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谢蘅毫不犹豫的拒绝。
“可是世子……”
“你觉得本世子能这副样子跟你去医馆?”谢蘅忍无可忍的打断她。
柳襄一想也是。
万一被人认出来,他们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襄瞥了眼河面,下意识道:“世子会水吗?”
谢蘅搭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握紧,整个身子似乎都僵硬了一瞬,而后咬牙切齿的威胁:“你要是敢将本世子扔进河里,你就死?定了。”
柳襄面色略有些复杂的盯着他。
是她的错觉吗?他似乎很怕水。
“世子先放开我,我去打点水上来给世子擦一擦或许会好?些。”柳襄道。
她没真想将他丢下去。
她方才?其实只?是下意识问他一句,随后就意识到他身子弱不管会不会水都不可能让他泡在河水里。
谢蘅听了这话,才?察觉到自己?紧紧握住她的腰身,眼神微闪后飞快放开了她。
柳襄拿着水壶去打了冰冷的河水上来,将帕子打湿,给谢蘅擦拭额头。
冷水能更快的将药效降下去。
谢蘅也知道这点,任由她给他擦拭。
额上的冰凉确实让他好?受了许多,但灼热的并不只?是脸颊。
柳襄很快也意识到了,几番犹豫后试探的拉起他的衣袖给他擦拭手臂。
其他的地方她不可能碰,只?能从这几处能着手的地方下手。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动作轻柔而仔细。
谢蘅半眯着眸子瞧过?来,那只?手比他小很多,他的手掌压下去几乎能完全?覆盖,可就是这样一双看似柔弱的手,却能舞得动枪,杀的了敌。
除了好?色,这个女人好?像还真没有什?么能让他讨厌的。
他的指尖无意识的在那层茧上轻轻摩挲。
柳襄擦拭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谢蘅,却见他望向河面,不知在想什?么。
她轻轻皱了皱眉,垂目看着他的指尖轻而有序的磨蹭她掌心的茧。
她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他们其实并不适合独处,尤其是在他中了药香后,可二表哥是刑部的人,他留在那里会更合适,而她又不知重云何时?才?能找到他们,总不能将他一个人丢着。
就算将来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他们是盟友,是同伴,无论?如何,她都要保证他的安全?。
而她也怕他们独处一屋会出事,所以才?带他来了护城河。
此?时?此?刻,她无比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很正确的。
她对这张脸简直是无法抗拒。
若他再?勾引她,那就更不可能忍得了。
当?然,她也知道他并非是在勾引她,只?是在药效下无意识的举动罢了。
柳襄只?当?不知,默默的继续用?冰冷的帕子给他降温。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药效终于慢慢的降了下去。
燥热明明已经退却,可他的手却仍然似无意识般握紧掌心的手不放。
柳襄伸手碰了碰他额头,没有方才?滚烫,脸颊的潮红也尽数消散,她总算是放下了心,不再?继续给他擦拭。
而后,她垂目看了眼紧紧攥住她的手,几番欲言又止后,终究还是没有吭声。
攥吧,反正她也少不了一块肉。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说话。
他们靠在柳树上望着河面,感受着河风,内心竟奇异般的安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蘅才?突然开口:“你觉得,真的是畏罪自尽吗?”
柳襄愣了愣后,摇头:“太巧合了。”
是啊,太巧合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为?顺应他们而发生。
“就此?结案,褚公羡能出来。”谢蘅又道。
柳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若他们结案就能保住褚公羡,若是提出疑点继续追查,难保下一个畏罪自尽的不会是褚公羡。
这看似平静的玉京地下还不知是怎样的肮赃。
“此?案虽结,但我们还奉命查奸细。”
过?了好?一会儿,柳襄偏头看向谢蘅,正色道:“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谢蘅闻言也转头看向她。
虽然执着,却不执拗,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倒也算通透。
对视半晌,各自默默挪开视线。
最初,谢蘅其实并不愿意卷进这些漩涡中,他不知道能活多久,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过?的舒心些。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看不得他这么潇洒。
既不能平顺的过?这一生,那不如就更轰轰烈烈些,他不好?过?,他们谁也别想好?过?!
