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姬无瑕道:“不过狗贼现在这么紧张你,要吃亏也是他吃亏。行吧,我就是来与你说一声,我走啦。”
陆杳道:“等等。”
姬无瑕刚跳下窗棂,回头就见她从抽屉里取出好些瓶瓶罐罐。
姬无瑕顿时眼神都亮了,冒着贼光。
陆杳把药瓶子全塞给她,道:“外伤药内服药,毒药解毒丹,都在这里。”
姬无瑕挠挠头,道:“标注在哪儿,那瓶是什么药?”
陆杳道:“标注在瓶底。”
姬无瑕一看瓶底,是些只有她俩才互通的记号,便笑道:“还是杳儿最懂我。”
她一把搂过陆杳,就想往她脸上亲一口,可还没凑得上去,她又及时打住,道:“算了,说不定你这脸蛋狗贼经常亲。我不可能跟他共享一女。”
陆杳:“……”
姬无瑕走后,陆杳不禁又想,狗男人应该不是要设计对付姬无瑕。
他若真决心要杀她,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让别人去杀她还轻易杀不了她呢,哪比得上他亲自动手来得快。
后来苏槐回来,陆杳便直接问他了,道:“你为什么要让她去帮你杀人?”
苏槐道:“看着烦,想让她有多远走多远。”
陆杳:“……”
莫名的,她觉得他的这个答案就靠谱多了。
毕竟这阵子姬无瑕毫不见外,在府里吃吃喝喝,就差把这里当她自个的地盘了。
原本两人就是仇人,狗男人对她见得还杀不得,肯定烦。
第443章 命不久矣
这日散朝后,苏槐去面见皇帝。
御书房内,苏槐将锦盒呈上,皇帝打开来看,越往后看脸色越加变得阴沉,至最后,皇帝一把掀了锦盒里的那些信件信物等物证,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这个宸华,朕念在她与朕一母同胞,素日待她不薄,她竟做这些吃里扒外的事情!”
以前那些拉拢朝党的事他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可最让他不能忍的是,她竟私信联络常彪,给常彪通风报信!
皇帝才明白过来,上次正是因为长公主私自给常彪去信,常彪才拒绝回京的!
皇帝当即令道:“来人!去鎏莹宫,把长公主带来问话!”
苏槐道:“圣上息怒。”
皇帝看了看他,道:“苏卿有何见解?”
苏槐道:“圣上想核实这些事,大可暗地里核实,今日若将长公主带来,此事便不可避免地宣扬开。当下朝中因为常党已是人心不稳,若再牵扯进长公主,怕是更加难以调和。”
皇帝想来也是,一个常彪已经够他头疼的了,眼下又要用人,要是再牵扯进一些与长公主有关的朝党,那朝堂上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办,得先处理完最紧要的,才能再处理其他的。
皇帝压了压怒火,道:“苏卿倒是提醒了朕。”
所以当下此事不宜公开,更不宜打草惊蛇。
皇帝还不待询问苏槐该怎么处理,苏槐便揖道:“臣想请圣上准许,臣迎娶长公主。”
皇帝一震,十分吃惊地看向苏槐:“你说什么?”
苏槐道:“唯有此,长公主一举一动,才在掌控之中。”
皇帝震惊得久久无言,许久后方才慢慢消化苏槐的话,神色不明道:“苏卿,你没跟朕开玩笑?”
苏槐道:“臣不拿此事开玩笑。”
皇帝道:“你可知,若是做了长公主驸马,你便得卸下相权,不再参与朝政了?”
若要是天下太平的时候,皇帝巴不得他去做驸马,可当下常彪要反,朝中根本没有旗鼓相当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
他若是卸下相权,对付常彪的胜算就大打折扣。
南淮的兵力不容小觑,关键又有邻国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是内忧外患,一发不可收拾。
思及此,皇帝又道:“苏卿乃国之宰相,当下乱事将至,朕岂可放任你在这时候退居驸马而撒手朝堂不管。”
苏槐道:“臣并非是要撒手不管。”
皇帝道:“那苏卿究竟何意?”
苏槐道:“还请圣上屏退左右。”
皇帝莫名,但还是挥手,让随侍的太监都退下,把门关上。
然后苏槐背对着皇帝,宽下衣衫。
皇帝看清他背上的情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苏卿这是怎么回事?”
