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婚 第52章

作者:怡米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夜深饧眼,馥宁公主双手托腮,半耷睑,笑问道:“因何落魄?”

  “考取功名十余年,不过一个廪生,再难突破。”

  不是沈二郎自谦,自打院试名列前茅,他志气大涨,却在乡试中名落孙山,之后三年,再次落榜,自信被打击殆尽。

  廪生啊......馥宁公主翘起右手食指,把玩着自己鬓角的发绺,“新科乡试呢?”

  “未参加。”

  廪生可享朝廷廪膳,又可为童生作保县试、府试和院试,算是场面人,随之而来的是各式应酬。沈二郎自觉应酬多了,疏于读书,没了参加乡试的底气,恐会三次落榜被讥诮。

  灯火下,男子略显失意的模样

  

  映入馥宁公主的眼,她弯弯睫,拿起干粮咬了一口,却因干涩难以下咽,想要吐出。

  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

  “小兄弟吃不惯?”

  沈二郎倒了一杯水推向“他”。

  从不让自己受委屈的帝女,生生咽下了难吃的干粮,又好整以暇地盯着对面的男子看,不知怎地,感觉这张脸有些熟悉,却又说不清为何熟悉。

  东卧传来一道女声,尾音上挑,带着疑惑。

  “二郎,这位是?”

  馥宁公主撇头,见一体态丰盈的女子倚在门边,腻理柔肤,保养得宜,妩媚之姿在素朴的小室内显得突兀。

  含笑的脸上愀然浮现冷凝,馥宁公主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有家室。

  也是,有几个男子会像沈栩一样,二十好几还没个通房侍妾。

  都姓沈......

  猜疑一闪而逝,馥宁公主暗自摇头,沈姓众多,不足为奇。

  打扰到了妻子休息,沈二郎起身走过去,小声解释了几句。

  曹蓉又看了那个“小兄弟”一眼,叮嘱丈夫不要惹事。

  沈二郎松开妻子的手臂,“我有分寸,你先睡吧。”

  曹蓉捂嘴打个哈欠,“我给你温了醒酒汤,记得喝了,别到了明儿胃疼。”

  “嗯,已经喝下了。”

  夫妻二人呢哝私语,显然感情很好。

  馥宁公主撇过头看向别处,不以为意。

  等那妇人回屋,她看向坐回桌边的沈二郎,笑着告辞。

  今夜出宫,本打算去瓦肆听曲,不承想得到一次新鲜的体验,不枉她大费周章折腾一趟。

  “就此别过,回头再答谢沈兄。”

  “那些人未必走远,再坐会儿吧。”

  “不了,有缘再见。”

  **

  次日辰时,幽蹊鸟哢风冽冽,季绾乍一走出帐篷忍不住打个哆嗦,困意骤消。

  她身穿葛衣,跟在君晟身后,脚步轻快,与一拨拨官员擦肩。

  今日会以散猎的形式,以日落为终点,比试谁捕获的猎物多。

  众人在御前被激起胜负欲,三三两两结伴,只有君晟慢慢悠悠,扶着季绾跨上马匹,故意落单驶入一片枫叶林。

  红叶满地,风送清新,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欣赏沿途的风景。

  林子外,一小片汀渚被水雾缭绕,有小舟飘荡水面,美不胜收。不少官员陪着女眷在水边嬉戏,还有人卷起裤腿,下水捞鱼。

  季绾扣住马鞍,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咱们不狩猎吗?”

  抓几条鱼也好。

  “平日夙兴夜寐的,今日偷偷闲无妨。”君晟语调慢悠悠的,压根没有比试的欲望。

  季绾没有不满,能出来散心已很满足,再者,她此番随行,一为长见识,二是为了帮君晟塑造夫妇恩爱的好名声。

  可被君晟搂在双臂间不免尴尬,她佯装不尽兴,故意夹了夹马腹,带着调侃笑道:“咱们要是最后一名,先生可别羞脸。”

  可再平稳的马匹,也会颠簸。驱马行了一会儿,因着马鞍坚硬,大腿内侧被磨破了两处,丝丝钝痛。

  被磨破的地方隐晦难言,她咬唇硬挺,终是没忍住哼唧出声。

  “我想侧坐。”

  君晟提醒,“侧坐危险。”

  “那我歇会儿。”

