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福酱
“我们这边规矩森严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亨通钱庄的一些规矩，我虽然是这里的掌柜，但也是拿钱办事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老板，所有来钱庄存取钱财的人，必须都要按照流程来，少一个都不行，这是我们亨通钱庄的规矩。”
“虽然我也很想帮助李大人，可是我们亨通钱庄的规矩摆在这里，我一个拿钱办事的人也不能够随意破坏，李大人如果没有取钱的凭证，我是没办法给李大人拿钱。”
李修延摆了摆手，前不久王浩就告诉他，亨通钱庄的一些规矩，钱掌柜既然只是拿钱办事的挂名掌柜，可见得他也办不了事，一切也在意料之中。
钱掌柜也很无奈，他也怕李大人等人误会，一直待在旁边没有说过话的刘敬业，“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刘师爷吧，刘师爷可以明确的告诉二位大人，亨通钱庄确实有规矩，刘师爷既然是原来张大人的手下，倒不如去找张大人拿到手续文书等前来取款，这些天我可是听闻城中张恒已经被抓了，应该可以拿到吧。”
刘敬业听闻连连点头，忙不迭的说，“亨通钱庄的规矩确实严格，大人，钱掌柜并没有说慌，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出去问问。”
“不必问了，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钱掌柜告知，不过还是想钱掌柜麻烦通融一下，可否帮忙查一下张恒在十一月份到十二月份这一个月之内有没有存大额度的银两，按照时间线算，朝廷拨的赈灾银两在十一月份便抵达了乐阳城。”
这个要求也有些过，本来是需要本人才能亲自查的，但这毕竟是士官，整个乐阳城老百姓的大事。
钱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明面上是不能干的，他一个拿钱办事的打工人也不能破坏了上头的规矩，不然会丢了他的饭碗。
所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不涉及某些核心的利益之下，他可以以狮子的名义查看。
“大人稍等，我这就查一下账。”钱掌柜亲自拿了钥匙进入后堂，在隐蔽的柜子里面拿出了那本只有关键时刻才能拿出来看的账本，那上面记录了所有客人在它们钱庄存钱的记录。
这个账本一般只有本人拿着存取凭证来才能看，是他私自查看本就已经破坏了钱庄的规矩。
可没办法，他觉得李大人是个干实事的人，乐阳城如今灰败萧条，也影响他们钱庄的生意，如果能早日让乐阳城恢复以往的繁华，能让他们钱庄的生意红火起来。
钱掌柜拿着账本翻阅着，这时间找到了十一月到十二月期间，所有客人在钱庄内存取的数据，大概翻阅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找到了一个说对得上又对不上的数据。
他犹豫着说道，“我在十一月到十二月中间查完了，所有在本钱庄存取的数据记录，有大额纯银的有五个人，五万两银子以下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存了八万两银子，以及一个存了十五万两银子的人。”
“这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是乐阳城的老板，都是做生意的，剩下的两个人我没有印象，一个是存了四万两银子，一个是存了十五万两银子的人，但这两个人中都不是张恒，按照大人的说法接近的莫过于这个存了十五万两银子的人，这个人并不是张恒，也不姓张。”
钱掌柜特地把账本翻阅给李修延看，那上面记录着十一月初八，一个名叫牛五的人存了十五万两银子。
另外一个存了四万两银子的叫程五，与他们所想的银子出入有点差距，只有这个十五万两银子的嫌疑最大。
“刘师爷，这个牛五你认识吗？”李修延询问旁边的刘敬业。
刘敬业摇了摇头，“回禀大人，这个人我还真不认识，也从未听张恒提起过。”
“你不认识他，但是你跟张恒亲自来前装存过钱对不对，而且是在十一月的初五，此间只相隔了三天时间，而在这个月内并没有张恒的存钱记录，可是你能证明他确实存了钱，说明这其中有猫腻。”
此前，刘振业明确的告诉他张恒确实存了一笔大钱，他本人也知道那是朝廷拨的赈灾银两，那账本上也记录着在十一月初五的时候，张恒有存进去一笔大额的银子，虽然没有记录具体多少，那也是一个证据。
可现在账本上并没有张恒的存款记录，十一月初五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存款记录，可在时隔三天之后的十一月初八，有一个人存了十八万两银子，但这个人并不是张恒。
牛五这个名字显然太突兀了，明显有可能是张恒找人做了手脚，代替了他存了一笔银子在钱庄。
刘敬业也说过张恒这个人心眼很多，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这笔钱来路不明，他肯定不会以自己的名义存在亨通钱庄，所以这个牛五可能就是替他存钱的人。
大概钱掌柜也悟出了其中的猫腻，但他也无能为力，只好说道，“咱们钱庄从来不做假账，既然这账本上写着牛五存的钱，那这笔钱肯定就是他存的，有没有可能十一月初五那张恒存的只是一笔小款呢？”
钱掌柜把那本账本翻阅到十一月初，果然找到了一笔存款是张恒名下，只有寥寥五千两银子。
这一来一回就说得通，张恒当初带着刘师爷到亨通钱庄存钱，初五的时候存的是五千两银，但是让刘师爷记下的却是他贪污的银子。
第796章 调查进展
隔了三天之后，他让那位名叫牛五的人，在亨通钱庄存了十五万两银子，刘师爷却不知道。
