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柳襄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干脆问道。
谢蘅沉默了许久,才回她:“不是。”
谢澹倒是想动手,但是被人抢了先,不过这对谢澹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柳襄一怔,不是谢澹,那还能是谁?
“阮家也出了事。”
谢蘅话锋一转道:“阮家阵营中,已连续有三个官员被革职查办。”
柳襄心中一跳,答案顿时涌上了心头。
二皇子不论?如何都?不会对母族下这样的狠手,那么只剩一个可能,太子谢邵。
可是……她了解的太子温润良善,这般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与他很?不相符。
谢蘅久不见她言语,转头便对上她微蹙的眉头,几?乎是立刻就看穿她心中所?想,淡淡嗤笑了声,道:“谢邵出生那夜,连续下了半月的大雨停止,钦天监认定他命带祥瑞,因?此,他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
“他五岁之前由?陛下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后拜的诸位老师皆是由?陛下亲自挑选,你认为,倾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储君,只靠温厚良善便能坐稳东宫?”
柳襄听懂谢蘅的言下之意,好半晌才喃喃道:“可瞧着,不似假象。”
谢蘅蹙眉,没好气的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道:“说你这脑子时灵时不灵还真是没有冤枉你,本?世子又没说他不温厚良善。”
被他突然敲了一下,柳襄无辜的抬眸看着他。
谢蘅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鲜少耐心的道:“谢邵谢澹是唯二曾养在陛下身边的皇子,陛下乃当世明君,岂能养歪?”
罢了,他又道:“即便他们?各有手段,但也都?有自己不可碰触的底线,德善二字,是陛下最先教他们?识的字,一笔一划手把?手教的。”
柳襄不免好奇道:“世子怎会知道的这么仔细?”
竟连陛下第一个教皇子们?的字是什么都?知道?
谢蘅本?不愿答她,但被她眼也不眨的盯着,终是不耐道:“本?世子也曾在陛下身边学?了几?年。”
柳襄难掩惊讶的瞪大眼,下意识道:“难怪世子知道的这么清楚,那这么说,陛下也教过世子写字?”
谢蘅淡淡嗯了声,后又道:“我与他们?一样。”
不同的是,太子和二皇子皆由?陛下一手所?教,而因?他年岁小,从陛下那里学?完,那二人还自诩兄长的身份殷勤的多管闲事来教他,明明写的都?不咋样!
后来每每如是,是陛下发现他的字迹四不像才下令不许太子和二皇子乱教,但为时已晚,他如今写那二字多多少少都?有他们?的影子。
且谢澹那个蠢货,‘善’字总是少一横,连带着将他也带到了沟里。
柳襄听明白了。
陛下最先教世子的也是德善二字。
她还要再问却瞥见谢蘅微微扬起的唇角,不由?一怔。
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方才还风雨欲来,这会儿瞧着又放晴了。
不过倒是难得见他这么好的心情。
怕影响他的好心情,柳襄遂转过头不再问了。
不过心里却在琢磨太子为何会突然大动干戈去查陈家,且还动了阮家。
按理说,那天国?公府发生的事并没有牵扯到太子啊。
“怎么了,对太子感?兴趣了?”
见柳襄突然不吭声了,谢蘅反倒睥睨着她道。
柳襄:“……”
他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其实太子是不错的选择,性?子好,长得也好。”
谢蘅不待她开口,又道:“你嫁到东宫,他会护你一生荣华,将来母仪天下,任何妃嫔也越不过……”
柳襄越听越离谱,忍不住打断他:“世子觉得我凭什么母仪天下,凭一杆枪吗?”
