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 第146章

作者:法采 标签: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如今朝堂在大太监洪晋手中人人自危,不只是因着大太监掌控了东西两厂,监控京中朝臣,更因着连朝中缉查百官的锦衣卫指挥使,都跪倒在了他大太监脚下。

  施泽友,竟然进了锦衣卫。

  而他更是从袖中抖出一张缉捕令来,笑着看向众人,最后看向了滕越。

  “桂爷亲自替锦衣卫签下的缉捕令,你等,是要与他作对吗?”

  他口中桂爷,正是大太监的亲侄洪桂。

  在大太监洪晋之下,眼下他亲侄儿洪桂,正是比京中权贵还要掌权的人。

  他道,“桂爷此刻就在你们陕西总兵的酒桌上,谁敢乱来,今夜出不了这个门。”

  他说出这句,再不多言,直叫手下。

  “把反贼滕越,给我抓起来!”

  窗缝边缘,邓如蕴倒吸冷气。

  王复响却不论那许多,直接拔了刀。

  但施泽友径直转头朝他问去,“听闻王将军与滕氏相交甚密,怎么,难不成你也是反贼?!”

  王复响怒目圆瞪,滕越却当先出声,叫住了他。

  “把刀收回去。”

  他冷哼一声。

  “真金不怕火炼,让他们抓我就是。”

  说话间,锦衣卫纷纷上前,直接将他围拢起来。

  邓如蕴见他就这么被人围住,不由闯出了门去。男人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他见夜风掠过火把,裹挟着烟气将她凌乱的碎发吹起,他连忙开口安慰过去。

  “没事没事,你别怕,在家等我。”

  邓如蕴向他看去,见他这话说完,就被人推着,在兵刃与火把的围拢中,被人带走了。

  夜风吹得人通身发凉,冷气从地缝里钻出来,漫在她脚下。

  *

  西安府。

  滕家,沧浪阁。

  林明淑从睡梦里突然惊醒。

  “... ...遇川!”

  守夜的青萱吓了一跳,连忙挑了灯来看,“老夫人怎么坐起来了?您做噩梦了?”

  林明淑没有回答她,只是后背冷汗淋漓,湿透了衣衫。

  方才,她又梦见了施泽友。

  这一次,她梦见那小人突然拔出一柄匕首,捅进了滕越的后背... ...

第77章

  滕越被带走之后, 众人聚在滕家。

  火把的气息还没散去,烟气闯进外院滕越的书房里,但书房里众人都在, 独独他不在。

  孔徽和王复响都派了人去总兵署衙打听情况,这会孔徽道。

  “暗中散布讨贼檄文的事情, 我们几人都派了人, 但他们单独挑了滕越, 一来必然是那施泽友用心歹毒,二来,也是想要借此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他这么说, 邓如蕴听见沈言星皱眉道。

  “若只是下马威敲打我们, 倒也没什么,偏来的是那施泽友。”

  他说几月前, 自己营救吴老将军一家人,最后是靠滕越接手,才成功把吴老将军一家救了下来,“你们也都知道,滕越当时虽没有露面, 却给了那施泽友几近致命的一箭,此人心胸狭隘至极,只怕恨不能趁此机会除掉滕越, 还不知要在那洪桂面前说什么恶言。”

  沈言星觉得若是旁人抓了滕越都还好说,只施泽友令人实在不安。

  他提及此事, 邓如蕴见众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施泽友同滕家本来就有旧仇, 害得滕家几乎家破人亡, 莫说旁人,只说滕越母亲林老夫人, 到如今还时常无法整夜安眠,只怕施泽友这小人卷土重来。

  而今夜,林老夫人的担惊受怕全落到了实处,施泽友果然再次出现了。

  王复响当先耐不住了,“我亲自去总兵处问问,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两只虎拳攥得噼啪作响,“滕越这次平叛乃是头功,要不是他先伪降那反王,又暗中让我同总兵带来的人里应外合,如何十八天就平定叛贼?难不成,但凡伪降的,就都成了叛贼?!”

  他一百个不服气,众人又有哪个能咽下这口气?

