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枝嫩柳
后几场喻凛和方幼眠都没有上场,就在台子上面看着人打,旁边有朝臣携带内眷来找两人闲聊。
这一日过得很快,许是累了,回去的路上,方幼眠倚靠着马车昏昏欲睡。
喻凛见她眼皮子耷拉,将人给揽到怀里,原本要抱她,可方幼眠无比警惕,根本就不叫人抱,说要自己坐下。
喻凛见她警惕,最后只能由着她,等人倚靠着马车壁睡得迷迷糊糊他才悄悄把人给揽过来,就怕马车颠簸叫她不小心摔了碰了。
家里倒是安宁,晨起崔氏带着程书鸢闹了一下,雯歌说晚上倒是没什么事。
这几日家里要发放月钱,各房的账簿都要清算,崔氏自然忙碌,她手上不得空,就不会来烦她。
方幼眠沐浴之后,见喻凛在忙便先上了榻,他跟她说过,如果沐浴净身之后见到他忙不用管,自睡她的去。
今日打马球不比前几日跑马玩,实在累,一沾到被褥,方幼眠便彻底睡了过去。
喻凛忙完上榻之时叫了她两声,把人给卷抱到怀里她都没有什么动静。
看着怀里姑娘的睡颜,喻凛面上不由自主柔和下来,“……”
翌日,喻凛早起,方幼眠醒过来之时,见他在穿衣,又问她今日这一身如何?
喻凛穿的绛紫色圆领锦袍,束紫玉冠,身高腿长,整个人俊逸出尘,他本就生得好,别提用衣衫特意相配,看着贵气逼人。
方幼眠颔首说好。
“今日见妻弟妻妹,怕给眠眠丢脸。”
他大都督名声在外,处处都是美名,何须博取什么。
方幼眠觉得喻凛多次一举,可他看起来愉悦,不好拂却他的兴头,便夸了一句,“夫君英姿伟岸,不会丢脸。”
“但我有些紧张。”他坐到方幼眠身边。
“紧张什么?”方幼眠不解,不够就是见见人而已。
弟弟妹妹才应该紧张罢?
喻凛居然也会紧张。
“因为第一次见眠眠的家人,怕妻弟妻妹不喜欢我。”
“不会的,夫君宽厚温和,况且夫君之前给闻洲和缇儿送了许多东西,还帮着妻弟看策论试题,闻洲缇儿都很感激夫君。”
“我所做一切不过举手之劳,不值什么。”喻凛揽着抱她,侧脸贴着她的小耳朵。
“按照眠眠的说法,妻弟妻妹还算满意喜欢我。”
方幼眠淡声,“嗯。”
喻凛本身的家世条件就很好,也不自持矜傲,为人算得上谦逊有礼,是个翩翩君子,自然讨人喜欢。
“那眠眠呢?”他又问。
“什么?”方幼眠没有反应过来,她实在是没有听懂。
“眠眠喜欢我吗?”喻凛低声问出这句话。
方幼眠顿了一下,她侧眼看向喻凛,他的薄唇擦过她的耳朵,两人又在相当近的距离对视。
喜欢?
她还真的顺着喻凛的话想了想,她喜欢喻凛吗?
她之前守着规矩做事,喻凛起初对她无感,她对他亦然如此。
后面发生了许多事情,有很多都是身不由己的,譬如最直接的亲密,圆房之后再没法避免了。
即便是圆房,方幼眠也守着心里的界线,可喻凛钻到一个空子就挤进来,又因为摊牌一事,不得不与喻凛虚与委蛇,阴差阳错倒是越发亲近了。
有一点,方幼眠羞于开口,却在心里有一本账,喻凛在床榻之上的功夫很好,他总会调弄人,不疼不痛反叫她失控。
她不排斥喻凛的接触了,有时与他做事倒还愉悦。
喜欢,这是喜欢么?
方幼眠只知道喻凛在她的心里,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只当个东家一般的“夫君”。
或许是有些喜欢的罢?
毕竟他是她的夫郎,又与之做过很多很多次数不清的密事,她在他面前也不用过分隐藏心事...
舒坦,愉悦...
