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枝嫩柳
全身心依附男人的下场是什么?
花娘为了一个男人赚钱束脩,那个男的高中之后便将她抛弃了,当初将她捧在手心里,甜言蜜语说得多好听,此生非她不要,相信她出淤泥而不染。
后来呢,后来骂她是娼.妓,说她痴心妄想。
方幼眠给姑娘们送胭脂,见到那个花娘一直在哭,哭得肝肠寸断,砸了两人曾经相好时所做的物件。
巷子里卖豆腐的盛小娘,面黄肌瘦,粗布麻衣,既能做豆腐,又能卖鱼杀鱼,比那条巷街的男人都要强上百倍,众人都夸她厉害,一个人拖养着夫君孩子。
谁能想到她曾经也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曾经是平阳那边的富户姑娘,就因为被男人迷了眼睛,家里觉得她要嫁的男人不成器,并不同意她嫁,另外给她相看婚事。
可盛姑娘不愿意,她跟着男人私奔了。
她的郎君最后也辜负了她,科举没中,回来之后整日吃酒撒泼,家里能典当的东西都典当光了,男人还是烂醉如泥,没办法,两人有了孩子,即便大人不吃,襁褓当中的孩子总要吃的。
盛姑娘跟着隔壁院的婆子学做豆腐,又捕鱼杀鱼,渐渐什么事都会做了。
可恨她的郎君,拿着她的银钱,享受她的供养,还觉得她抛头露面,当街捉她回去,盛姑娘不愿意,那男人居然对着她动手,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上了公堂。
再意外的是,那男人只用道了几句歉,盛姑娘还得给他出钱周全体面,方幼眠不明白县令是怎么判的,只知道世道之下女子艰难。
盛姑娘有一段时日没出去赚钱,那男人没有花销的银钱,又开始打她。
盛小娘的名号,也是她男人为了羞辱她,叫出来的称呼,渐渐传开了。
后来她又出去卖豆腐杀鱼赚钱,本以为她的夫郎回心转意,谁知竟然在外面养了人。
方幼眠听着都不忍唏嘘。
她当时帮着盛小娘送过鱼,她一眼看穿方幼眠是个姑娘,跟她说以后别信男人的鬼话,不要走她的老路。
方幼眠看着她手起刀落,飞起的鱼鳞划破她的手指,她都不甚在意了,只想着这条鱼要快些处理干净,好卖下一条鱼。
方幼眠也不明白,盛小娘既然已经看得那么通透了,也晓得她的夫郎不可依靠,为何不和离,过她自己的日子,就是因为有了孩子么?
想归想,别人的家事,方幼眠不可能会插手置喙。
话说回来,喻凛若是变心翻脸,又是什么样子?
他如今风光霁月,即便是娶了妻,也有数不胜数的瀛京嫡女想要嫁给他,纵然是做妾室亦或者做二房,那些姑娘都不在乎。
若是喻凛滥情,多情,想必会令不少人伤心欲绝。
他还没有做什么,就能够让那么多的高门贵女前仆后继,若真下点功夫,只怕大内的公府衙门都断不完他的案子。
谁敢断他的案子?他自己就是朝廷重臣。
喻凛的嗓音好听,说的话也诚恳好听,不得不说,她心里有隐隐触动。
“你困了么?”许久听不到她说话,喻凛又问。
“...没有。”方幼眠答应。
喻凛既然跳过了先前的话茬,方幼眠没想好如何回他,索性也顺着后面一句不回了。
喻凛知道事情不可急功近利,总之他已经开了口,日后她若还是不肯说,他便多多留心注意就是了,尽他所能,叫她能够卸下心防。
只是那个陆如安和吕迟叙...
即便跟方幼眠没有什么干系,喻凛依旧忍不住嫉妒。
嫉妒他们能够陪伴在方幼眠的身侧,嫉妒方幼眠有事会与他们两个外男说,却没有想过,来寻求他这位夫君的帮助。
“明日让妻弟和妻妹来府上居住可好?”
“我明日得空,也正好在家接待,见见两人。”
有最亲的人陪在身侧,或许她会豁然开朗些,说不定也能够敞开心扉了。
他想见她无忧无虑,明媚张扬的笑。
“夫君如此打算自然是好,可....”方幼眠话锋一转。
“闻洲和时缇常年养在蜀地,没规矩惯了,只怕冲撞了夫君,惹得家里人不快。”
最后一句,方幼眠其实并不想说的。
可喻凛前面说了许多,她不能直言,索性旁敲侧击,他应当能够明白了罢?
家里人还能有谁?
