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她鼻观心的当做没有看见,快步进了府。
府上似乎很热闹,不少人都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唐袅衣随手拉了一人询问,“这是作何?”
被拉的人见是她,解释道:“央王在府上丢了个东西,说是谁晓得东西的去向,赏千金,现在不少人都去园子内找。”
“千、千金!”唐袅衣震惊地瞪大眼,脑中迅速换算,最后得出她亏了的结论。
那下人也着急犹恐这千金被其他人寻到了,随口道了几句便跟过去了。
唐袅衣看了几眼也跟了过去,毕竟玉佩在什么地方,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
她不敢去澜园,可又抵不过千金诱惑。
装模作样在外面寻了几圈,便装作不经意地往庑廊走去。
她记得那日她将玉佩丢进了,观赏竹下的那片小浅塘中,现应该还在。
庑廊处也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皆在翻找,就连季阿厝也在,不过并不是在寻那块价值千金的玉佩,而是坐在庑廊长椅边。
身边则坐着一穿着玄色锦袍的俊秀男子。
远远的便瞧见了季玉山,唐袅衣怕被唤过去,转身走了另一条道。
此处人少,甚至算得上根本没有人。
她寻到地方脱鞋,卷起裤腿和裙摆淌进水中摸。
春日的水冰凉凉的,冻得她双膝发颤,最后在水中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到,那日丢弃在里面的玉佩。
分明就是丢在这里的,怎得会没有?
她诧异地往前走了一点,谁知在水中浸泡许久脚下抽筋,站不稳跌下了池塘。
窒息感压迫而来,她求生欲很浓地挣扎着起来,幸好周围栽种了不少的细竹,轻而易举便能拉着爬上石板。
当她浑身湿漉漉,犹如落水的小狗般可怜地瘫在石板上喘息,浅塘清澈的水一波波地柔推在身上时,她察觉了不对劲。
唐袅衣头发湿润地贴在脸上,转过头,视线落在对面的水榭边架起的木板矮桥上。
如圣洁莲花高不可攀的青年,正坐在木桥边。
他并未穿靴,赤足脚尖轻点在水面,足面青筋与凸出的骨节清晰可见,肌肤白得不正常,雪花白的衣摆似矜持的被风吹动,夹杂着一股好闻的松雪香。
他坐在木板上,望向唐袅衣的方向,看起来似乎有种如同灵魂不在躯壳的虚假感。
刚才她落水险些起不来时,他一直都坐在那里,并没有要来搭救她的意思,只用慈悲的眼冷漠地看着她在水中挣扎。
如同欣赏一副绝迹的美画。
唐袅衣喉咙莫名有些发痒,偏头轻咳了一声,待再转头时坐在木板桥上的青年,已经凭空消失不见了。
人……呢?
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听见水下传来淅沥沥的声音,刚低下头,忽然面前窜出黑发雪肤的青年。
他如同诡谲又美艳的鬼魅,黑长浓密的乌发贴在宽大的长袍上,而长袍经由水浸泡而紧贴在身体上,依稀可窥见胸膛薄肌的轮廓。
宽肩、窄臀、看起来就有力的公狗腰,甚至……还能看见那不该她能看的可观弧度。
第13章 借手
这样香艳的湿身让唐袅衣呆住了。
他究竟是怎么这副样子,从水里钻到她面前的?