若说是朋友,她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譬如吕迟叙,陆如安,还有蜀地铺子里的跑腿小生,花楼守后门的打手。
这些朋友相处着也舒坦,曾经也给她带来不少愉悦。
但跟喻凛带给她的舒坦愉悦不太一样。
或许...她对喻凛是有些喜欢的。
“眠眠想好没有?”他的声音听着温和,实际上已经紧张起来。
她这样沉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不知道。”方幼眠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喻凛也被她脱口而出的四个字搞噎了,甚至想不到要问什么。
见她侧眼垂眸,是个回避的姿态。
怕逼得太紧,惹了她不愉快,喻凛没有继续追问,总之,来日方长,如今的她总比之前沉默不语的样子好了许多。
“眠眠快起。”喻凛将她给腾空抱了起来,“否则一会子耽误了时辰。”还要去接方时缇。
他的臂膀穿过她的腿弯,托着她的小腰后臀将她抱起。
他总是旁若无人地抱她,方幼眠都已经有些习惯了,不得不说喻凛的身量真的很高。
她两只手攀扶在他的肩骨处,往下看的时候甚至会产生一些恐惧感,若是摔下去,说不定还会鼻青脸肿。
梳洗上妆,喻凛便带着方幼眠出门了。
见到马车后面又跟了一辆马车,他说是备办的礼,方幼眠蹙眉,“夫君之前已经给了许多,眼下真的不宜再给了,你这样,闻洲缇儿和我,都会不安的。”
“不安什么,眠眠又跟我客套,你这样说,为夫会伤心的。”他好整以暇,还学了方幼眠说话。
“不是,我说认真的。”
大都督一本正经颔首,“嗯,你说。”
方幼眠,“......”
“夫君赚钱不易,不应该随意挥霍。”而且喻凛准备什么总是不跟她商量,先斩后奏是他惯用的伎俩。
喻凛的俸禄虽然高,但也是真刀真枪用命去赚的,虽说他偶尔的休沐假日长,平日里忙起朝廷的公务可是厉害。
听雯歌从千岭那个地方套到的话,喻凛前些日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起,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忙碌。
大大小小的事宜都等着他裁决过目。
正所谓能者多劳,喻凛这样的,更不用多说了。
“我没有什么花钱的去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赚得再多捏在手里也无趣,眠眠帮我花了更是好。”
“何况妻弟妻妹不是外人,除来京城总有开销的地方....”
他喜欢给她花钱,为她花钱。
方幼眠完全说不过他,拧着黛眉,就这样看着喻凛。
在自家小夫人幽静无声的注视之下,巧舌如簧的都督大人有些害怕了。
他缓缓坐直身子,清咳一声与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回回都是最后一次。
“夫君这样很不好,上一次送的已经有许多了,若是频繁相送,假以时日养得人性子不好...”
若是天长日久,她和喻凛应当是不可能了,即便是没有天长日久...她也不希望弟弟妹妹总白吃白拿,弟弟还好说,他自幼便坚强懂事,帮衬她许多,明白受之有愧,可妹妹...
妹妹的性子养得不谙世事,即便是过了及笄之年,很多事她都不明白,真与她说,她未必会往心里去,反而会哭。
“好好好,没有下次。”喻凛连忙认错。
方幼眠还是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都督大人急忙反思了自己的错处,“日后不论做什么都与眠眠商量,绝不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若是我做不到,胡言乱语,眠眠只管处罚教训我可好?”
“我必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几乎是低声下气,话也说得无比快速,方幼眠看着男人谦卑的神色,莫名想笑,但若是笑了...
她别过小脸,看向别处,用小半边侧脸和后脑勺对着他。
喻凛歪头看过去。
方幼眠不要跟他对视,她转到另外一边,只是没有想到她转到哪边,喻凛就跟着她转到哪一边,不厌其烦跟着她。
到宅子的时候,婆子来开门,看到她身侧俊朗高大的男人,显然一愣。
方幼眠没有想到,喻凛居然也吩咐人给婆子准备了一份礼,千岭递过去的时候,她和婆子都愣住了。
喻凛温和有礼朝着婆子道辛苦她照拂妻弟妻妹,一番小心意,万望她不嫌收下。
原来这位是姑娘的正主郎君啊,婆子愣得更厉害,受宠若惊,接都不敢接过来。
她看了一眼方幼眠,眼神询问她应当如何?
方幼眠颔首,婆子总算是接过去了,接之前擦了用衣衫擦了好几遍手,笑着说这些都是她的分内事,应该做的,毕竟方幼眠给了一笔不菲的月钱。
“夫人,小姐还在歇息呢。”婆子道。
起先方幼眠并没有起疑,毕竟方时缇长年累月在吃药,她的汤药里面有不少安神的药材,在家时候也经常睡。
可当婆子说起她这几日带着人出去都回来得比较晚的时候,方幼眠蹙眉了。
“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晚膳过后。”婆子说。
“缇儿不在家用晚膳?”当初说好的约法三章,说了不叫她外面吃东西。
她的身子娇弱,许多寻常的菜果都是吃不得的。
“嗯。”婆子颔首,这些时日她都很是清闲,方闻洲不在,方时缇总往外面跑,除却打扫庭院,几乎没事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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