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季则尘从幻想中醒来,看见她哭得通红的眼,脸上的热衷也归于平静,空寂得什么也没有。
“袅娘别哭了。”
她不能不哭,孩子很难养的,而且她绣工很差劲,只能做香囊绣帕子上的小花,到时候还得去学。
而且她不想现在生孩子,可哭过后又觉得有了就养。
她攥住他的衣袖,小声地问:“那……既然有了,我们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之前你说的那些名字不能用,太随便了,我不喜欢。”
季则尘闻言迟钝定眼,看着少女眼眶洇红,扬起小得可怜的脸,认真地和他说,眼中并无嫌弃之意。
很突然,袭遍全身的寒颤冷意忽然散了。
她并不是不想要与他的孩子,她愿意怜悯他,愿意与他共同孕育子嗣。
季则尘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握住她的手贴在发烫的侧脸,腔调低迷:“是我的错……”
唐袅衣茫然地看着他,眼睫上还坠着晶莹的泪珠,鼻尖微红,“什么?”
他脸上浮起愧色:“没有孩子。”
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让她拥有孩子,成为真正的母亲。
唐袅衣脸颊气红了,捶他的肩膀:“干嘛骗我,我还以为真的有了!”
季则尘从不是喜爱玩笑之人,所以她才在刚才真信了他的话。
现在细细想来,月信好像刚走不久,所以他的确是在骗她。
季则尘叩住她的后颈,慢条斯理地吞下她的嗔怒,交吻中的声线被压得模糊:“我想和袅娘有个牵绊……”
她就在眼前,可他时常还是会生出心慌,甚至会产生不正常的幻想。
而他听旁人说,妻子可以与丈夫和离,但有了孩子,她最后还是会舍不得,还是会回来。
他卑劣的想要和她之间有个剪不断的牵绊,这样她就不能再割舍下他。
“袅娘。”他玉脸埋在她的侧颈,“我们一起养个孩子罢,今日我去看了,外面有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她和你生得很像,我们养着她……”
“不行。”她急忙打断他的话,想也没想地拒绝。
“季则尘抬起脸,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眼中却空寂得吓人:为何?”
她刚才不是还说要留下孩子,还要和他一起给孩子起名,为何现在不要了?
是因为不想和他有牵绊,还是仍旧打算抛弃他?
他面色惨白地望着她,雾气在微红的眼眶凝结成珠,竟毫无预兆地顺着昳丽的脸庞滑落,浑身透出的一碰就散的破碎。
见他稳定的情绪又开始不正常,唐袅衣急忙伸手去接他脸颊滑落下泪珠子,“不要别人,我只想要时奴。”
只要他……
他神情怔住,眼眶的雾气慢慢散开,甜味从舌根蔓延,烛火落在他绮丽浓艳的眉眼上,摇曳出清风朗月的柔。
“袅娘说只要我。”他捧起她的脸,以额相抵,琼碎的光落在了眸中。
好喜欢从她口中说出的话。
唐袅衣以为他不信,便抬起下颌将唇送在他的脸上,主动吻他:“对,只要你,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别人。”
生疏的动作透着羞赧,急于表现出对他的爱,白净的脸都红透了。
以往都是他主动,引着她如何缠、如何勾,现在她做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笨拙,用舌尖抵开他的唇吻得磕磕绊绊,好几次没控制力道咬上了他的舌。
正是因这般生疏,让她更为纯粹,无法使他不动容。
但他微阖的眼睫轻颤却没有动,神情松懈地纵容她咬疼唇肉。
唐袅衣环他脖颈的手都已经累了,最后松开时唇舌牵连出一道透明黏丝,断裂在两人分离的唇瓣上。
他不为之所动得很奇怪。
她被雾洇湿的鸦色长睫微撩,想要看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可双眸被掌心捂住了。
黑暗将视线笼罩,柔暗的光从透薄的指缝透出。
“怎么了?”唐袅衣没有避开蒙在眼上的手,疑惑地眨眼,不解他为何会忽然蒙住她的眼。
季则尘依旧没有说话,低头轻吻她的唇珠,鸦帘低垂,遮住眼底的神色。
不想让她看见脸上露出,那种无法控制的、哪怕没有铜镜自赏,也能猜出有多么的扭曲的神情。
情慾与贪念混合在一起的表情,就像是淤泥里腐烂的尸体,无论堆在谁的脸上都一样不堪入目,所以他自幼时起,便学会将贪婪藏起来,克制让丑陋的神态出现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他却因为她不知真假的一句话,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变得丑陋。
她赋予的慾望,理应让她看见,可他又不想要让她看见。
“时奴……”她环住他的脖颈,尾音轻喘地唤他。
他的吻带着和往常不一样的急迫,像是即将裂开的雪山,缝隙中滚滚冒出的是炙热的熔岩,急促的喘声舔舐在耳畔。
情潮涌来的慾望气息很浓,她被吻得浑身发软,坐在他的怀里承受他的吻。
这一刻,他化作成一只狐狸,抓住了弱小的兔子,贪婪地吻嗅掌下的小兔子,潮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犬齿啮齿着她的唇珠,慢腾腾地诱惑。
“想看现在的我吗?”
