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冬鹊听了气呼呼的,攥紧了拳头,上前就要理论被穗岁一把拽住。
曲萍儿这样不知进退的长辈,穗岁并不打算敬着,但也没打算和她明面上闹的太僵,让娄钧夹在中间不好做。
正想着找个由头将曲萍儿送出去,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嗓音:“呦,这是哪里来的打秋风的?”
几人转头一看,来人是大着肚子的方氏,穗岁忙过去扶,眼里都是欢喜之色:“姐姐怎么来了,不在家中好好养胎?”
“府上待的闷得慌,再说,我要是再不来,你都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堂堂侯府夫人被人阴阳怪气的骂!”
方氏抓着穗岁的手,低声问道:“这老婆娘是谁啊?”
穗岁同样低声回道:“是侯爷失散多年的大姨母。”
方氏知道了里面的利害关系,放心地嘲讽了起来:“哼,最烦这样不明事理,脸皮还厚的穷亲戚!”
“从小的时候不管不顾,就算是我们死外头了她都不知道,如今富贵了倒是恬不知耻地找上门来,还摆出长辈主子的款儿来,难不成还指着让我们孝敬不成?!”
“没付出就想要回报,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儿?”
方氏说话的声音不小,曲萍儿将她的一字一句听的清清楚楚,她气得指着方氏:“我们侯府的事情,与你何干?!长辈教训小辈,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方氏也不甘示弱,捂着肚子就要往后倒:“哎呦呦,老婆子骂人了,我肚子好疼!”
曲萍儿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慌慌张张地跑了,这样的京城贵妇她可得罪不起,曲萍儿口中嘟囔着:“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
看着曲萍儿吓得神魂都要丢了,方氏看着她落荒而逃,哈哈大笑。
穗岁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不放心,方氏的肚子看起来比寻常产妇的肚子要大上许多,便让冬莺去将府医叫过来,随时在一旁候着。
穗岁扶着方氏往前厅走,问她:“姐姐今日来可是有事?我本来想去看你的,可你也瞧见了,家里有个缠人的姨母。”
方氏摆摆手:“先不管那个刁钻的老婆子,我与你说要紧事。”
说着,方氏脚步一顿,伸手在她的胸脯上面,锁骨下面摸了一下,神色紧张地问:“麒麟坠子可还戴着?”
穗岁点点头:“未曾摘下来过。”
方氏稍稍放心:“千万不要摘下来,昨天晚上我做梦,梦到麒麟坠子碎了,产妇难产,出了好多血……”
方氏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梦境很是模糊,看不清产妇的模样,也看不清产房的摆设,不知是你还是我……”
方氏用力握住穗岁的手:“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一定都要好好护着肚子,这坠子也是好好戴着,千万不能让它丢了,更不能让它碎了。”
第178章 这一胎怕是有危险了
穗岁抬手按在胸口摸着有些硬硬的麒麟坠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穗岁想要留方氏吃了饭再走,可方氏浑身乏力,穗岁便派人送她回了礼部尚书府。
夜色渐渐深了,穗岁本打算就此歇下,可许是今日活动的多了,这会儿肚子竟是有些饿,便让厨房去做些好消化的粥来吃。
冬莺坐在矮凳上给穗岁念话本子听,冬鹊在一旁剥着核桃给穗岁吃,念到才子翻墙头会佳人之处,两个小丫头都不由得红了脸,眼中满是好奇和憧憬。
穗岁笑道:“怎么,想要嫁人了?我还想着你们年纪还小,再陪我几年,嫁妆倒是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只是新郎嘛……我再给你们物色好人家,等物色好了再送你们出府。”
冬莺将话本子合上,双颊更红了:“夫人莫要再说了,我和冬鹊才不要嫁人离开夫人,我们要一辈子都陪在夫人身边!”
说着,两个小丫鬟抱住了穗岁,穗岁拍了拍二人的头,说道:“冬鹊,快给我剥核桃,好饿……”
“侄媳妇!”
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一声石破天惊的喊叫声从外头传了过来,吓得冬鹊腿上的果核匣子差点掉在地上。
三人都是吓了一跳,往门口一看,是曲萍儿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曲萍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好像很累的样子:“侄媳妇儿,我是下头镇子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那会儿在戏台子附近说的话也是口没遮拦,侄媳妇儿不要放在心上。”
穗岁笑了笑:“大姨母言重了。”
曲萍儿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位贵妇人肚子里的孩子,没啥大碍吧?”