苏槐道:“臣几年前前往苗疆平叛中毒,如今已命不久矣。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
皇帝一时惊疑不定,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苏槐将衣服一件件穿上,整理衣襟,徐徐系好腰带,面上一派温和,只那双半低着的眼辨不清神色,他背对着皇帝一边整理衣着一边又道:“臣想在仅剩的两年时间里,替圣上平定内乱、解决外忧,只望着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如此臣也好瞑目。”
皇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道:“苏卿为何不早说,可有找过大夫,能治吗?”
苏槐整理好以后,方才回转身来,应道:“能找的都找了,恐怕无人可治。”
皇帝闻言,面上着急,嗟叹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苏卿竟瞒了朕这般久!朕岂能眼睁睁看着苏卿不治而亡,朕于心何忍!”
说着他就叫门外的太监:“来人!”
太监便推开门,在门边答应。
皇帝吩咐道:“即刻去请太医院朕的御医来!”
太医院太医众多,但给皇帝看诊的只有一名御医,便是太医院里医术最高的太医令。
不管是宫中妃嫔还是朝堂大臣,可都没资格让皇帝的御医看诊。
眼下皇帝叫御医来给苏槐看,既彰显了他对苏槐的重视,又必须得好好确认一下情况。
第444章 散心
很快,太医令就过来了。
皇帝给苏槐赐座,吩咐道:“苏卿身子不适,还请谢医令给苏卿看看。”
谢医令放下药箱,取出脉枕放在茶几上,请苏槐伸手。
苏槐抬手放在脉枕上,谢医令便给他诊脉。
处处一接触到他脉象,谢医令便惊诧道:“相爷的脉象为何如此紊乱?”
皇帝道:“苏卿对朕说他中毒已深命不久矣,朕也匪夷所思。谢医令,今日你无论如何给朕想出法子来!”
谢医令给苏槐做了详细诊查,亦看了他背后的症状,不禁感叹道:“老臣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这等诡异的毒况,难怪相爷有毒侵气脉之象。这种毒盘踞人体,应当是靠汲取养分而活,直到中毒之人耗尽身体才可罢休。”
皇帝着急问:“可有解毒之法?”
谢医令问:“相爷在何处中的毒?”
苏槐道:“苗疆。”
谢医令道:“苗疆的东西大多邪乎,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找到解毒之法,还得去苗疆才行。”
苏槐道:“苗疆已尽灭,若能寻早就寻到了。”
皇帝问:“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谢医令向皇帝揖道:“皇上,老臣对此毒不了解,恕老臣无能为力。能解此毒者,也必然是对苗疆的东西熟悉的人才行,可如今苗疆的医者怕是……难寻了。”
皇帝不胜唏嘘,道:“只要苏卿还活着,就不能放弃。苏卿放心,朕即刻便着人去为你遍访名医,定能找到解毒之人。”
苏槐道:“臣谢圣上。”
谢医令退下后,皇帝沉吟道:“今日你跟朕提的事,朕会仔细考虑的。”
苏槐道:“臣希望在最后有限的时日里,能再为圣上分忧解患。”
皇帝点点头,动容道:“苏卿真是……让朕不知该如何才好!”
随后苏槐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这时节依然阳光骄灿,映照得这宫阙一片明艳。
苏槐抬头往远处的红墙绿瓦看了看,然后神色如常地抬脚下得御书房前一段台阶,渐行渐远。
到下午的时候,皇帝旨意便传到了鎏莹宫。
因苏相主动请旨求娶长公主,皇帝同意这门婚事,即日召钦天监择良辰吉日,使二人完婚。
直到皇帝身边的太监离开了,长公主还有些失神。
他苏槐向来说一不二,竟当真去向皇上求娶她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他主动开口,而今是真的等到了。
长公主亲自点香,拈了块燃香放进香炉里,闻着熟悉的气息,看着袅袅青烟从香炉里浮起,仿佛在看某个人,轻声呢喃道:“你终究还是属于我的。”
消息传到相府时,苏槐人并不在府上,也不在公署。
他上午觐见皇帝以后,从宫里出来,直接回府更衣,然后拽着陆杳便出门去。
陆杳被他塞进马车时还有些莫名其妙,苏槐后上车来便吩咐剑铮剑霜驾车。
陆杳问:“上哪儿去?”
苏槐道:“带你出去散散心。”
陆杳道:“我为什么要出去散散心?”
苏槐道:“我想。”
陆杳看他道:“你想你自己去不就是了。”
苏槐道:“我不曾带你一起出去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