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宫宴设在揽月宫那头。
贵妃薛氏派人来请的时候,皇后长孙氏的脸色不太好,靠在软榻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向报信的宫人,目光略沉,“贵妃好派头,本宫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横竖出风头的,又不是她的儿子,作甚要去添砖加瓦,作甚要去自欺欺人?
“皇后娘娘您也是知道的,贵妃娘娘最看重的便是姐妹情意,且到了皇上跟前,若是礼数不周,未能请得皇后入席,怕是……皇上动怒。”嬷嬷笑着行礼,“皇上已经在去往揽月宫的路上。”
长孙氏愤然将杯盏掼碎在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拿皇上来压本宫?”
“老奴不敢!”嬷嬷扑通跪地,“老奴只是来请皇后娘娘赴宴,老奴没有别的意思,请娘娘宽宥。”
话是这么说的,可做起事儿来,倒像是皇后不知礼数,滥发淫威。
“娘娘?”萍姑低声开口,“冷静。”
这是贵妃主持的宫宴,三皇子此番出尽风头,若是皇后不到场,怕是又要兴风作浪,因着公主隋平安之事,皇后受了帝王训斥,现如今……帝王连见她一面都不愿。
“贵妃娘娘还说,她已经在皇上那边求了恩典,皇上也已经答应,解了公主的罚。”嬷嬷临了临了,才补充这么一句。
长孙氏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是,怒都发出去了,这老婆子才说这么一句,不就是让她难堪吗?
可这后宫之中,没有恩宠……就不能活!
她能如何?
摊上一个不管她死活,几乎将她当做废子的长孙家,她除了靠自己靠儿女,已经没有别的法子,所幸她还有个五皇子,只要她的儿子还在,便还是有机会的!
第973章 太子之位
这是隋平安受罚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只是不似之前的嚣张跋扈,现在的她因着教习嬷嬷每日的训斥与责打,倒是安分了很多,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谨慎与畏缩。
对此,隋宗风倒是挺满意的。
乖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但……又不像!
宫宴之上。
歌舞升平。
隋怀睿作为此次押送物资去边关的主将,更是得众人恭贺,帝王赏赐无数,一一抬入三皇子府,惹来多少人的眼红心黑。
歆羡是一回事,怨憎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求不同,自然情绪不同。
隋怀睿这心头虽然高兴,可始终高高悬着,一直没能落下,他端着杯盏,时不时的迎合百官来贺,时不时的偷瞄着自己的父皇。
虽说自己这一趟有点走走过场的意思,但到底也是走了过场,还待会了乌郎的皇子,多少也算是功劳吧?怎么就一些金银玉器的身外物之赏?
他要的,还是没有到手!
大皇子隋怀琼上前举杯,“恭喜三弟,此番不但完成了父皇之命,还擒拿了乌郎的皇子,真是大功一件,父皇一定会好好赏你的。”
“多谢大皇兄。”隋怀睿举杯回礼,“出去走一遭,才知道这天地有多宽,才晓得自身有多狭隘,未见天地何以谈民生,未止边关之境,不足以谈保家卫国!”
隋怀琼笑了笑,“三弟不一样了。”
“见得多了,自然是不一样的。”隋怀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皇兄也该多出去走走,历练历练,要不然总围着这宫里头转,怕是也转不出什么名堂。”
隋怀琼点点头,“受教。”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薛贵妃其实也挺着急的,可这话不能从自己嘴里吐出来,否则有夺位之嫌,一旦被皇帝猜忌上,那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而他们的皇帝……尤为多疑!
“皇上?”长孙氏开口,“臣妾身子不适,想先回去休息了。”
隋宗风端坐在上,偏头看一眼坐在身边的皇后,一言不发的摆摆手。
如此神色,可见帝后情分几乎是到头了……
隋平安虽然是安分了,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安分,尤其是现在解了禁,整个人的心思又再度活跃起来,抬眸看了一眼周遭众人,最后随着皇后一道离席。
“平安。”
行至无人处,皇后握紧了隋平安的手。
仿佛是刚从沉默中回过神来,隋平安抬头看着自己的幕后,神情平静而麻木,端端正正的行礼尊呼,“母后。”
皇后愣了愣,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原本的娇艳明媚与张扬,此刻好似都消失了,她的女儿成了一个木头人,不再是恣意张狂,不再是口无遮拦。
虽然安静下来,瞧着沉稳了很多,可、可越来越不像了!
那一刻,她知晓……怕是没机会了!
“母后在看谁?”隋平安低声问。
眸子骇然瞪大,皇后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个女人,是母后的心腹大患,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母后也没敢放下心来,可即便如此……”隋平安凑近了她,笑得温柔而僵硬,“母后其实很清楚,平安之所以得宠,原本就是因为这张脸,还有这恣意的性子,像极了……您的长姐!”
皇后倒退一步,面色瞬白,即便是在昏暗中,也能察觉到来自于她的惶恐与不安。
“嬷嬷们一直教我规矩,母后……鞭子落在身上真的好疼!”隋平安还在笑,“您为什么不来救我呢?我就被软禁在宫里,您怎么可以置若罔闻呢?”