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揪住水草,鼻子有些发烫,头更晕了。
他似丝毫不在意此时自己的模样,凌乱的湿发很适合他这样脸,像圣者堕落,依旧温柔慈悲,只多几分非人的妖异。
唐袅衣呆滞地盯着他,目光只敢落在他的脸上,不敢四处乱看。
季则尘对轻压下眼角,殷红的唇瓣被洇出有些诱人的水泽。
他高大的身躯立在面前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尤其是他压来时更是有种压迫人的强势。
唐袅衣随着他的逼近,似被逼至角落的落水小猫,退无可退地靠在石板上紧张地看着他。
季则尘掠过她因紧张憋红的脸,伸手越过她取下漂浮在她身后的一根细长红线,转身投入水中。
清澈的水底,雪白绸缎与雾黑如海藻般的长发,交织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唐袅衣坐在水中呆了许久才恍然回神,软手脚爬上岸,拧身上的水。
忽然,她脑中闪过刚才看见的一面,一直以为季则尘是弱不禁风的公子,没想到看起似乎有些……
想起看见的那些画面,她猛地抬手捂住滚烫的脸颊,热意蔓延至耳根,如涂抹的海棠胭脂。
完了,她好像忘不了了。
她刚捂住脸,来不及驱赶适才的羞赧,身后忽然传来侍女腔调古怪的声音。
“姑娘,主人在里面等你。”
唐袅衣面露慌张地放下手,看了眼似是的侍女,俄而转头看向桥廊对面的茶室。
清雅竹室精舍,云林竹灶,花鸟水间,如远离外面热闹的喧嚣尘世气。
唐袅衣身上的还是湿漉漉的,被侍女领进来时身上的水滴得满地板,侍女先让她换一身衣裙再进去。
她不想去见季则尘,犹豫地接过侍女递过来禅袍,温吞地踅身至屏风里换了湿漉漉的裙子。
出来时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唐袅衣低头扯了下明显宽大不合身的袍子,有种空荡荡的不安错觉。
走出雅室,她提着宽大的衣摆,沿着竹林小石子道路往前走。
单是茶室便如此大。
唐袅衣便走便环顾四周,正前面的木门牌匾上用金瘦体写着‘精舍’二字,左右两侧亦有小字谏言。
她对‘精舍’尚且有研究,是从佛经中传来的,最初是先给佛陀用来讲学的住所,延续后世‘精舍’才被当做喝茶、品酒、夏季乘凉小憩的地方。
相隔甚远,她隐约看见木风车转动流水,而下方坐着清雅出尘的青年,他也换了一身衣裳。
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与季则尘共处一室,唐袅衣掌紧捏的掌心出薄汗。
往前走几步,他闻见声响转过头,谦逊温和地隐在斑驳光荫下,殷红的唇微弯。
在他的身上唐袅衣总看见一种过分无害,且慈悲怜悯众生的错觉,哪怕明知道此人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看见他心中竟出奇地祥和了。
虽没了先前的害怕,唐袅衣步伐依旧温吞地坐在他的对面:“不知少师寻我作何?”
她问完便后悔了。
无缘无故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就在唐袅衣懊恼之际,面前放了一块硬物。
她下意识地握在手中,温凉的触感,低头一看,原是之前丢的那块玉佩。
他为何会给自己玉佩?
唐袅衣不解地睨他。
季则尘的腔调很轻,甚至是十分有礼:“一物换一物,可以吗?”
一物换一物是什么意思?
想起上次他对待季宗林的画面,莫名觉得这换一物好似不是她能承受的。
唐袅衣捏着玉佩犹豫地询问:“少师要与我换什么?”
按理说季则尘应该什么也不会缺,为何会寻她换东西?
季则尘观她收下,还贴身放在胸口小心翼翼地护好,殷红的唇瓣微扬,眉目温慈地噙笑道:“借手。”
借手?
唐袅衣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心跳骤然失律。
是哪种借手?
她不太敢确定,但玉佩又不能还回去。
“请问怎么借?”她小心翼翼地问,秋水透彻的黑眸中透着警惕。
若是如之前那般要砍她的手,那这东西便没什么必要换了。
季则尘平静与她对视,眸中似有千万柔情。
唐袅衣双颊莫名滚烫,不敢看他,遂转过头,白皙的耳垂对着他。
季则尘的目光划过她的侧颜,落在似欲滴血的水珠耳垂上,语气温和:“摸我。”
他需要她,很需要,需要到每夜都有种渴望进灵魂的感觉,甚至想要将她藏在澜园整日都抱在怀里。
唐袅衣一脸古怪地盯着眼前清冷出尘的青年。
他讲话的语气正经,眼神清正,似乎没有发现说出的这些话,究竟有多暧昧。
“可以吗?”说完,他神色认真地凝望她。
她应该拒绝的,可一对视上那双绮丽的眼瞳,头便开始昏昏沉沉,回神便发现已经点头同意了。
而面前的季则尘如同待召般轻垂下首,白胜雪的肌肤苍白得过分,此时神色松懈怠倦,周身气息无害。
他在等她抚.摸。
而这样的交易也在她能承受的范围。
唐袅衣下意识吞咽口水,还没有触碰他便已经有口干舌燥之意。
她不太敢碰他。
季则尘等了少顷,似疑惑地抬眸定定地看她,竹影婆娑交错,莫名的勾人。
觑她僵着身子半晌不敢动,他主动伸手,指尖触碰那一霎,还来不及细细感受,面前的女子便咬着下唇抖着手,迅速藏起来。
唐袅衣双颊映上羞赧的红晕,鼻翼轻抽,看他的眼神又软又怯:“我、我……”
她紧张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