穗岁抬手示意冬莺上茶:“大姨母可是问礼部尚书李大人的妻子?李夫人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唉,夫人尊贵,还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听了之后难免会心绪不宁,我已经让人送夫人回去了。”
曲萍儿顺了顺胸口,连连说自己当时就是一时冲动,过后想一想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
曲萍儿把食盒往前面一推:“哦,对了,听说侄媳妇饿了,我带了些豆沙糕和桂花糕过来,侄媳妇垫垫肚子。”
食盒打开,里面是两碟精致的点心,一个是粉红色的做成了五朵花瓣的形状,一个是蝴蝶形状的,闻起来也很是香甜。
曲萍儿站起来:“侄媳妇儿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穗岁微微颔首:“大姨母慢走。”
冬莺将曲萍儿送出去,冬鹊将糕点碟子拿出来放在穗岁身旁的桌子上,随后,她拿出银针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在每一块点心上都试探了一下,看着银针并没有变色,说道:“夫人,没毒,应该可以吃。”
穗岁将那糕点拿起来,放在鼻子处闻了闻,轻轻咬了一小口,随后秀眉微微蹙起,将口中的糕点吐了出来。
冬鹊紧张地问:“夫人,怎么了,是味道不好吗?”
冬鹊拿起来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脆皮在舌尖碎裂,随即是绵软的内馅缓缓化开,点心里夹杂着一丝清新的果香和淡淡的奶香,甜而不腻,香而不俗。
“夫人,这糕点很好吃啊!”
穗岁将手上的糕饼放到一旁:“你若是喜欢,你和冬莺将这糕点分着吃了吧,这里头没毒,但是这盘糕点里面有桃仁和山楂,只是被豆沙的味道掩盖了大部分,寻常的人可能吃不出来。”
穗岁有些好奇地拿起蝴蝶形状的糕点,她又拿起另一个碟子里面的糕点闻了闻:“这里面有槐花。”
“桃仁和山楂活血通经、下血堕胎,槐花也可能导致堕胎,我若是将这糕点吃下去几块,这一胎怕是有危险了。”
冬鹊扔下糕点,气的当即就要去找曲萍儿理论。
穗岁低声道:“回来。”
“你去找她当面对质又有什么用,她大可以说这糕点是在品香斋买的,一个是豆沙糕、一个是桂花糕,听名字也没什么异常,她看着好看且并不知道里面的用料,这事情就说不清楚了,还会让侯爷头疼。”
最近朝中事多,娄钧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她不想再用这样的事情让他劳心伤神。
冬莺送完曲萍儿也回来了,听到二人的对话,愣愣地站在门口都要被气哭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想起她娘有一次滑胎,差点连命都没了。
“夫人,那可怎么办啊,我们就这么吃哑巴亏,放任那恶人为非作歹吗?”
穗岁抬手擦干净冬莺和冬鹊脸上的泪水:“侯爷在让人查她们,我也让宋羽去打听了,等有消息了,我们了解了全貌再行动,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娄钧派人调查曲家的时候穗岁也没有闲着,她让人去找了宋羽,本来只是想着她卖鱼接触的人多,想让她帮忙打探打探消息,没成想宋羽就是石桥镇的人,后来因为在镇子上赚不到钱,才和父亲来了京城谋生。
冬莺和冬鹊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冬莺将糕点全部倒回到食盒里面:“我这就去将这些糕点全部都倒掉!”
“冬鹊,你快去厨房看看,夫人的粥熬好了没有!”
……
曲萍儿离开侯府后,回了自己的宅院,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地等待着隔壁院会传来穗岁流产的消息。
她出去买糕点的时候特意问了每一个精致糕点的配料,知道这里面有桃仁、山楂、麦芽、薏苡仁等材料之后才买的。
她的算盘打的很精,若是穗岁滑胎,侯府肯定会乱成一团,这样她便可以趁机偷些值钱的玩意儿出来。
而且,穗岁病了之后丫鬟婆子们都要照顾她,她女儿吴心蕊正好趁此机会到娄钧的身边伺候,进而留在她身边。
可她左等右等,等了天都快要亮了,侯府竟然半点动静都没有。
曲萍儿沉不住气,拉住一个值夜的丫鬟:“丫头,我从前怀孕的时候经常半夜饿醒,你帮我去看看侄媳妇睡了没,没睡的话我给她做点儿吃的送过去。”
第179章 别冲撞了夫人!