音落,她拂袖而去,只留给皇后一个冷漠的背影。
不远处,五皇子奶声奶气的喊了声,“母后?”
回过神来,皇后慌忙冲过去,抱紧了自己的儿子,心口砰砰乱跳,总觉得……浑身充斥着不安。
隋平安,好像有点疯了……
一场宫宴,人心各异。
魑魅魍魉,各自肚肠。
哪怕到了最后,皇帝也没有松口,许以隋怀睿太子之位,甚至于连提……都没有提及,不免让贵妃一流以及跟随者心里不安。
皇帝,似乎没打算要立三皇子为储?!
否则这个时候,早该顺着台阶而下了……
连隋怀睿自个都有些怀疑了,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可林不寒那个老狐狸,是不会说实话的,若是自己去问,只怕会惊动父皇,反而得不偿失。
“容卿。”隋怀睿转头看向,一直端杯饮茶的容九喑,“你时常跟在父皇身边伺候,你说……父皇是什么心思?”
容九喑放下手中茶盏,“回殿下的话,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圣意,皇上乃明君,想必自有深意。”
得,撇得干干净净。
隋怀睿一抬头,正好与丞相长孙拾目光相撞,当下喉间一紧,若无其事的别开头,不敢再多问什么,免得这帮老狐狸就此大做文章。
须臾,隋怀睿起身离开。
明日朝堂之上,另行封赏,今夜没什么盼头了。
不多时,容九喑起身。
只不过还没走出两步,便在回廊上碰见了长孙拾。
“丞相大人!”容九喑行礼。
长孙拾打量着他,转而笑问,“去了边关一趟,有什么感受?”
“奴才不知丞相大人这是何意?”容九喑似笑非笑。
长孙拾想起了从遇龙关带来的,随军而归的那一封信,兀自点点头,“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这乌郎皇子乃是容大人亲手所擒,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
“在丞相大人眼里,东辑事都不是好东西,外敌欺负到了家门口,也该拔腿就跑,是吗?”容九喑不温不火的开口。
长孙拾笑而不答,只是极为平静的看着他……
第974章 外面有人?
瞧着长孙拾的眼神,容九喑眸色微敛,毕恭毕敬的行礼,“奴才失礼,请丞相大人恕罪!”
“你说的也没错。”长孙拾叹口气,“在本相的眼里,林不寒的确是这么个东西,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容九喑垂眸不语。
“可后来,本相又觉得,这似乎也不能怪他,他这样的出身,能一步步走到这个地位,若无半点雷霆手段怎了得?”长孙拾站在回廊里,若有所思的望着外头漆黑的夜色,“心软当不了将,仁慈做不了主。若是本相处在他那个位置,未必会比他做得好。”
闻言,容九喑皱了皱眉。
这一时间,还真是闹不明白他们这位丞相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番擒拿乌郎皇子,容大人功不可没。”长孙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容九喑俯首行礼,“丞相大人言重了,一切皆是三皇子调度有方,策略有度,才能让咱抓住了时机,一举拿下乌郎的皇子。只是可惜,跑了一个!”
“跑不了。”长孙拾似笑非笑,“有容大人在,这帮宵小之辈,翻不出东辑事的手掌心。”
对于这点,容九喑是有自信的,但是从长孙拾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点稀罕了,所幸他们平日里接触并不多,惯来是长孙拾应对这些事情。
“得丞相大人如此肯定,想来这些贼人必定无处可逃。”容九喑顺杆子往下爬。
长孙拾点点头,“抓住了逃走的那个,又是大功一件。不过这功劳,就不能算在三皇子的头上,理该是东辑事的事。”
“不管是谁的好处,都是为皇上效忠,为国效力。”容九喑应声。
长孙拾看着他笑,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将憋闷在心头那一口怨……悉数吐出,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舒坦了不少。
“丞相大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这就告退了。”容九喑躬身后退,转身离开。
长孙拾站在那里,低头笑了笑,倒是没有在多说什么,稍瞬之后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眼就看见了身后的林不寒,“没挖到墙角,倒是可惜。”
“有这功夫撬墙角,丞相大人还不如去长乐宫看看。”林不寒负手立在长孙拾身侧,“皇后娘娘身子孱弱,动不动就病倒,长此以往……宫里可就是贵妃娘娘做主了,丞相就一点都不着急?”
长孙拾嗤笑了一声,“怎么瞧着,林督主似乎比本相更着急?怎么,三皇子和贵妃娘娘那边,不满意林督主的效命,要换人了?”
“咱是为皇上效命之人,丞相这话可真是要吓死咱了!”林不寒皮笑肉不笑,“三皇子是皇子,这天下到底还是皇上的天下。”
长孙拾点点头,“林督主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
“丞相大人真的想撬墙角?”林不寒忽然问。
长孙拾问,“舍得?”
“怕你不敢用。”林不寒一本正经的说。
长孙拾嗤笑,“恨不能把丞相府的墙皮都抠下来,还能舍得了自个嘴里的肉?林不寒啊林不寒,你那点心思,本相还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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