白玉砌成的石桌。庭院内清幽宁静,除此之外别无他色,当真是清玉馆的所在。
推开门去,屋内放着一张紫檀香雕花圆桌,圆桌下铺着闲云野鹤绣花地毯,地摊上散落着摔碎的茶碗。穆清走上前去,将茶碗的碎片捡了起来。
“滚出去。”就在这时,萧辙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幔帐后的里间传了出来。
穆清收拾好茶碗,向里间走去,越往里走,那酒的气味儿愈发浓厚。
“本王让你滚出去。”
穆清站在床榻前,见萧辙穿着金丝祥云缀花蟒袍,顶白玉为冠,斜斜的躺在床榻上。他面带红晕,剑眉紧蹙,眉宇之间带着一股不同于往日的震慑之气。
“我看你是活腻了,竟敢不听本王的吩咐。”萧辙感觉有人站在他身前,便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眯着眼凑到穆清身前。待看清穆清的脸后,禁不住冷笑了一声,又朝床榻上倒了下去。
“本王一定是喝多了,怎么看谁都像冉冉。”
那股浓烈的酒味儿,熏得穆清一阵干呕。她不禁暗想:除夕那天喝了那么多都没喝醉,今天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穆清转身,倒了一杯茶水,又把萧辙扶了起来,“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竟然醉成这样,快喝杯茶醒醒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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