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屋中是品质下乘的熏香味,谢蘅难以忍受的挥着手中折扇,柳襄贴着门听管事离开后,便?道:“世子在此?稍后,我出去找找。”
谢蘅那张脸太惹眼了,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不利于寻人。
谢蘅对此?是有自知之明的,烦躁的嗯了声。
柳襄刚要出门,似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世子方才?说他腿瘸了?”
谢蘅不停挥着折扇,简要道:“重云在晚市找到了那人,是个贼,他说事发那日行窃回来,碰见有人从褚公羡屋舍出来,且亲眼看见那人从屋顶跃下时?伤了腿。”
他立刻便?开始调查名?单上有谁在那时?受过?伤,很快就锁定了张岙,恰好?这人的名?字在他负责调查的五人之中。
“名?单上只?有张岙在事发次日上值时?,因大?雨路滑,在翰林院的阶梯上摔伤了腿。”
谢蘅顿了顿,又道:“我们刚到他屋舍外?就遇到了那些人,打斗声刚起他便?携包袱逃跑,应是早有准备。”
柳襄听完心头一喜。
如此?,这个张岙就有最大?的嫌疑!
香音楼共有三层,一层是大?堂,二三层都是包房,他躲进了这里,必然不敢在大?堂晃,多是想找机会溜出去。
所以此?刻他定然是在哪间包房中!
柳襄只?能一间一间的找。
可若是闯进去,难免要惹来护卫,于是,她找机会劈晕了一个楼中送茶水的丫头,换上她的衣裳挨着送茶水点心。
里头寻欢作乐的人被姑娘勾了心思,大?多不会注意到一个送茶水的小丫头,就这么寻了一层楼后,柳襄往三楼走去。
楼梯口狭窄,她感知到有人下来,便?恭敬的垂首让至一旁。
宽大?的衣袖从眼前一晃而过?,柳襄下意偏头眸看了眼那道背影。
不知怎地,她隐隐觉得这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但此?时?捉拿张岙要紧,她便?没去深思,转身走上三楼。
故技重施,她找了一半的房间后,扣响了转角的那一间,然而里头却久久不见回音。
柳襄皱了皱眉头,仔细听了听。
旁的房间里都或有丝竹声,或有调笑声,可这间太安静了!
她瞥了眼一旁挂着的牌子,确定这是有客人的标志后,果断推开门进入。
然而一开门,屋中的景象就让她惊得瞳孔一震。
房梁处,白绫高悬。
人已经没了气息。
柳襄惊愕之后,快速冷静下来反手关上门进屋查探,很快就在一旁的茶案上发现了一份认罪书。
认罪书中他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包括如何听信北廑人诱杀柳老管家,如何栽赃给褚公羡,且还交出了城防图。
柳襄放下认罪书,快速打开一旁的包袱,果然找到了丢失的城防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她赶紧将一切复原,从窗户离开了这间屋子,再?换回原来的装扮,回到了房间。
谢蘅正立在窗边透气,听得动静回头望来。
柳襄疾步走近他,道:“人死?了。”
谢蘅手中折扇一顿:“你把他弄死?了?”
“不是我。”柳襄摇头:“畏罪自尽,我找到时?已经没气了。”
话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阵骚乱,隐约听人喊死?人了。
柳襄快速道:“他写了认罪书,还交出了城防图,待官兵过?来就能发现。”
谢蘅紧紧皱着眉头。
他们才?刚查到他身上人就死?了?这么巧?
柳襄心中也有此?疑虑。
她正要开口,一抬眸便?发现谢蘅脸颊微微泛红,她心中一跳,忙道:“世子可有不适?”
今日风大?,莫不是方才?她骑马太快,又让他着凉了?
谢蘅烦躁的摇起折扇:“无事,有些热。”
热?
她感受到一阵凉风从窗户吹进来,皱眉再?次看了眼谢蘅。
他今日穿的并不多,按理不应该会热,几番思索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分说的朝谢蘅脉搏探去。
谢蘅下意识想要甩开,但没能成功,怒目瞪向她:“你作甚!”
