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将军伏身磕头,道:“末将谨记相爷叮嘱,切莫操之过急,也知穷寇莫追,只怪末将统领无能,小将军们不听号令,才酿成如此大祸!
“末将发现那些粮草根本不是粮草,里面装的全是流沙,末将当即第一时间派人去追,可等追上之际为时已晚!”
旁的将领就出声问:“你所言的这些,可有佐证?”
将军道:“末将留下一队士兵看押粮草,他们个个皆能证明末将所言句句属实!”
他的这种感受,在场的将领们都感同身受。
诸将或多或少都带过朝中的那些二世祖,知晓他们擅作主张,很难服从军令。
如今这结果,也是他们自身贪功冒进所造成的。
随后苏槐又将那队士兵一一传召来,听他们的言辞,与这将军所言皆能吻合。
最终将领们纷纷替这位将军求情,道:“相爷,此绝非他一人之过错,还请相爷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正是,眼下军中正缺良将,请相爷准他戴罪立功!”
第539章 以前有这么作吗?
苏槐听了一会儿诸将的请求,后掀了掀眼帘,对那将军说道:“此战是他们不听号令擅作主张,他们也已经自行承担了后果。
“而你身为此次主将,有作战经验,却无领兵之才,忌惮权贵,畏首畏尾,致使军纪混乱,上不严而下乱。今卸去军衔,杖五十军棍,从百夫长做起吧。”
那将军以头抢地,道:“末将,领命!”
第二天,一口口棺材就已经打好了,装殓了尸首,运送回京。
同时,军报也快马加急送回京中。
眼下京里还没传回消息,但将领们可想而知,那必然是满朝震怒。
军中上下也一改先前的低迷懒散之态。
前阵子大家还觉得相爷待人温和、行事温吞,可如今将士们到了他跟前,莫名的无不惶惶惴惴的。
此前那些世家子弟在军中没人能治得住他们,如今相爷来了以后,他们说战亡就战亡,而且还是集体战亡。
看似相爷置身事外,可将领们心如明镜,但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证据是相爷有心为之。
以前军中将领们没怎么接触过这位叱咤朝堂的人物,现在是真真明白了,他恶名在外,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相爷依然待人温和,但他若是抬眼看谁一眼,谁心里就不由得肝胆乍寒。
再加上此次战役虽然己方有损失,但敌方亦是全军覆没,还斩杀了常彪的一员大将,将其头颅悬挂在高墙之上震慑敌军,因此西策军的士气不仅严肃起来,还大为振奋。
将士们比之前抖擞激昂了许多。
而常彪那边,精心设计一番,结果非但没能讨得了好,还被苏槐算计一番损失惨重,常彪是又震怒又心里发虚。
要是没有苏槐,此次定当将那些官家子弟全掳了去,到时候换回他的家眷绰绰有余,他也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哪晓得,苏槐那贼子竟然比他还狠,将计就计以那些官家子弟为饵,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场仗有他苏槐在,注定棘手得很。
苏槐回营当天晚上,忙到夜深很晚,等他回营帐的时候,陆杳已经洗漱好睡下了。
他也就没吵她。
但陆杳给他准备好了伤药,就放在桌上,天色太晚她可不会熬着等他回来,便嘱咐过剑铮,一会儿等他忙完洗好再由剑铮给他上药。
便是不看他伤势,陆杳也知道,在山上拉弓那一箭,要用到的力道非常人所能及,必然会绷开他的伤口。
不过这种事本来也不用她多费神,她只要准备好伤药就行了,像剑铮剑霜他们这样常干坏事没少受伤的人,包扎个伤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营帐里有些动静,陆杳隐约也知道是他回来了。
只是她懒得睁眼看他,一直侧身朝里卧着。
第二天苏槐比她还先起身,还得要去处理后面的事情。
陆杳起身后,见着桌上的药动都没动,就叫了剑铮来问。
剑铮道:“昨晚陆姑娘睡了,我等是想替主子上药,但主子不上。”
陆杳问:“他为什么不上?”
剑铮有板有眼地回答:“他说等陆姑娘醒了上。”
说完他就看见陆姑娘没个好脸色。
陆杳道:“你狗主子以前有这么作吗?”
