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凝棠 第19章

作者:一枝嫩柳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方幼眠摇头,“可否请千侍卫帮我走一遭,将钱递给昨日的马夫?”

  千岭不解,那马夫没有跑这一趟,为何还要额外给钱?他听着方幼眠讲。

  “他与我合作许久了,原本送到之后还要再带东西回来,银钱由我这边出,虽说这次没跑一趟,此次也算是带累了他,额外该给的。”

  主要的确是这样,再有一个原因,那个马夫是之前方幼眠刚来瀛京做私活时结识的,他原也不是瀛京人,是因为家中老母病重带着她来京城治病,没有学识本事,又带着拖累,找不到好活,背着他的母亲流落街头。

  看着可怜,他正好有一匹马,方幼眠便找他帮忙送家书,往返两地,给了他一笔不错的盘缠。

  此次送不成,银钱不够,只怕耽误他老娘治病了。

  千岭听罢,颔首,“属下知道了。”

  晚膳,喻凛忙碌,还是没有回来吃,方幼眠本来该去静谷庭伺候饭菜的,崔氏受罚不想见她,所以不必去了。

  之前喻凛没回来,她一开始还折磨方幼眠叫她每日早起请安,伺候用饭,冷眼相对,挑这挑那,面对她的刁难,方幼眠照单全收,后来崔氏觉得一拳打到棉花上,也不叫她到跟前碍眼。

  前几日家宴结束,不必几房一道用膳,碍着喻凛归家,崔氏又非叫两人过去静谷庭一道用膳,喻凛在时,她脸色很好,喻凛不在,拉得很长。

  不用见崔氏,手头上的事情又忙完了,方幼眠心情还算舒坦,写了会谱曲,困意袭来,她早早便歇下了。

  差不离到了子时,喻凛归家。

  他翻身下马,将马缰绳递给随从,大步流星往里走,被宁妈妈留了话的前门小厮转达,让他去碧波斋走一趟。

  喻凛疑问,“祖母还没歇下?”

  “是。”

  到达碧波斋的时候,里面的灯盏还亮着,喻凛解开月白色大氅交由下属,屈膝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叫他起来,许久没说话,只端详着眼前自己这位最出色的长孙。

  他看着身量高大,宽肩窄腰,面容清冷俊逸,一袭天青色锦袍,如白杨青竹伫立。

  不像是身子骨有问题的人....

  难不成是,老太太没有再猜测下去,只搁下手里的墨玉佛珠,由宁妈妈扶着坐了起来。

  问,“凛哥儿,你很不喜欢方氏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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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同床。◎

  喻凛被问得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原以为祖母那么晚了不歇息找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原本还在心里暗暗想着,到底为何?

  怎么忽然提到了方氏,还讲什么喜不喜欢的?

  他顿了一会,作揖回道,“...孙儿不大明白祖母的意思。”

  “若非不喜欢,你为何至今不与她圆房?”老太太直接挑明了叫他来的主要缘由。

  原来是祖母知道了。

  他沉默,“......”难不成是方氏告知的祖母?可分房也有些时日,她要找祖母告状,早该找了,怎么到了今日才说?

  喻凛的视线触及一旁的宁妈妈,想到她昨日给方幼眠送绸缎歇在玉棠阁的事情,或许被瞧见了。

  老太太拐弯抹角道,“咱们喻家二三四房子嗣繁盛,便是你堂兄弟或是那些侄儿房中也安置了不少的人,膝下更是有儿有女了,唯独长房,只你和你妹妹两个。”

  “你父亲身子骨不好,这一房的繁衍,全都寄托在你的肩上,上回祖母叫你和方氏一道过来,已经说了此事,你们面上应承抓把紧,私下却敷衍,真是叫祖母伤心。”

  喻凛静静听着,“孙儿不孝。”

  老太太还在讲,“昔年你临危受命,去往边关,祖母没有一日不牵肠挂肚,生怕你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出些什么意外。”

  喻老将军折在了战场上,喻将军也身受重伤,那几年老太太真的是很害怕,可是不能露出一丝的慌张,毕竟要撑着一个偌大的喻家,好在方幼眠进门后,有她帮衬着,得以喘息不少。

  “方氏初上瀛京到家中时,短暂在家中住了几日,我观她性子和婉谦卑,样貌也生得上乘,是个不错的孩子,便做主给你选做房中人。”

  “眼下你已回了,得圣上器重在官中任职,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祖母只盼着你能和她好好过日子,有个一儿半女,眼下看来也不知为何...”

  老太太说了许多戛然而止,想要一个喻凛的说法。

  喻凛还是不想说他归京路上遇到刺杀的事,虽说伤势痊愈了,也怕老太太担心难以安眠,只道歉,“...是孙儿辜负了祖母的期望。”

  本意是不想叫方氏知道他受伤,故而分房而眠,后来伤养好了,又不好挪动回去,毕竟她也从未提过,只叫人一直收拾着寝房,刑部的事情忙碌,又要监管都督府的事宜,此外还要看顾太子的课业武艺,忙得不可开交,久而久之,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方氏是好,你要实在不喜欢,祖母也不强求于你。”观他说不出口,老太太也不追问了。

  昨日宁妈妈过来给老太太回话讲长房发生的事情,老太太听了之后还在心里高兴,她这个不近女色沉默寡言的长孙,总算是有些开窍了,隔日就知道了这样的事,可不是忧心呢。

  过了晚膳时分,喻凛还没有归家,老太太都歇不下去。

  “只怕你在外几年,心上有人了?”老太太再试探问。

  喻凛摇头,“并无。”边关苦寒无比,哪有什么。

  “既然没有,那又是何缘故?”难不成如同京城外所言,有些个什么断袖的癖好不成?