无非就是崔氏。
崔氏本来就不喜欢她,嫌弃她的出生,更不喜欢蜀地,若是她将弟弟妹妹领进喻家来,便是两人礼数上没有什么差,崔氏也定然会用轻蔑的目光从头到脚,将两人扫视个遍,最后再说一些无比难听的话。
弟弟妹妹刚来瀛京,人生地不熟,本来就还没有适应,若来了喻家,经受这样的场面,方幼眠想想就觉得心疼。
再者,她也不想让弟弟妹妹知道她的处境,免得两人担忧。
她还是那么厉害,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来。
“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能够让我去见见妻弟妻妹?”
为什么一定要见她家里的人,上一次喻凛似乎也说过要跟她回蜀地。
若是喻凛下降方家,那些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必然会将他当成天神大老爷伺候着,或许她也会因为喻凛的陪同,在方家能有个容身之所。
见她踌躇不定,喻凛叹一口气,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更明确,“我想要多了解你,和你身边...亲近的人。”
抱着她的后背看不见她的脸,喻凛心中也没有底,他掐着她的细腰,将她转过身来。
方幼眠蹙眉,本不想转过去,可喻凛的手劲又大又巧,想到今日争不过喻凛的反驳,方幼眠最后还是没抗拒。
喻凛如愿以偿见到了她的神色,虽说转瞬即逝,可他见到了方幼眠蹙眉,似乎是不愿意。
“真的不可以吗...”这是喻凛问的第三句话。
男人磁沉的嗓音压得有些低,且尾音拖得很长...
颇颇有些可怜兮兮。
他怎么如此多情绪,白日脸难看至极,活像是要杀人一般,夜里又可怜兮兮。
喜怒无常的男人。
不给他一句话,堵一堵,俨然是搪塞不过去了。
方幼眠道,“等有空闲的时候罢...”
妹妹的身子还不曾痊愈,弟弟即将要科举了,不宜分心旁的事情。
“约莫什么时候?”喻凛似乎非要一个时日。
方幼眠咬唇犹豫想了想,“科举之后?”
她就一个字,拖。
喻凛算了算,也就是下个月的事情了,说远不算是远,也算是有个盼头了。
他点头说好。
歇息之前,喻凛亲了亲她的唇瓣,不知何时拿来的药膏给她擦拭。
“今日亲疼你了,对不起。”他跟方幼眠道歉。
“无妨。”方
幼眠扯唇淡笑,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淡淡的药膏香味渐渐盖过喻凛身上的清冽,蔓延在她的鼻尖。
唇上残留着温凉,方幼眠下意识想抿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喻凛又贴着她的额头,“歇罢。”
外面的雨水下了一整夜。
她觉得太热了,想要脱离喻凛的怀抱,钻到里面去睡,可他闭着眼睛,臂膀缠绕在她的腰身上。
方幼眠根本就脱离不开他的怀抱,本以为会彻夜难眠,没有想到,最后闭上眼睛没有多久便睡着了,且一整夜都没有做梦。
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方幼眠感觉到温热,低头一看,她腰上的大掌还在,牢牢掌控着她。
侧脸看过去,见到一张俊脸。
喻凛不知何时醒了,正在看着她。
方幼眠睡眼惺忪,对上男人深深的眸色,略微尴尬,“......”
她无意识与他对看了一会。
意识慢慢回拢,方幼眠眼睫微动,在她撇开眼之前,男人微微勾唇,蹭了蹭她的侧颈。
男人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剑眉...碰到她侧颈的时候引起她一阵颤粟。
方幼眠别过小脸,可就是这么不经意的闹。
她的衣衫就被蹭开了。
喻凛自然是感觉到了,她也感觉到,因为贴得比较紧,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慢慢复苏醒过来。
她瞬间不敢动,细嫩纤长的手指缓缓抓紧了被褥。
喻凛见她吓得风声鹤唳,知道她并不喜欢在白日里做这些事情,他清咳一声,随后给她拉上被褥。
“我先起了。”
方幼眠缓了好一会才起来。
等喻凛收拾好,她才慢吞吞出去,本以为喻凛该走了,忙他的事情去,谁知他就在外面坐着等她。
看着她梳洗脸庞上妆,十分悠然恣意的样子。
虽说他往常也时常会留意到她,可不似昨日与今日这般,犹如监视一般,方幼眠低声催促雯歌速度快些。
起身之时,问了一句,“夫君今日不忙么?”
怎么又有空了,毕竟昨日他在书房,忙得不可开交。
“今日还好。”
告假一两日,朝廷上面的事情提早部署了下去,即便他不在,一切都有人暗中盯着,有条不紊进行。
“哦。”方幼眠颔首。
昨夜的雨水真的十分大,饶是玉棠阁的布局精妙,院子之内还是有些积水,就连葱郁的树木都被打残了许多,小丫鬟们正在清扫修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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