小丫鬟知道曲萍儿是侯爷的大姨母,对她没有什么防备心,只以为是长辈对夫人的关心,便去了侯府,很快回来告诉曲萍儿夫人已经吹了灯睡下了。
曲萍儿面上一脸的慈爱,连连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你也去歇着吧。”
回了屋子,曲萍儿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何自己花大价钱才舍得买来的喷香的糕点,怎么穗岁就没有吃呢?
按道理来说,孕妇是嘴嘴馋的时候,相当年她怀孕的时候,回家途中闻到谁家做饭了都要去蹭上一口,路上碰上了榆树,还会薅榆树钱来吃。
自己正殚精竭虑地思索着,却看到床上的女儿睡得正香,她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将吴心蕊拽了起来,甩手就是一巴掌:“你还有心思睡觉,赶紧给我起来收拾,天亮了就去侯府给夫人请安!”
吴心蕊被打的懵懵的,耳朵都有些听不清曲萍儿说的话了,本以为来了京城,住到了如此宽敞气派的宅院里母亲也该知足了,不成想她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吴心蕊低着头,缩着肩膀躲避曲萍儿的拳脚。
耳边充斥着曲萍儿的怒骂声:“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给我留在侯府,你要是敢回来,我就打死你!”
……
天渐渐大亮,阳光明媚。
一早,穗岁吃过早膳,府医说肚子慢慢大了起来,经常走一走,有助于顺产,冬莺和冬鹊陪着她一起在院子里散步。
穗岁的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才走了几步,就有些腿酸脚酸,不过走过之后腰酸的症状倒是缓解了一些,不由地觉得府医说的有道理。
正走着,前院忽然乱了起来,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穿着粗布衣裳的吴心蕊跑了进来,几个丫鬟婆子在后面追。
冬莺和冬鹊忙挡在穗岁的面前,形成两道人墙:“发生了何事,别冲撞了夫人!”
门房一脸无奈:“这姑娘横冲直撞地就跑了进来,也不说是怎么回事儿,她看着小小的一个人儿却是力大如牛……”
穗岁抬了抬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冬莺扶着穗岁,到前厅正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和冬鹊分别一左一右地站在穗岁的身旁,冬莺问吴心蕊:“表姑娘有何事?怎么一大清早地这般慌张的跑进来?”
吴心蕊哭哭啼啼地,死死地拽着穗岁的袖子:“夫人,哦,不,表嫂,求表嫂将我留下吧!”
“为奴为婢都行,只要表嫂愿意让我留在侯府,刷粪桶倒夜香我也愿意,我向你保证,我肯定不会勾引大表哥的!”
穗岁看着她,这是她自从见到吴心蕊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
往常,每次她和曲萍儿一起来的时候,都是曲萍儿说话,她只怯生生地打一声招呼,就低下头不再说话。
冬莺上前用力将吴心蕊的手拽开,将穗岁的袖子理顺,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夫人还怀着身孕呢!”
吴心蕊松开手瘫软在地上跪坐着,穗岁重新坐好,问她:“不是给你们收拾出来了隔壁宽敞的院子?可是住的不舒服?”
“冬鹊,你去问问管事,是不是隔壁院子里的丫鬟将大姨母和表妹伺候的不好?”
冬鹊应声就要出去,被吴心蕊一把拦下:“不要去,不要去!和她们无关……”
冬莺有些不耐烦了,自从这对母女出现后,侯府就没有消停过:“表姑娘,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倒是说清楚啊,夫人可见不得你一直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看着都心烦。”
吴心蕊抽泣了两声,止住了哭泣后,浑身发抖,红肿着一双眼睛说:“表嫂,若是我不能留在侯府,母亲会打死我的!”
“表嫂,母亲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留在侯府,留在侯爷身边伺候,若是我敢回去,就把我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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