  君晟低头看向她,见她微鼓雪腮,方察觉到她的不适。

  君晟自幼练习马术,深知初次骑马的人可能会有所不适,但没想到季绾才坚持了一刻钟不到,就皱起了眉头。

  失笑一声,他纵身跃下马背,抬手撑住季绾的腋窝,将人抱了下来。

  一着地,季绾就觉出双腿没了力气,歪倒进男人怀里,方觉出君晟不是在疏懒偷闲,而是在顾及她的适应能力,“是我拖后腿了。”

  君晟扶住少女的背,轻抚了几下,安慰道:“正常,别多想。”

  “我是没事,怕先生被笑话。”

  “那就笑吧。”君晟拴好马,扶着她走到一棵树桩前,脱下外衫铺在上面,“来,坐。”

  季绾坐在裘衣上,看君晟一身葛布短衫蹲在她面前,似有秋风拂过他眸底的静潭,泛起漪澜。

  成亲至今,她发觉君晟一直是温柔体贴,以礼相待的。

  “先生,你真畏惧人言吗?”

  依他当初之言,因畏惧人言,与她假成亲,以堵住悠悠众口,可注重名声的他,又会为她不在意被嘲笑,多少有些矛盾。

  君晟怔了下,“人言可畏,如何不惧?但弃妻在旁去争夺名次,本末倒置,更会被讥诮。”

  为了让她不钻牛角尖沉溺在这一疑惑中,君晟作古正经,作势剥开她膝头的裙摆,“让我查看下伤势。”

  季绾本能并拢双膝,严丝合缝,“一点擦伤,不打紧。”

  “我不放心。”

  “不行!”

  季绾双手环住膝,惊吓地将适才的疑惑抛之脑后,全副防备,不容君晟越雷池。

  男人眉眼染笑,席地而坐,支起一条腿,搭靠小臂,不再逗她。

  “口渴吗?”

  “嗯。”

  没等君晟起身,季绾立即小跑向马匹,从马背的褡裢里取出自己的水囊,原地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又拿出另一个水囊,递给君晟。

  君晟接过,“褡裢里有药,待会儿记得涂抹。”

  “我在马背的褡裢里放了药,不用先生惦记。”

  “不是让我在野宿上多照顾你吗?”

  “疗伤治病是我擅长的,无需被照顾。”季绾蹲在一旁,举起水囊灌他,盼他别再开口戏弄她。

  君晟呛了下,就见女子快速拿开水囊。

  季绾有点心虚,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止住,君晟不喜欢她口头的致歉和报恩。

  正想着,她被君晟突然抓住手,被迫擦去男人唇边残留的水滴。

  “不用愧疚,做点实际的就好。”

  带笑的嗓音蕴着若有似无的暗示,飘散在泠泠寒风中。

  季绾抽回手,微红着脸蛋坐回树桩。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两人闻声望去,透过层叠的桠枝发现一女子倒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同时,一众宫侍涌了过去。

  “姚宝林晕倒了,快传太医!”

  “太医都在御前或营地,恐来不及!”

  季绾起身遥望,用目光询问君晟后,扯下马背上的褡裢,快步跑了过去,随之闻到一股异味,离得越近,味道越重,甚至有浮尘微粒漂浮空中。

  “我是大夫,让我试试!”跑到人群前,她意欲拨开众人,却被一名宫侍拦住。

  “贵人玉体,岂容闲杂人等......”

  “说了是大夫。”宫侍的话被随后走来的君晟打断,“让开。”

  宫侍们面面相觑,碍于通政使的威严,向左右两侧退开。

  姚宝林跌在地上,胸闷气喘,无法言语,脸色紫青,发出哮鸣声。

  季绾蹲在姚宝林一侧,仔细观察后,撑开她的眼皮查看,又探上她的脉搏。

  俄尔,蹙起两道柳眉。

  哮喘。

  季绾席地而坐,摊开针灸包,当场施救。

  这边的动静惊动到圣驾,当承昌帝匆匆赶来时,姚宝林已恢复平静,躺在地上默默流泪,似乎知晓自己的情况很糟。

  季绾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拿出绢帕替她拭泪。

  “你不是拒绝行医,为何救我?”姚宝林虚弱问道。

  “症分轻重缓急,紧急之下,臣妇若不施救,有违行医的初心。”既已号脉,季绾顺便提醒道,“贵人消瘦,是思虑过度,肝积郁损伤及脾胃所致,还需疏肝健脾胃。”

  姚宝林转动眼珠,发现承昌帝正负手站在众人前,眼泪“唰”的涌了出来,“陛下......”

  承昌帝上前,先问过季绾的意思,这才弯腰面向姚宝林,“朕派人送你回宫,不要乱想,配合太医诊治,会好起来的。”

  “臣妾想让陛下陪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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