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高捕头今日闲暇?”温枳笑问。
伙计端了些糕点进门,搁下便退了出去。
“温少东家不必如此客气。”高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只是得空,过来恭喜温少东家而已。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温枳笑道,“贺我和离之喜,还是满庭芳之喜?”
“都有。”高旭忙道。
温枳敛眸,心下了然。
这是,冲着春娘来的。
之前叶子跟她描述过,在停尸房里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后来温枳便仔细的想了想,若非要说这其中有什么破绽,可能就剩下那双鞋子了。
尸源不好找,纵然他们去找了,陈叔的人已经在苏州做好了准备,倒是没什么问题。
至于凶手,在此之前,连温枳都不知道他们死了,这件事又不是陈叔做的,自然没什么问题,能出问题的只有那个把尸体抖落出去之人。
但眼下还不到撕破脸的程度,毕竟漠北使团在京,这帮人势必有所收敛,若是坏了天下大义,一旦真的追究起来,稍有马脚便会万劫不复。
四月毕恭毕敬的上茶,“小姐,高捕头。”
“多谢。”高旭端起杯盏。
心里在盘算着,要如何开口?
总不能直说吧?
“瞧着高捕头这般模样,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为难之事?”温枳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是棘手的案子?”
高旭一怔,没想到温枳率先开了口,这倒是极好,“案子日日都有,公务总是忙不完,不像温少东家,坐着收银子便是,倒是真没想到,满庭芳竟也是温氏的产业。”
“温氏的产业很多,有时候连我都不清楚。”温枳呷一口杯中茶,“让高捕头见笑了。”
高旭摇摇头,“温少东家客气了,这是温家的事儿,我哪儿能这么多事儿?不过说这满庭芳,我倒是有件事可能需要温少东家帮个忙。”
“以咱的交情,不需要如此客气,高捕头只管说便是。”温枳兀自剥着酱花生,好似什么都不知情,这件事委实与她无关。
高旭从袖中抽出那块帕子,“温少东家可知道,这帕子上的绣花……是何人所绣?”
四月登时身形绷直,叶子眯了眯眸子。
第530章 糊弄过去,就是真的
温枳伸手接过,仔细的樵了瞧,“是满庭芳的东西,这料子还是新进的那批,不过这绣花倒是有点难处了,绣庄里不少绣娘,这花纹也不是个人专属。”
“你是说,都会?”高旭愕然。
温枳点头,“有什么奇怪吗?绣庄里的绣娘什么都会,而且这个绣样不是定制的式样,帕子也是大家都可以买到的,所以数量比较多,大家都照着绣的。”
“数量比较多?”高旭愣在了原地。
那就是说,这绣样大家都会,且这绣花的技艺都是一样的?
“对啊。”温枳点头,有点不解的瞧着他,“温家的绣庄与其他绣庄不一样,若是数量庞大的物件,会从第一针开始就有所要求,其后是绣哪个部位,以什么针绣法等等等等。”
温枳每说一句,高旭的脸色就愈白一分。
待温枳说完,高旭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高捕头?高捕头?”温枳连喊两声,高旭才回过神来,其后面上所有的悦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高捕头,你这是怎么了?这帕子有什么问题吗?是绣得不好,还是料子不好?又或者是,跟上次一样,因着一盒胭脂就怀疑胭脂楼?”
所以现在,因着一块帕子就怀疑满庭芳?
“那倒不是。”高旭急忙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他顿了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没有就好。”温枳将花生仁塞进嘴里,“只要不是牵扯到什么公案,我便放心了。”
高旭无奈的扯了扯唇角,这还真是……让人为难了!
可见,绣花这条道已经走不通了。
这帕子上的绣花皆是绣娘所绣,而绣庄里的绣娘那么多,且每个人的技艺高超,却都是按照步骤来的,那么就缺少个人特色,你想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线索,已断。
“高捕头还有什么事吗?”温枳笑问。
高旭起身,“我这厢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留了,告辞!”