谢蘅噎住:“……”
别说,这疯女人还挺有自知之明。
“况且,我不会和任何人共事一夫。”柳襄认真道。
谢蘅闻言不由?一怔,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你若纳妾,我便立一把?刀在门口,我倒要看看哪家姑娘敢进门’
他当时不觉有他,还觉得这女人怎么突然就发起疯了,原来,竟是这样。
谢蘅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记得那会儿她不过是在跟他演戏,怎地还当真气上了。
半晌后,谢蘅点?头:“嗯,如此,太子不适合你。”
柳襄正想夸他一句英明,就听他继续道:“不然,就算太子将陛下端水的功夫全部学?去,大约也没法替你善后。”
柳襄:“……”
他怎么觉得他这不是什么好话呢。
“毕竟,什么宫斗都?快不过你一把?刀。”
柳襄:“……”
她确定了,他确实是在阴阳她!
但她一时间无法反驳,因?为她想起来他这话是有依据的。
那天在国?公府,他说他将来要纳妾,她一时动了气,扬言要在他门口立一把?刀。
当时都?气成那样了,倒是把?她这话记住了。
柳襄气呼呼的瞪着谢蘅,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的飞快却还是没找到怼回去的话,可她这幅模样却取悦了谢蘅。
他转过头半握拳抵着唇。
柳襄怀疑的探头。
谢蘅继续转头。
柳襄继续探头,在看到谢蘅微弯的眉眼时,她终于确定了,面无表情道:“世子在取笑我吗?”
谢蘅音调微颤:“不敢取笑云麾将军。”
柳襄默默地看他半晌,不知怎地,唇角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上扬。
好像,笑会传染人似的。
谢蘅见她久没动作,偷偷扫她一眼,就是这短短的目光相撞,二人再也绷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大约就是一笑泯恩仇。
二人之间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笑过之后,柳襄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都?说世子与二皇子更亲近,但听世子方才所?言,却是认定太子才是最后的胜者。”
“而且按理说世子和太子二皇子一起长大,感?情应该很?好,可我听说这些年世子和太子二皇子几?乎没有往来,直到近日,世子才和二皇子走的近些。”
谢蘅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
许久后,才淡淡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至于谁赢了,谁输了又该以什么为定论?呢?”
柳襄眨眨眼,试图去理解他这话的深意,但最终还是作罢。
这话她实在听不明白。
别说柳襄,其实就连谢蘅都?不是很?明白。
可人生在世,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倒也不必事事钻研。
在这点?上,柳襄和谢蘅出奇的一致。
很?快,柳襄便另起话题:“世子觉得,接下来该怎么查?”
谢蘅懒散的靠在柳树上,半晌才道:“我有一份名单,挨着查。”
“什么名单?”
柳襄问道。
“关于那日在琼林宴遇见的那个人。”谢蘅道。
谢蘅这么一说,柳襄脑袋中突然闪过一道背影,面色立变。
谢蘅察觉到她的反应,皱眉:“怎么了?”
柳襄怔怔的转头看向他,不太确定的道:“我今日在香音楼碰见了一个人,当时觉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此时想来,和那天在假山处看到的很?像。”
但那天只短短看过一眼,她并不能确定。
谢蘅神色随之沉凝了下来。
“若是他,会不会与张岙的死有关。”
柳襄也正有此疑虑,闻言道:“很?有可能。”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将城防图交出来?”
谢蘅对此心中早有猜疑,但此时他并不能确定,便没多言。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二人闻声望去,却见是宋长策几?人找了过来。
重云飞速下马,疾步走到谢蘅跟前,担忧道:“世子没事吧?”
宋长策乔祐年随后也到了柳襄身边,纷纷看向谢蘅。
他们?都?从乔祐年口中知道谢蘅中了药香之事。
谢蘅淡淡道:“无事。”
宋长策看了眼地上的水渍,又瞥了眼柳襄手中的打湿的绣帕,心中有了猜测却并未言语。
谢蘅眼尖的看见他的神色,微微扬眉瞥了眼柳襄,后者一脸坦然。
一个没开窍,另一个……也没开窍。
谢蘅轻嗤了声,转过眼。
谢澹心有所?属,谢邵没有机会,似乎只剩下这个青梅竹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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