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枝嫩柳
饭后,回玉棠阁的路上,怕在原路又遇到三房的喻昭,方幼眠特意绕开了路。
雯歌洞悉她心里的想法,帮着她骂人,“三房的公子眼里真是没有长辈,也不知道忌讳,总是往您跟前凑。”
方幼眠门清,左右看了看。
她皱着眉低声训说雯歌,“这些话你日后少说,被人听去了徒惹是非,若是触怒了家里长辈,我也保不住你。”
少见方幼眠怒意,雯歌自然不敢多言,只低声,“奴婢知道了。”
喻昭的心思,方幼眠何尝不清楚。
她知道自己的样貌比寻常人出众一些,幼年时往外谋求生计,即便是换成了男人的装束,也没有少受到骚扰欺负,多数也能应对过去,偶尔有几次跑得十分狼狈,还险些被人遭污。
后面因为帮人抄书认识了陆如安,他贵为蜀地节度使大人的嫡长子,在那地方说话很有分量,有他看顾,方幼眠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一些。
只是身份有别,总有他鞭长莫及顾不到的地方,再后来方幼眠发觉了门道,经了一些商路,做了牙子,结识了吕家兄妹,两人对她更是照拂,日子倒也平平稳稳过了下去。
因而,喻昭虽说表示的不够明显,两人也没有过多讲过几次话。
可他频频看过来之时,触及男人眼底的意味,方幼眠便清楚了,总躲着喻昭。
她知道越大的家族越有腌臜的事,她绝不会牵扯其中。
喻凛是夜里回来的,那时候时辰很晚了,方幼眠早已睡了过去。
太子体恤,原本是要他留在宫内,可一想到家中的妻子,还是策马冒着雨回来。
她睡得很熟,怕吵醒了她,喻凛动作放轻,且没叫人燃起多余的烛火,以免将她给亮晃醒了。
幸而他上榻之时,她的呼吸还平缓,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躺下没有多久,喻凛本要睡去,又想到她身上的“伤势”,她既睡了,又不好询问。
思来想去,喻凛做了一个决定。
他小心翼翼掀开了方幼眠的被褥,而后又剥了她的亵衣。
“......”
他历来做什么都光明正大,难得这样提心吊胆,风声鹤唳,真怕她半道醒了过来,两两尴尬。
好在总算是瞧清了,她没有转醒的迹象。
还是有些泛红肿胀,她果然是没有上药,若是上了药,不说好如当初,也不会这样泛着如此异样的红。
按捺下心中的异热,喻凛垂眸。
取出润凉的药膏给她上了一些,想来是他的指腹过于粗粝,熟睡当中的人动了一下眉眼。
犹如做“贼”一般的男人顿住,等她舒展了眉头,才小心翼翼上了药,又轻柔给她弄好亵衣,躺到她的身侧。
喻凛闭上眼睛,呼出的气息微热。
平复了许久才勉强缓和过来。
他侧眸看向身侧的女子,方氏睡得很熟,不知今日在家做了什么,想必是累了罢。
“......”
后半个月,喻凛也是早出晚归,有几日甚至忙得没回来,不过,他没有回来的时日都叫了千岭来传话。
即便是人没有回来,整日里御膳房的糕点也是一直送的,多半是千岭再送,偶尔千岭不在,就换了另外一个贴身的随从送回来。
方幼眠差不离到了喻凛忙完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太子遇刺,他忙着抓刺客,故而不得时日归家。
忙忙碌碌许久,刺客总算是抓到了,原来是贪污案子牵扯官员外戚的漏网之鱼,贪污案子是太子主理,喻凛带着督查司以及刑部和吏部协理,虽说大体都干铲除干净了。
可事情牵扯久远,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这刺客原是官员的私生子,因为家族嫡长利益被除了名字,当时满门抄斩,他不在族谱,便留下了一些隐患。
好在太子没事,捉到了人,铲除了隐患,喻凛又得了封赏和休沐日。
方幼眠整日里清点着他得到的赏赐,登记造册入私库。
他去给喻将军回话,才过来玉棠阁。
抬脚进门,见到方幼眠已经整理好了,正叫人搬东西,喻凛视线一扫,按住了一个小箱笼。
“这里面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头面,你拿去穿戴。”
方幼眠适才已经见到了,里面居然有东珠,这是昂贵且又象征圣宠的东西,便是崔氏,亦或者老太太都不一定有,她不敢拿。
想来想去,“不如给婆母或者祖母罢?”