  王复响要去问总兵官,孔徽要联合宁夏众将,向那大太监的侄儿洪桂施压让他放人,沈言星想办法联系被关到牢中的滕越。

  邓如蕴向他们看去,三人又都安慰了她。

  “弟妹先在家里等着,我们有了消息就让人报给你。”

  三人说罢,甚至不等邓如蕴郑重道谢,就全都快步离开了。

  邓如蕴目送他们远去,自己则从滕越的书房,回到了正院里。

  夜风卷着她的裙边,她站在他方才持剑立着的地方,将地上被他掷下的长剑,捡起来拿在了手里。

  那剑很重,她不能似他一般,单手握在手中,只能双手合力拿了剑在胸前。

  先前还璀璨的天河星月,此刻落下的光芒冷清了下来。

  邓如蕴拿着他的剑,慢慢回到了正房的檐下石阶上。

  她站在那,好似又看到了火把环绕的庭院,他被人合围着带走的身影。

  彼时他先是让她藏去暗隔里面,自己拿了剑出来,道,“若有状况,你就避到暗隔里,我出去看一眼。”

  可她无虞,他却很快被人带走,可到了走前他还回头,让她不要怕。

  “没事没事,你别怕,在家等我。”

  站在石阶上,邓如蕴的眼泪咚地滑落了下来。

  但她抬手,擦掉了脸边的泪。

  她不能再躲在暗隔里了,不能再都由着他来护着她,只避在他衣袖之下,当个缩着脑袋的无用的人。

  月色被云层遮挡,明暗不定,又在一阵高天之风的吹拂后,露出了明亮的月光。

  邓如蕴将滕府中的亲兵叫了过来,唐佐唐佑很快带着人,全都聚到了庭院之中。

  “夫人有何吩咐?”

  邓如蕴立在石阶上面,看着下面的人。

  她深吸一气,先让唐佐派上人手分别去帮衬孔徽、王复响和沈言星他们,然后又让外院书房的人,将书房看好,又分派了人连夜盘查府邸,加强滕府防卫,以防有人趁此机会,把不该出现的东西塞到滕越的府邸里面来。

  她后面这话一出,连唐佐脸色都白了一白。

  “夫人说的正是!属下这就让人去盘查府邸!”

  施泽友明摆了是要诬陷滕越,此人自来小人行径,只怕无所不用其极。

  邓如蕴料想到了此处,见唐佐这就应下,分派了人手下去,她连连点头,又叫了唐佑。

  “将军在宁夏素来有哪些交好的将领官员,都一一说与我听,再去清点库房账房,明日备上礼,我去一一拜会。”

  孔徽去帮滕越寻人联名为滕越说话,她怎么能只窝在院内哭泣?

  她既然临时占了他夫人的位置,那就让她僭越这一回,充当一回他真正的妻。

  *

  总兵署衙。

  洪桂从陕西总兵酒桌上离去,由着人送去了下榻的地方。

  但城中的几位高官将领,还都留在原处。

  王复响他们找来的时候,一众高官大将们脸色亦不太好。

  王复响直言滕越被当作反贼抓走之事,众将领显然已经知道了,闻言都沉默了几息,最后是前来平叛的陕西总兵开了口。

  “滕越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但恩华王造反之后,此事报去京城,引得京中震荡,皇上虽然还不晓得,但那位大太监却知道恩华王造反,打得正是清君侧的旗号。”

  他道大太监听闻了这事,也惊怕紧张了起来。

  此人平日里在朝野党同伐异,惹得百官中怨言四起,倒也没什么实质之事。可这一次,却引得藩王叛乱,危及了皇帝龙椅。

  这么大的事他亦没料到,却不敢让小皇帝知道半分,只在得了信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侄儿洪桂派了过来。

  总兵道,“洪桂过来只有一件最要紧的事,就是将恩华王的讨贼檄文处理掉,处理得一干二净,只把恩华王造反当做是反王自己妄图颠覆,同清君侧、同大太监都毫无干系。”

  但偏偏就让施泽友抓到了,滕越派人暗中散布讨贼檄文的原文。

  总兵官说完,王复响忍不住就要骂出声来。

  “他说没干系就没干系?!要不是滕越,那恩华王说不定这会都率兵打出陕西... ...”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叔父王映叫住,“你闭嘴!”

  反王若是打出陕西,那在座包括陕西总兵在内,可就全都是重罪。

  王复响直恨得牙痒,王映只怕他又犯了莽劲,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反而更加扯了滕越后腿。

  这会王映只能自己替他开口,问向总兵大人。

  “滕越在平叛中是如何作为,旁人不晓得,我们还是心知肚明。您看总不能就这么让他被大太监的人抓了去,岂不是寒了边关众将士的心?”

  总兵亦叹气,“我当然知道,但大太监怕什么,他偏就做了什么,直戳到了洪氏痛处。”

  他说着,目光从王映掠过王复响,又从孔徽等人身上扫了过去。

  “为今之计,恐怕要让滕越先认一个扰乱军心之罪,先前平叛的功绩当然不用再提,我以此罪,把他放去旁处闲上三五年,待过几年,大太监忘记此事再说。”

  这般,至少能让洪氏叔侄放心,也能把滕越就地捞出来。

  可总兵官这权宜之计一出口,莫说王复响这莽人,连素来稳重的孔徽也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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