“慢走。”温枳起身。
目送高旭离去的背影,温枳唇角的笑逐渐消失无踪。
“小姐,他怀疑满庭芳。”四月低声说。
温枳睨了叶子一眼,“我就知道那个绣花肯定要出问题的。”
“要不然,奴婢去一把火烧了尸体和物证?”叶子凝眉。
温枳摇头,“现在这般已经来不及了,但凡那边出点事,我就是心虚所致,到时候更得盯着满庭芳。春娘最近心情有所好转,人也开朗了不少,忙碌起来的时候,也就忘了这一茬事儿。如果府衙的人再找上门,对春娘来说是一种折磨。”
“嗯!”四月点头,是这个理儿。
温枳深吸一口气,“现如今的状况其实还没到那种地步,只要咱平静的对待,什么都别做,一切都会过去的。陈叔已经做好了防范,绣庄和满庭芳也是对过口风的,所以问题不大。”
只要大家都佯装无事,时间久了,便是真的……以假乱真。
“满庭芳现在是钦定皇商,府衙那边就算想动,也得先掂量后果。”叶子开口,“不是谁都敢跟贵妃和东辑事叫板的。”
温枳敛眸,“尸体的事情,可有什么说头?”
“的确有人插手。”叶子不温不火的开口,“李常安已经派人去查,只等着最后结果。”
温枳凝眉,隐约只觉山雨欲来……
第531章 见?或者不见?
高旭走了,但不代表府衙就此放了心,对于满庭芳的怀疑依旧存在。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遂,暂时没什么太大的情况出现,只是少了个陈叔……陈叔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马车停在了街边,江木低声喊了句,“相爷?”
窗户被打开,长孙拾坐在马车内,若有所思的瞧着外头,目光直愣愣的落在前方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逐渐苍白。
“相爷?”江木低唤,“您……”
话音未落,长孙拾已经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您仔细脚下。”江木赶紧搀了一把,扶着长孙拾下马车。
长孙拾站在马车边上,目光还是盯着那一道身影。
洛母正从铺子里出来,关于洛时节的聘礼,总得自己尽心尽力才行,好多年不曾这样费过心思,着实有点吃不消,比舞刀弄剑更累人。
一个是操心,一个是伤身。
蓦地,洛母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
奈何今日长街上人太多,人潮涌动,根本瞧不清楚什么。
“老夫人,您怎么了?”边上的丫鬟和嬷嬷,都跟着愣了愣,赶紧询问。
若是老夫人出什么事,她们一个两个都吃罪不起。
“没事。”洛母摇摇头,继续朝前走去,“上次定的布匹应该也快到期了吧?”
丫鬟行礼,“是!”
“走吧!”洛母抬步就走。
洛时节说了,婚服已经交由温枳定做,满庭芳的手艺那是一等一的好,自然无需多说,也是没得挑剔,等着到时候做出了成衣,试一试是否合身便罢。
其余的,都不成问题……
先定下来再说,一则免了漠北使团的惦记,二则也让两人的流言蜚语,就此告一段落,三则这是圣旨,圣意不可违。
然而没走两步,洛母又停下来,狐疑的回头看了看,隐约好似有点不太对劲。
“老夫人?”丫鬟不解。
洛母深吸一口气,“你们从这边走,我朝着那边去。”
众人岂敢让老夫人一个人走,自然是僵在原地不敢挪动。
“放心吧,出了问题我自己负责。”洛母瞥一眼众人,“若是东西丢了,为你们是问。”
众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长孙拾一直在后面跟着,不远不近的,可他到底是个文人,跟踪人的活计其实做得很失败,只要稍稍留意就会被人发现。
“人呢?”长孙拾一愣。
江木指了指边上的巷子,“钻进去了。相爷,还要跟吗?”
闻言,长孙拾僵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相爷?”江木连喊两声,“您怎么了?没事吧?”
长孙拾瞧着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站在原地搓了一下手,然后攥紧了袖口,“江木?”
“在!”江木行礼。
长孙拾偏头看他,“你知道什么叫近乡情怯吗?”
“奴才知道。”江木颔首。
长孙拾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是,当如何?”
“这……”
江木答不上来,人生在世,有太多的可能,也有太多的选择,走错一步也许结局就会改变,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见,或者不见?”长孙拾低声呢喃。
洛母就站在巷子里,盯着巷子口的动静。
他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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