喻凛摇头,“祖母吃斋念佛,往常不戴这些首饰,至于母亲,她自然有许多了,你留着。”
他接了千岭递过来的茶水,就着旁边的锦杌坐下慢慢吃。
视线所及之处,见到她纤秾合度,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还是挂着她的小香囊,是之前的那一个。
喻凛垂眸,他的腰上也有,是方氏给他做的,
他的香囊虽说也小,却比她的要大一些。
观着纹路颜色和样式,是一对的罢?
他吃盏茶走神的功夫,面前的姑娘还在踌躇犹豫要不要收他给的东西。
喻凛放下茶,淡声问她,“怎么了?”
“不若送给小姑?”喻凛不在家的日子,喻初也已经从江南游玩回来了。
说来也是新奇,她往常出去会给长房的人带物件,历来没有方幼眠的那份。
这次也是罕见,她给方幼眠带回了几匹江南时兴的绸缎。
应当是因为上次喻凛给方幼眠出头,震慑到她了。
方幼眠收入了库房,和崔氏送的物件放在了一处,并没有拿去裁衣衫。
过几日就是祝家大郎娶妻的婚宴,两家关系好,自然是要去的。
听管事的过账,喻初支用了家里不少的银子,说是为了过些时日去赴宴买东西打造首饰头面,她的衣裙倒是从江南采买了回来,首饰怎么挑选都不满意,已经打造了好几副了,还是整日里嚷嚷,讲跟她的衣裙不搭配。
“小妹的衣衫首饰也多,不给她。”喻凛拧眉。
“你是不喜欢这些首饰么?上次给你买的,也不见你穿戴。”她总是穿得十分朴素。
好像女子就没有不喜欢衣衫首饰的罢?但也总有些例外。
喻凛的眼里分明在问,不喜欢这些喜欢哪些?
方幼眠自然是喜欢,只是无功不受禄,拿人手软,何况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想和喻凛纠缠,想了想,最后还是收下了,“多谢夫君。”收着罢,不动就是了。
晚膳是在静谷庭,喻将军的四合院里吃的。
长房的人基本上全都齐备了。
崔氏对方幼眠倒是没有横眉冷对了,只是淡淡的,更不曾指使她做这做哪。
不知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长了教训,还是因为喻将军和喻凛在场的缘故。
喻初倒是老样子,去江南一段时日,玩得脱了,被打的伤疤好了之后也不记仇,又黏黏糊糊来烦喻凛,给他献殷勤夹菜,讨好卖乖。
“哥哥,过几日就是应浔哥哥娶嫂嫂的好日子,初儿只裁了衣衫,没有好的首饰簪子来配,哥哥的私库必然有好的东西,不如挑些给初儿罢。”
在外面挑不到满意的,转而来找喻凛了,因为她知道喻凛手上有很多宫里赏赐的东西,有一些甚至是贡品,穿戴出去,必然夺人眼球。
“没有。”喻凛径直拒绝了。
喻初的笑脸垮了下来,“怎么可能没有。”
喻凛神色淡淡,用公筷把她夹过来的菜给放到旁边,“听宁妈妈说,你近来已经打了很多头面,未免奢侈铺张,所以没有。”
喻初还要再嚷嚷那怎么能一样。
喻凛抬眸,定定看住了她。
触及自家兄长清淡又威严的神色,喻初的表达噎了回去,只能恨恨扒饭,“......”
方幼眠始终低头默默吃着,忽而她的碗里多了一支蜜汁酥皮鸡腿。
是喻凛夹过来的,离她比较远的鸡腿。
她看了他一眼,“......”
用过晚膳,陪着喻将军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回去了。
喻初还不死心,跟在方幼眠和喻凛后面,一直磋磨着要首饰打头面。
她磨不动冰冷的兄长,居然曲线救国,把主意打到了方幼眠的身上。
因为求人,难得又喊了她一声尊称.
“嫂嫂,你就看在我下江南也给你带了礼的份上,帮我跟哥哥说一说呗...”
方幼眠措不及防被点,她顿了一会,看着喻初的笑脸,不得不转向喻凛,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喻凛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给千岭递了一个眼色,直接让人把吵闹不休的喻初给半提半送赶走了。
回去的路上,夜风习习。
喻凛看着她衣裙单薄,问,“冷不冷?”
说话间,已经解开了玄色暗纹鹤氅,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方幼眠本想说不冷,人已经被他的大氅给圈住了。
清冽的气息萦绕在周身,这算是询问?径直就做了主意,她抿了抿唇。
今夜,喻凛沐浴净身之后倒是没有去书房了,他跟方幼眠一前一后上了榻。
距离上次已有许久,他侧过身,看着旁边人恬静的小脸。
“上次的不适好了么?”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 修改错别字耽误啦~
喻大人以为他自己大度呢,实际上对自己认知不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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