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姬无瑕非常生气,这狗贼横刀夺爱也就罢了,还抢她小弟!
她转头就去跟陆杳告状,唏嘘道:“我杳儿,你不赶紧去听听,狗贼都在给小的们讲的是些什么事儿!
“不是今天全家被杀,就是明天满门抄斩,不是发配边疆就是逼良为娼,还有那些耍心眼玩阴谋,不是赶尽杀绝就是斩草除根,真他妈是要多阴险就有多阴险。再这么下去,小的们不长歪才怪!”
小童们这两天画风都变了,不再向往着当江湖上的英雄豪杰,而是向往着怎么当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厉害人物。
陆杳跟着姬无瑕去听了听故事,苏槐也没避着她,在小童们期待又热切的眼神下,继续往下讲。
姬无瑕道:“杳儿你听听,他讲的可比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血腥得多了。”
只听小童无限憧憬地道:“以后我也要当一个像姑爷这般呼风唤雨的人,把我不喜欢的和不喜欢我的统统干趴下!”
第695章 打小报告
陆杳道:“你以为谁想当就能当吗?朝廷里当官的真要是都像他一样,那岂不是个群魔乱舞的魔窟?那还治理什么天下,直接天下大乱了。所以听听就行了。”
姬无瑕在旁撺掇道:“杳儿,快狠狠骂这狗贼。”
陆杳回头瞧了瞧她,道:“自己的小弟都保不住,谁让你整天带着黑虎满山头乱窜。你每每给他们讲的都是江湖上的热血故事,我看偶尔听听朝堂故事也挺好,提前了解了解这世道的险恶,省得以后出去当个一根直肠的愣头青。”
姬无瑕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讲我杀人的事?”
小童们一听,眼神亮晶晶地把她瞅着。
姬无瑕就道:“别以为只有他才有那些故事,姬大侠我杀的人比你们吃的米还要多,真要讲起来可刺激多了。”
于是后来,姬无瑕也不去山里溜达打猎了,抓紧时间给小童们讲故事。
想以前他们可是最崇拜自己的,现在居然去崇拜狗贼了。她必须得把小的们拉回来。
有薛圣的好药,苏槐背上的伤口不再往外沁血,没几日便结痂了。
只不过他背上仍是黑黑紫紫煞是好看。
虽说伤口开始愈合,可那皮肉之痛是持续的,只是他从不开口说罢了。
只有私下里哄缠陆杳的时候,才会跟她说痛,让她给他摸摸吹吹。
他气色仍旧不很好,但好歹在药谷里能够行走自如,身体力气也是一天比一天有所好转。
待他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才会体现在整个人的精气神上。
每日他就是个药罐子,不光喝药敷药还要泡药,薛圣疏通他全身气血,加快运行的同时再用药物进补,这样能最快也最大程度地吸收补给。
甚至于,薛圣让他试着运行内力游走全身试试。
陆杳有些担心,道:“师父,这样对他来说会不会太快了?”
薛圣道:“那烟华盘在背上的时候不能动用功力是对的,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那毒筋本就是额外生长出来的,与他的精血气脉已经断了养分供给,现在行气运血不会再助长它了。”
故苏槐每日再花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来打坐调息。
他身体底子好,那几日他恢复的速度明显快得多。
陆杳的手过两天得换一次药,基本她都是背着苏槐换的。
第一次换药时,换下来的绷带连带着她手心里的一层残破的皮肉都给拉扯了下来,里头血肉猩红,不忍直视。
姬无瑕纵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也被这情况急得满头大汗,磕磕绊绊的。
她弄不好,还是陆杳自己上药,自己包扎,姬无瑕在旁帮她递东西,才平平稳稳地换好药。
姬无瑕骂骂咧咧,无非就是骂苏槐那狗贼,过后又道:“杳儿,你是个狠人。”
彼时,苏槐正在薛圣屋子里说话,陆杳有她师父做掩护,倒不担心他会发现。
可后来,小童们跟他很熟很熟了,一天姑爷长姑爷短,那就是苏槐的小耳目,陆杳这里一有风吹草动,小报告第一时间就能打到苏槐那里。
比如这厢,陆杳趁着苏槐在她二师父那里,便在这边药屋换药。
一小童猫着个脑袋往里瞧了瞧,扭头就跑掉了。
他跑去薛圣屋门口,看见薛圣和苏槐在聊天说话,眼巴巴也不敢插嘴的样子。
苏槐正好面向门口,看见了他,道:“怎么了?”