剑铮如实回答:“以前没有。也是近来才有。”
等苏槐处理完事情,安排一队士兵护送棺椁离营回京以后,再回到营帐中正好赶上和陆杳、姬无瑕一同用早饭。
苏槐闲话家常一般道:“我伤口裂了,一会儿给我上药。”
陆杳道:“我昨晚给了药让剑铮帮你上。”
苏槐抬眼看她:“我就只让你上。”
正喝粥的姬无瑕闻言冷不防一口呛着了,粥渍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陆杳一脸面瘫。
姬无瑕擦擦鼻子,道:“可能是我思路不对劲,你们继续。”
她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粥,叼着个馒头就出了营帐去,自顾自又道:“啧,一大早听到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第540章 一定要弄到手
苏槐和陆杳都慢条斯理地继续吃,仿佛方才他句话没说过,陆杳也当自己句话没听到过。
用完早饭后,剑铮来收走了饭食。
剑铮前脚刚一出营帐,没等陆杳开口说话,狗男人就开始当她面脱衣服了。
陆杳拉着脸,想骂他两句,只是看见他里衣里有些浸染的血迹时,她骂了他不止两句。
陆杳一边解他绷带一边道:“好玩吗?”
苏槐道:“人命关天的事,你觉得好玩吗?”
陆杳冷笑两声,道:“你还知道人命关天的事,昨晚叫剑铮给你上药会要你狗命吗?”
苏槐道:“就是因为知道昨晚要不了我命,拖到今天也无妨。”
陆杳道:“那你不妨再多拖几天好了,看看你会不会死。”
苏槐道:“昨晚是你睡了,我不想叫醒你,现在你睡醒了,我为什么还要拖?你当我真的想死吗?你都还活着,我为什么想死?”
陆杳:“……”
陆杳面无表情地解完绷带,又十分熟练地给他上药,包扎时道:“你这伤若再是反复难愈,可能情况不会比之前好到哪里去。”
苏槐看着她,片刻才道:“没有医圣弟子处理不来的情况对吗?我一天好不了,你就得一天待在我身边,你们江湖儿女最是重诺。”
陆杳甫一抬头,就冷不防与他微垂下来的视线撞在一起。
她明白他的心思,这狗东西素来无所不用其极,他哪怕把自己折腾到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要留住她。
陆杳道:“你迟早把自己玩死。”
苏槐道:“那人要是活着不如意,浑浑噩噩过一生,有什么趣?我与他们不同,哪怕我知道我明天就要死,与其缩在角落里恐惧等死,我今天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想要的弄到手。”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又道:“陆杳,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你弄到手。”
陆杳与他离得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她甚至觉得两人之间的空气有些稀薄,让她心头有些发窒。
她及时闭了闭眼,阻断了他视线,否则她觉得他那双眼睛太过勾人。
她深吸一口气,心头那股紧窒感方才平静下来。
陆杳动作很快地给他处理妥当,道:“那你就继续作。”
说着她起身,绕到他身后,粗暴直接地将他衣衫往身后一挎,露出他后背来,见得他背上的形势,陆杳不由神色滞了滞。
陆杳想也不想,一手点了灯火,一手歪头拔下头上黑簪,取出黑簪里的一副银针。
根根银针在火上淬过以后,被她捻入他背上皮肤里。
陆杳声音平静而理智道:“说真的,若非你纠缠,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也不愿看你英年早逝。”
苏槐道:“我到底与你有过一段风月,你舍不得我死。”
陆杳道:“你也就这副皮囊不错。”
苏槐道:“只是皮囊不错吗,难道我功夫不好吗?”
陆杳想,这狗东西的嘴也是他的一项本事,至少什么话从他狗嘴里吐出来都能显得不对劲。
数日后,京中就有八百里加急的快报送回军中。
当时军中将领们全都不由心中一紧,还没等传召,纷纷不约而同地去往议事帐。
这些日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好像除了相爷本人,将领们无不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那些世家子弟身份显赫,家中当官的位及朝堂三公六卿,要是他们齐齐发起难来,整个朝堂怕是都得动荡。
将领们进入议事帐以后,看见苏槐坐在主位上。
暴风雨来临,似乎相爷也丝毫没受影响啊。
信使将一本折子双手恭敬地呈向苏槐。
苏槐缓缓打开来看,众将领们就不由屏了屏呼吸。
苏槐好一会儿没做声,将领们心里就一直紧悬悬的。
延将军不免硬着头皮问:“相爷,这……京中如何说?”
苏槐掀了掀眼帘看了他们一眼,道:“这是我的私事,你们也要知晓?”
将领们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