或许在张恒看来，隔了三天不是他去存的，加上亨通钱庄规矩非常严，肯定查不到他头上，就算事情败露这笔银子到底流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可他没想到，如今情势紧急，亨通钱庄也会有例外放下严明的规矩替官府办事，给官府行方便。
虽然没有查出来，可聪明如李修延，加上几人的对账，一下子就捋清这看似毫不关联切藕断丝连的一些证据。
“多谢钱掌柜帮忙，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调查好，到时候一定会拿着存取的凭证来钱庄取钱。”李修延得知一切，没有再为难钱掌柜继续调查。
很明显钱掌柜并不认识牛五，继续待在亨通钱庄，并得不到有利的线索。
刘敬业也不认识这个人，所以眼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亲自去找张恒问个清楚。
亨通钱庄再如何也不能破坏了规矩，想要从亨通钱庄取到那十五万的银子，就必须拿到牛五的存钱凭证，或者是说亲自把他压到钱庄，把钱取出来。
回到府衙，两个人都比较头疼。
眼下不但没有银子的任何线索，甚至还缺失了五万两银子。
亨通钱庄存取只有十五万两银子，可朝廷拨下来的银子有二十万，可见张恒是分了两批银子存取。
“这个张恒是懂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的道理的，刘敬业提供的线索只能查到亨通钱庄的十五万两银子，剩下的五万两银子到底在何处一无所知。”
“大人，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张恒啊，一个小人物能在乐阳城干的风生水起，可不仅仅靠的是坚硬的后台，他这个人就如同刘敬业所说，脑子好使的很。”
李修延揉了揉眉心，颇为头疼，“你说的没错，想要把这银子追回来，恐怕还要些时日。”
李修延想了好一会，决定去一趟死牢，亲自找张恒询问。
王浩犹豫了一会，便摇头，“张恒那人精可未必能从他嘴里撬出来点什么，大人恐怕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李修延放下手中的卷宗，叹气，“无用也要跑一趟，试一试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夜色如墨，死牢内阴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
李修延一袭黑衣，独自步入这阴森之地。
如今所发生的一切皆脱离了前世的路子，他现在没办法依靠前世知晓那些难题，如今真是举步艰难。
牢房内，张恒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昔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他抬头看到李修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自嘲道，“李大人，我这阶下囚有何值得您亲自前来询问的？”
李修延面无表情，冷声道，“张恒，你贪污二十万两灾银，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笔银子你到底藏在了何处？”
张恒闻言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李大人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竟然来问我银子去了哪！我如今已是死囚，横竖都是一死又何须告诉你那笔银子的去向？你若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吧！”
张恒笑得猖狂，打定主意李修延找不到，若是找得到，何须亲自来找他！
真是可笑！
李修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知道张恒是在故意挑衅，但他也明白此时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被张恒的激将法所激怒。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张恒，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那笔银子，我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可以逃脱律法的制裁！”
张恒冷笑一声，道，“李大人你说的话真可笑，我都要死了还怎么逃脱，到是你啊想救乐阳城真是异想天开！您也别白费费劲了，那笔银子我已经藏得无影无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你就别指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线索了。”
张恒被抓，却依然猖狂，不知道是死到临头无所畏惧，还是还有后招。
李修延眯眼打量着他，林家不能小觑，张恒现在还有用也不能杀之而后快，或许是知道自己暂时死不了，他无法处理，所以张恒才如此嚣张。
李修延眉头紧锁，他知道张恒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试图消磨他的耐心。
但他也明白此时不能轻举妄动，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逼张恒说出真相。