哪怕腔调克制得再如何平静,不平的气息还是泄出了一丝不正常。
唐袅衣迟疑地点头:“想。”
“好。”他柔性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将最丑陋的一面坦白地露给她。
覆在眼皮上的掌心移开,逐渐泄露出一丝柔光。
唐袅娘注视黑暗许久,不适应光亮突然袭来,鸦黑眼睫轻轻地蒲扇几下。
她终于看清青年脸上露出的神色,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何会将她的眼蒙上。
此时他的淡色眼瞳被迷离占据,却不加掩饰对她的贪婪和狂热。
这些神情堆在他那张清高不可亵渎的脸上,不显得违和,反而有种迷乱不堪的漂亮。
他从不是圣人,寻常的那些温柔、慈悲都是长久以来的形成的习惯。
如今的他放纵慾望爬上眉眼,透出反差极强的情.色,像极了水中的海妖用漂亮的皮囊,蛊惑无知觉的人,想将其拖下深海,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唐袅衣神色怔愣地盯着他,心骤停之后又剧烈颤跳,一时之间忘记了应该说什么话。
季则尘痴迷地欣赏她眼中的惊艳,压住她唇瓣的下颌微抬,温吞地舔她的唇角,一点点啜吸的水渍音。
搭在肩上的手轻揉着往下划,掌心比之前更热,握住她紧绷的柔软,慢慢的将云推出波澜。
松垮的衣摆被推堆在腰际,空荡荡的凉意让她闪过一丝清明。
唐袅衣忽然抓住他的手,露出几分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赧。
“嗯?”季则尘挑起微红的眼觑她。
她垂着长睫,不敢看他的眼:“时奴,一人在这里很闷,我想要出去散心。”
原是这样啊。
他屈指端起她的脸,脸上的笑意明显,语气含着几分逗趣:“难怪袅娘今日柔言软语地说了这么多情话,原来是在学做书上那些……”
说至此处,他腔调顿住,轻捏了捏她脸颊,在她微红的鼻尖上落下湿热的吻。
“觉得男人在榻上时最好哄骗,所以才主动引诱我,对吗?”
轰然一下,唐袅衣的脸彻底红了,讷讷的将杏眸睁得微圆,泄气地暗忖。
果然,根本就骗不过他。
但她的失望并未持续很久,吻住她的青年乜斜她脸上的气馁:“不过……这种勾引我很难抗拒,我是俗人,许是也和其他俗人一样,但凡情至深处,也就什么都应下了。”
情至深处,这话的意思是同意带她出去?
唐袅衣失落的眸陡然一亮,望向他的眼神无害得近乎天真:“好!你答应我的要带我出去。”
情至深处,必定要深处。
他漫不经心地垂下长睫,长指勾住她腰侧的衣带,温润地诱哄:“嗯,可是我今日累了,没办法情至深处。”
以前都不累,现在怎么能累!
定然是不想带她出去。
唐袅衣急忙抓住他的手,动作迫切:“那你躺下,我自己来。”
勾住衣带的手一顿,他缓缓抬起温慈的观音面,轻眨着眼看她:“你来可以吗?不过我最近可能都有些累,都没办法产生情慾,能不能等我好了再来?”
他漂亮的皮囊极具诱惑,如同一块温润的美玉,美艳而不张扬,总是会让人情不自禁将他当成好人,以为他真的在贴心为她着想。
其实唐袅衣在说完就已经后悔了,可刚升起的迟疑,在听见他这句话后忽然就急了。
好不容易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下次不一定能有。
“你先躺下去,我来试试。”她对他重重地点头。
季则尘听她的话躺下,如同献祭个山鬼的新娘,白玉脸上浮起清高的渴望。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犹豫不决地打量,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紧张,期待。
甚至想将她娇小无辜的身子拉下来,一同坠入深渊。
唐袅衣还在思虑如何开始,并未看见他脸上带着病态的绯红。
青年如雪月般不染尘埃,衣领更是克己禁欲地紧束至喉结处,如今就躺在她的面前由她冒犯。
是先脱衣裳,还是先脱他裤子?
她原本还算清明的脑子一片混沌,想到扯他衣裳的场景,因过度的羞赧眼眶裹出潮气。
伸手去解他袍上的革带,触及那一瞬间指尖都颤抖了。
还没有碰上,他忽然呻.吟出声,吓得她指尖颤抖。
“怎、怎么了?”她抬起水盈盈的眼,紧张地看着他。
“没……”他咬住因为亢奋而泄出的声线,喉结滚动。
袅娘要□□他了,就像以前他对她一样,这种认知让他的理智快要被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