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对于这样的人,洛时节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他是个读书人,但不是迂腐的读书人,自小母亲教导的东西便与旁人不同,是以他还没到那种为了风骨便不要性命,不懂得审时度势的程度。
殷尚书救女心切,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往内走。
洛时节冲着林不寒揖礼,紧跟在殷尚书身后,进了御书房。
如今,救人要紧。
林不寒往外走,祝桓在拐角处等着。
睨一眼他垂落的胳膊,林不寒目色微冷,技不如人的下场,自然是活该的,怪不得别人,“公主府那边什么动静?”
“人还活着。”祝桓回答。
这是废话。
林不寒当然知道,隋平安不敢杀人,哦不,是不敢杀殷茵。
臣女不同于民女,更不是丫鬟,这可是尚书府的嫡女,算是上京贵女,若是真当出事,是要出大乱子的,到时候闹起来,帝王未必会护她。
已经被罚了禁足,再来一下……
“在哪?”林不寒问。
祝桓低声应着,“地牢。”
听得这话,林不寒伸手。
身后的太监当即上前,毕恭毕敬的将佛珠递上。
林不寒捻着佛串子,缓步朝前走去,“皇家也是要颜面的,有些事情虽然错了,但不能认错,明白本督的意思吗?”
已然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祝桓行礼。
林不寒顿住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少年人的这股子心性,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有些东西,还是得学一学。
对于殷尚书和洛时节的前来,隋宗风一眼就看明白了。
不过,他这厢还是有些奇怪的,若是殷家也就罢了,这毕竟是至亲骨肉是女儿,为了救女儿所以进宫,这是无可厚非的。
但,洛时节……
“此事朕已经派人去查了。”隋宗风端坐在上,冷飕飕的剜了二人一眼,“若然属实,朕定然会给殷家一个交代,但若是诬告,那朕可就不客气了。公主也是朕的掌上明珠,岂能容许你二人攀诬?”
殷尚书磕头,“谢皇上隆恩。”
“你先回去,洛爱卿留下。”隋宗风手一挥,殷尚书便退出了御书房。
洛时节则留了下来,毕恭毕敬的伏跪在地。
“洛时节。”隋宗风叹口气,“知道朕为何要将你留下来吗?”
洛时节想了想,很是诚实的点头,“知道。”
“你且说说看,是为何?”隋宗风端起杯盏浅呷。
洛时节仍是跪在那里,微微直起身来,“臣知道,臣多管闲事,臣……臣不该跟着殷大人闹到皇上跟前,事关殷姑娘,若是臣贸贸然参与进来,定然会影响殷姑娘的名节,也会牵连到臣自身。”
“既然你都清楚,为何还要掺合呢?”隋宗风很是不悦,“是仗着朕对你的宠爱,肆无忌惮?”
洛时节慌忙磕头,“臣不敢,请皇上明鉴。”
“不敢?”隋宗风表情还是淡淡然,但是语气已经足够冰凉,“依朕来看,你哪儿有什么不敢?分明是恃宠而骄。”
洛时节伏跪在地,“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洛时节,朕可以给你个机会,若是让你重新选择,你会选择进宫参朕的公主一本,还是选择……明哲保身?”隋宗风幽幽启唇,“若平安不是公主,殷姑娘也不是殷尚书的女儿,这二人与你素不相识,你还会坚持己见吗?”
洛时节没有抬头,“臣以为,既为臣子,自当做好臣子的本分,为君分忧,为民做主。不管是殷姑娘还是公主,只要有违律法规矩,就该受到惩治。”
四下安静得出奇,洛时节始终伏跪着,静静等着帝王的惩处。
好半晌,隋宗风才开口道,“起来吧!”
“谢皇上!”洛时节叩谢皇恩。
隋宗风瞧着站在跟前的少年郎,“你这番话,让朕想起了一个故人。”
“便是皇上与臣提起过的故人?”洛时节一怔。
隋宗风瞧着他,须臾将目光挪开,“是,也不是。”
洛时节:“??”
这话好生奇怪。
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呢?
抑或不是?
“是其身边的随行,亦师亦友,左膀右臂。”隋宗风仿佛想起了什么,唇角在笑,眼底却含着泪光,“性子几乎一致,默契更是极好,有这二人在的地方,几乎是所向披靡。”
洛时节眉心微蹙,“那这二人现在何处?”