他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道，“张恒，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你的家人呢他们也会因为你的罪行而受到牵连。你难道就不为他们想想？”
张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自己确实连累了家人，但他也清楚一旦说出真相，自己将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咬了咬牙狠下心来，道，“李大人您别白费费劲了，我张恒一生行事从未后悔过，就算是为了家人，我也不会告诉你那笔银子的去向的，反正我犯的错也是灭九族的事，我跟我的家人难道还有活着的可能？你拿我的家人威胁我简直太可笑了！”
李修延心中一叹，他知道张恒已经铁了心要顽抗到底了。
他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张恒一眼，道，“虽然没能从你口中找到银子的去向，不过却让我肯定了一件事，你还真留有后招啊，因为你知道林家人会来救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死到临头的人可不是你这样的，果然留你一命赌对了，就是不知道救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说完李修延转身离去，留下张恒在牢房内独自疯狂，睚眦欲裂！
“不可能，李修延他竟然炸我！不可能！”张恒疯狂的用脚踢门发泄，嘴里自言自语，满目不可思议。
走出去的李修延挑了挑眉，原本他也不确定，刚才不过是试探的说了几句，如今看张恒的态度，果然是有问题！
“王浩，盯着张恒，有人要劫狱。”李修延说道，目光深沉。
王浩朝他竖起大拇指，乐呵一句，“不愧是王……大人，还得是你高明，明着追查灾银下落，却诈了张恒一局！”
第797章 向外散播谣言
李修延摆手，“林家在无力改变我成为巡查使的情况下，不可能只做一手打算，如果半路杀了我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可如果我没死呢？所以早前就想好了对策，张恒不过是一枚棋子，可这枚棋子还没走到死路，还有路数继续，你以为我们进城后这座城就是我们的了？这城内还潜伏着林家不知道多少眼线。”
他们不会让棋子落去他手里，劫狱是迟早的事。
既然找不到牛五这个人，那不如让他自己亲自出来好了！
张恒既然不肯说，那就让牛五自己亲自出来！
想要让牛五亲自出来，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只要一招引蛇出洞，就能把人引出来。
到底是活了两世的人，就算是前世没有经历过的事，对他而言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任何事情都是有突破口的，只要找到了突破口，想调查一件事情不是那么难。
好就好在张恒虽然不是亲自去存的钱，却也让他找到了找牛五的突破口！
其实想要把牛五找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有一招叫做引蛇出洞。
李修延告诉王浩，“既然张恒不肯开口，那么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他在死牢里面，没办法跟外界通信，牛五找不到他，如果这笔银子出问题了，牛五肯定会现身的。”
张恒是个有心眼子的人，而且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李修延确信从他嘴里撬不出有关银子的事，既然如此那就不在他身上白费力气。
“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好的法子？看样子大人是想到好办法了，我愿意听其一二。”
世间任何事情都难不倒李修延，想出办法只是迟早的事。
“我们便可以利用亨通钱庄的噱头，把牛五引出来。”
李修延解释，“乐阳城的人都知道亨通钱庄的规矩，牛五自然也知道，以他的身份亲自去存的十五万两银子，按理说只有他本人去才能取得出来，可若是当他知道他的十五万两银子已经取出来了呢，你猜他会去干什么？”
王皓眸光一亮，顿时恍然大悟，“他肯定会去亨通钱庄找钱掌柜问清楚原因，这就等于是我自己的钱存在你钱庄里，你怎么给他取出来了是一个意思，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牛五说什么也要找钱掌柜要个说法。”
“没错，只要他现身一切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王皓忍不住对李修延竖起大拇，“还得是大人你啊，高，实在是太高明了。”
计划开始实施，李修延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在城中散播谣言。
城中老百姓眼下最急缺的就是物资，吃的喝的衣食住行样样都缺。
李修延这样府衙里的人给出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前县令张恒贪污的其中十五万两银子，已经在马不停蹄的购买物资送过来。
三日之后将在中庭广场开设救助站，到时候所有城中的老百姓，按人投诉，不管大人小孩还是老人，都可以前来排队领取物资，每人一份米面被褥衣服，以及暂时防治瘟疫的药物。
这个消息一出，不需要李修延多加干预，激动的老百姓也就在大街小巷各自相传，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