柳襄虽不懂医理,但行军打仗经常受伤,久而久之也能摸出浅显的脉搏。
谢蘅看出她的意图后微微一怔,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方才?在外?头他并不觉得热,是进了这里头后,才?慢慢感到不适。
“世子脉搏很乱,除了热可还有什?么不适?”
柳襄这时?抬眸看向他,略有些担忧道。
她探不出具体,但这脉象绝对不是正常的。
谢蘅微微垂目,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她的脸上。
她似乎向来不爱涂脂粉,并不像玉京贵女那样的精致,可胜在五官明艳,是一眼就能叫人惊艳的长相,鼻梁高挺,唇色不点而红,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更是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溺进去。
他以前从未如此?仔细看过?她,而今竟觉心中怦然,甚至莫名?窜上来一些异样。
谢蘅飞快挪开视线,重重闭上眼。
他应当?是病了,不然怎会对这女疯子生出那样的心思,他带着些慌乱的甩开柳襄的手,转身面对窗外?,似乎想让凉风将自己?吹清醒些。
柳襄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屋中熏香飘来,柳襄皱眉转头望去,便?见香炉中屡屡青烟升起。
电光火石间,她立刻便?明白了什?么!
她虽没进过?青楼,但却是听过?一二的。
这些地方不大?干净,不乏有某些特殊作用?的熏香。
柳襄当?即就拉着谢蘅转身往外?走:“世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谢蘅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只?还未发作便?又听柳襄道:“这里的熏香不寻常。”
谢蘅一愣,快速看了眼熏香后,也明白了什?么。
他抿紧唇,不知是不是气的太狠,一时?间竟也忘记甩开柳襄,任由她拉着出了门。
此?时?三楼的尸体已经被发现,管事已经报了官,他们趁乱飞快离开了青楼,去后门见了乔祐年。
乔祐年得知谢蘅的情况,不甚在意道:“这种香问题不大?,在外?头吹会儿风就行。”
柳襄想了想道:“那二表哥在这里看着,我带世子去护城河。”
官兵很快就要过?来,届时?人多眼杂,叫人看见谢蘅这般怕又要出事端,而此?时?的护城河仍旧封锁,是难得的清净地。
乔祐年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见柳襄面色坦然,且这里的事更为?紧要,便?没有反驳:“嗯,等这里处理完,我过?去找你们。”
“好?。”柳襄也没去问谢蘅的意见,拉着他上马就往护城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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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辆寻常的马车离开了香音楼。
中年男人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后,道:“告诉他,后患除了。”
底下人应下后,略有些不解道:“可大?人为?何不将城防图带走?”
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一道阴狠:“东西是假的。”
大?费周章闹了这么些日子,到头来竟是个仿品!
底下人一惊,不敢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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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心中燥热难安,马儿颠簸碰着身后的人时?更是异常难熬,是以马儿才?将将停下,他就迫不及待的下马,柳襄稳稳将他扶下去,坐在河边的柳树下。
“离我远点。”
谢蘅声音略微沙哑。
柳襄知他情况,明白自己?此?时?不宜靠他太近,折身从马背上取下水壶递给他后,便?走到旁边的柳树下坐下。
河风阵阵,凉爽而惬意。
等待间,柳襄从旁边捡了块薄石片打入水面,荡起很长一串涟漪。
虽然她看似盯着河面,但余光一直注意着身旁的人,按照乔祐年所说,一刻钟应该是足够了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谢蘅的情况似乎并未好?转。
柳襄忍不住询问道:“世子可还好??”
若实在散不了还是得去找大?夫才?行。
然久久都没等来回答。
柳襄犹豫片刻后,便?起身缓缓靠近,离得近了才?看到他额头渗着一层薄汗,眉头紧紧皱着,脸颊的潮红也没有散去。
柳襄心中一咯噔,忙唤道:“世子?”
唤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她正要弯腰将他抱走去找大?夫,便?见他突然睁眼,握住她的手腕一拽,柳襄猝不及防被拽向他,半跌入他怀中。
“世子?”
谢蘅握住她的腰身,眼中暗光流动。
许久后,才?隐忍般道:“不是让你离我远点?”
柳襄忙解释道:“我见世子不应以为?出了事,这香似乎有些烈,不如还是去医馆吧。”
她真后悔信了乔祐年的!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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