隋宗风沉默。
至此,洛时节心领神会,毕恭毕敬的行礼,没有再追问。
“朕瞧你这面容与其颇为相似,第一眼看你的时候,好似出现了幻觉。”说到这儿,隋宗风低头苦笑,顺道将面上那些异于寻常的表情,悉数敛了去。
有些事情不可为外人道也,可若是一直压在心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会疯的……
“能成为皇上念故人的镜子,臣倍感荣幸。”洛时节行礼,“只是皇上,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隋宗风转头看他,“恕你无罪。”
“人应该往前看。”洛时节低声开口,“我娘说过,莫回头,回头已无路,不如坦然往前走,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隋宗风陡然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你娘……”
“臣失言了。”洛时节急忙行礼。
隋宗风摇摇头,“洛爱卿才华横溢,想必也离不开父母的教导,来日若有机会,是该好好见一见。”
洛时节愣了一下,如此殊荣,岂敢承受?
只是因为他像帝王的那位故人,所以帝王如此厚待?
那这位故人,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出了御书房,洛时节都没想明白,这宫里来回走动,也没听人嚼舌根。
外人都说,自己跟母亲最是相似。
洛时节不是傻子,傻子也读不好这么多书,不可能考中状元,何况母亲自小教导,他对于有些事情,领悟得比旁人更加深刻。
相似?
相似……
第420章 板子打得,很疼吧?
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也许只是错觉,也许……
洛时节平安出宫,殷尚书倒是眼前一亮,虽然女儿丢了,心里焦急得厉害,但瞧着眼前的洛时节,他好似又明白了什么?
公主府那边,东辑事定会出手。
事实,诚然如此。
殷茵倒是没吃什么大亏,但也不好过,被关在地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四下都是黑漆漆的,哪怕已经适应了这黑暗,仍是心里惊惧。
一个人独处黑暗之中,长久未见光明,心里的慌乱是无法形容的,你不知周遭是什么境况,不知是何年何月,不知外头晴好,那样的惊恐简直能将人心吞没。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甚至于没有人与她说话,寂静的世界里只剩下漆黑一片,偶尔有蟑螂和老鼠从脚背上爬过去,惊得她失声痛哭。
又饥又渴,又加上慌乱,殷茵晕过去两次,但都因为地牢阴寒而被冻醒,这会似乎有些忽冷忽热,脑子都变得不那么清楚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殷茵无力的喊着。
依旧没人理她,将她丢在黑暗中自生自灭。
“放我出去……”她流着泪,拼命的拍打着木栅栏。
下一刻,老鼠“吱”的一声从她身上窜过去,吓得她失声尖叫,登时全身蜷缩成团,颤抖得不成样子,可没有人能救她,连个吱声的人都没有。
她哭着喊着,换来的只是黑暗中回荡的、自己的哭喊声,一阵阵,一遍遍的,格外刺耳……
外头。
容九喑此刻就站在隋平安的书房里,随手翻阅着手中的书册,有些甚至于崭新得厉害,充其量只是摆摆样子而已。
“容九喑?”隋平安眉心陡蹙,“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不是有人告诉她,东辑事的人来了,她怎么会硬撑着爬起来,来到书房?
瞧着侧躺在软榻上,被人抬着走的隋平安,容九喑放下手中书册,不温不火的冲着隋平安行礼,“公主千岁千千岁。”
“回答问题,你……”隋平安面色惨白,稍稍动弹便疼得厉害。
“公主殿下似乎病了?”容九喑意味深长的开口,“要不然,去请个太医?”
隋平安磨着后槽牙,“你闭嘴,滚出去。”
请太医?
那还瞒得住吗?
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易容出门,抗旨不遵,还被知府衙门的人打了一顿板子,至今下不了床榻?皇家丢不起这个人,母后丢不起这个脸,她隋平安也不敢丢这个脑袋!
抗旨不遵,是要丢命的……
“出去也没问题,还请公主把人交给咱。”容九喑站在那里,不温不火的勾起唇角,“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公主殿下,您玩也玩过了,烂摊子得收起来。”
隋平安的面色旋即变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你说什么?”
“尚书大人已经告到了皇上跟前,咱今日出现在这里,难道还不够说明,皇上的意思吗?”容九喑挑了一下眉眼,“放人吧,公主千岁!”
隋平安紧了紧袖中手,“本公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容九喑一步一顿,朝着软榻走来。
惊得底下的奴才,一个个都四散开来,谁也没敢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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