  “为你办宴之时祝家夫人忙碌招待娘家人不得空来我们家做客,前些时日亲自上门过来探望我,还与我说了,她家大郎到了弱冠之年始终拖着,迟迟不肯议亲事,你这头又不肯圆房办事,莫不是你俩有什么...”

  老太太还记得,祝家大郎回来约了喻凛去祝家,他许久才回来,身上的衣衫都换了。

  听罢,喻凛只觉汗颜,连忙解释,“外头传言当不得真,祖母放心,没有这样的事。”

  “果真吗?”老太太看着他的脸色。

  喻凛摇头,“果真,孙儿与应浔是兄弟手足之谊,没有其它。”

  看着他神情真挚,语气也不似隐瞒,老太太松了一口气。

  “如此就好,若你真不喜欢方氏,过了这个关口,祖母日后再为你挑选可心的人,只她进门也有多年了,除却该有的体面尊贵,里子上的事你也不该亏了她,否则让底下的人怎么看她。”

  点到为止,老太太也不说了,她知道喻凛受教。

  “孙儿明白了,请祖母放心。”喻凛道。

  “你心中有数就好。”

  从碧波斋出来,千岭早在外等候。

  他跟在喻凛的后面,跟他禀告今日玉棠阁的事宜,听到那个马夫的事情,男人的脚步顿了顿,视线转过来。

  他的眼神幽幽,语气倒是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你收了她的钱?”

  千岭好一会只得点头,他帮方幼眠将钱给了那个马夫,“马夫对少夫人感恩,还托属下拿了一些烧饼回来,答谢夫人。”

  喻凛捏了捏眉心,“罢了。”

  方氏规矩,面软心善,这倒是符合她的作风。

  快到玉棠阁之时,久违的又飘起了绵绵细雨,即便喻凛走得很快,到达庭院之时,大氅上还是不免沾染上细密的雨珠。

  小丫鬟们叫雯歌,一见喻凛来,连忙跑进去里面找方幼眠,把她摇醒。

  方幼眠迷迷糊糊转醒,喻凛大跨步往内室走,外面的雨势比方才还要更大了,他正站在门边掸身上的雨珠。

  下面人没有提前通传,方幼眠随后拿了外衫披上,也顾不上旁的,步履匆匆过来迎他,“夫君。”

  “你回来了。”

  刚睡醒的方氏,声音软得像水一样,娇气当中,还有点黏糊糊的糯感。

  他循声看过去。

  她似乎睡得正熟被人打搅,整个人慌慌张张刚从被褥里钻出来,乌发比上一次出来迎他的时候还要乱一些,也不是乱,就是不同往常的规整,全都掩在她的外衫里,没露出来了。

  漂亮的小脸红润,睫毛颤着,仿佛暗中打了哈欠,眼眸浮现清晰可见的水雾,她过来时,走得比较快,将姑娘家身上携带的清香芬芳给席卷过来。

  看得出来人还是很迷瞪,睡眼惺忪,甚至忘记了行礼。

  喻凛“嗯”了一声,看着她左右忙碌,叫小丫鬟掌灯抬水预备给他沐浴。

  只见她的人递了熏香,灯盏等东西给他的随从要往偏寝走,喻凛抬手制止道,“不必筹备了,我留在正房与你一道歇息。”

  此话一出,方幼眠和小丫鬟们都愣住了。

  她惊讶得很明显,停下手下的动作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触及她略显复杂的目光,喻凛没有说什么,热水已经送往了内室,他往里走,只留下方幼眠在原地回神。

  雯歌上前摇晃呆住的她,兴奋低声,“姑娘,大人要留下了!”今夜必成好事啊。

  方幼眠的瞌睡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喻凛留下,那是不是意味着要...

  她抿唇,一想到待会或许会发生的事情,心下有些莫名的抵触,手指捏紧了外衫的襟口,“......”

  方幼眠坐在外室的圆桌前,抿唇沉思。

  净室传来沐浴的水声,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大,两者的声音混杂清脆,一左一右响在她的耳畔。

  她往里看了一眼,烛火照耀,偶尔能看到屏风上泛动的影子,她又将目光投向外面,窗桕半开着,花草树木被雨打得四处晃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些时日没下雨,眼下的雨势大得厉害,仿佛带着摧山倒海之力,要将一切都淹没。

  雨声听得她本就繁乱的心绪,更是烦了。

  她很不喜欢瀛京的雨。

  一下雨便觉得浑身不舒坦,约莫心绪不好的缘故,亦或是方才起得猛了,披了斗篷,身上觉得寒津津的,乏累。

  雯歌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一本册子,神秘兮兮递到方幼眠眼皮子底下。

  她看清上面的字,是避火图。

  “你、你哪里找来的?”

  雯歌低声催促她快些看,“姑娘不记得了,您嫁过来的时候,这是宁妈妈给您准备的呀,那时候大人不在家,您也不看看,眼下大人还没出来,您快些看看罢,以免没个准备。”

  方幼眠,“......”她不想看,手指不动。

  雯歌索性就把避火图给翻开,直接叫她看。

  视线一触及上面的内容,方幼眠本就蹙着的眉头瞬间拧紧,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雯歌不断翻阅,势必要叫她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