“一切,才?刚刚开始。”谢蘅盯着河面,沉声道。
柳襄闻言遂灿烂一笑:“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她一直向往玉京的繁荣光鲜,到了这里慢慢才?知,这光鲜背后还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谋,婶子总是不让她多管闲事,可现在她是奉旨查案,光明正大?,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惩奸除恶,护卫家国!
第36章
谢蘅瞥了眼她灿烂的笑容,又转过头望向河面。
河风徐徐,波光粼粼,柳树成荫,是极好的美景,可那张笑颜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双眼,明亮而坚定,极具感?染力?。
与他见过的所以女子都不一样。
“对了世子,我听说陈姑娘出来事,世子知道吗?”突然,柳襄问道。
谢蘅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
河风拂来,有几?缕发丝贴着脸颊飘过,有些痒意,谢蘅下意识抬手,却蓦地发现他的掌心还握着一只手。
谢蘅身子一僵,缓缓转头垂目。
他的手紧紧攥住她,很?显然,不是她主动的。
大抵是他方才药效最浓时无意识的行为。
柳襄随着他的视线看来,生怕他误会什么,连忙解释道:“不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谢蘅就飞快松开了她,打断:“我知道。”
柳襄喔了声,下意识抬眸看了眼他,却见他耳尖又泛起一阵红。
她很?清楚他的药效已经过了,所?以,这是,害羞?
虽然她下意识觉得这个词和谢蘅一点?也不匹配,但是……柳襄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定她所?听到的关于谢蘅的传闻中,没有任何是与美色相关的,且,她从未听过他有任何妾室,若是如此的话,害羞倒是也说得通。
柳襄抿紧唇偏过头。
一双明亮的眼中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所?幸谢蘅没有看到,否则必又要引发一场‘大战’。
过了好一会儿,柳襄率先开口:“我听说是半路马车翻了,世子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得到消息就问过柳春望,那条路虽然是不好走,但也不至于好端端的翻了马车,且还将陈姑娘摔死了。
她总觉得这不像是意外。
谢蘅正想着怎么解释他攥着她的手不放才合理,猝不及防听柳襄这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淡淡道:“不知。”
她的心倒是大,竟丝毫不在意?
若是寻常贵女怕是早就吓的六神无主了。
柳襄喔了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其实她心里有怀疑的人。
陈家那日得罪的人有她,乔家,谢蘅和阮家。
乔家和谢蘅都?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么就只剩阮家。
陈姑娘供出阮青姝,便是彻底得罪了阮家,阮家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昨日,陈家家主因?贪污受贿被革职,陈家长子强抢民女的事被捅了出来,挨了一顿刑杖,断了腿丢了半条命,陈三公子私下开设赌坊,收受高利,害人无数,已杖毙,陈家被抄家,男丁流放,女眷尽数充入教坊司。”谢蘅徐徐道。
柳襄听的心惊不已,神情复杂的看向谢蘅。
谢蘅察觉到她的视线,大约明白她的意思?,道:“并非是陷害。”
柳襄听明白了。
这些罪是陈家实打实犯下的,只不过以往没有被人揪出来,可是云国?公府的事是被按下来了的,外界并不知陈家已经失势,怎么想到会查陈家。
且阮家经此事应该是要暂避锋芒,就算要秋后算账,也不应该在这风口浪尖上动手。
除了阮家,还会是谁呢。
突然,柳襄想到了谢澹。
那日她看的很?分明,谢澹抱着昏迷不醒的乔月姝,浑身都?是杀意,看起来,他似乎很?在意乔月姝,可她先前从未听说他和乔月姝有什么牵扯啊。
“是二皇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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