小童道:“姑娘在换药。姬大侠说,她手都烂成什么样子了。但是那个样子我没看清。”
苏槐闻言,面上也无甚异色,只对薛圣道:“前辈,失陪一下。”
薛圣虽不多舌,但既然药童偷偷来通风报信了,他也没有阻拦隐瞒的道理,便道:“去吧。”
第696章 关心则乱好吧
这厢,姬无瑕每次给陆杳解开绷带时都胆战心惊的。
因为第一次黏着皮肉了,导致第二次第三次她更加畏手畏脚。
所以这次还是陆杳拿着镊子,一边压着点,姬无瑕一边小心翼翼地揭开。
陆杳道:“你平常杀人的时候也这么手抖吗?”
姬无瑕道:“这能跟杀人一样吗?”
陆杳道:“解个绷带难道比杀人还难吗?”
姬无瑕唏嘘道:“你也不看看你的手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正是这话遭小童听见了,才传到了苏槐那里。
姬无瑕好不容易把绷带从陆杳的手上分离开且没损伤到她的皮肉,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槐过来时,走路没有声音,可坏就坏在小童看见他太热情,在外面脆生生地叫他声“姑爷”,陆杳心下一顿,姬无瑕也莫名紧张起来,道:“卧槽狗贼来了,咋整?”
陆杳不慌不忙,伸手拿起药盘里新的绷带就往手上裹,姬无瑕压着声音道:“你都还没上药呢!”
陆杳不管,动作依然是有条不紊,往手心里缠了一圈又一圈。
等苏槐一脚踏进屋里来时,抬眸就看见陆杳手里的绷带已经缠到收尾了,她低下头,熟稔地将绷带一头用嘴叼着撕开,准备在手背上打结。
姬无瑕掇了掇她手臂,她才回头一看,好似才发现苏槐来了一般,从神情到举止无一不是四平八稳,道:“你与我二师父聊完了?”
苏槐走过来,道:“这就包好了吗?”
陆杳道:“包好了。”
苏槐道:“不是还没上药吗,就包好了?”
陆杳:“……”
真是,她是不露马脚了,可她队友的蹄子露出来了。
她抬头看姬无瑕,姬无瑕就转头看门外,手指搔了搔脸颊。
这能怪她么,狗贼来得这么突然,关心则乱好吧。
要是杀人,她还没这么手忙脚乱的呢。
狗男人二话不说,拿住她的手就开始解绷带。
陆杳不给他解,结果他径直把她手背按在椅把手上,用旁边剩下的绷带把她手臂连着椅把手一起绑了起来。
陆杳来气道:“我才包好,你发什么疯?”
苏槐声色温和极了,道:“换药不就是要包了拆,拆了包吗?”
陆杳看向姬无瑕,道:“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帮忙?”
姬无瑕道:“那我是帮忙拆还是帮忙包啊?”
陆杳也不指望她了,另只手去抓苏槐的手,最后无疑是扭不过他的,他随手拿过案台上的剪子,就将绷带从她手背处剪断。
姬无瑕见状,不由劝道:“杳儿算了,我看狗贼现在这样,有点不好惹。”
管他好不好惹,反正这一刻她私心里并不那么想阻止。
让他看就看呗,好叫他知道知道,有人为了他,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姬无瑕在旁瞅着,提醒道:“你最好动作轻点,疼死人的。”
不需她提醒,他手里的动作就已轻得不行。可他捉着陆杳手腕的那只手,却是紧紧捉住一点都没松。
他揭开最后一层绷带,看清她手心里的伤况以后,便没再言语。
红红白白的是她的皮肉,凝着一些分泌物,形成丑陋而又可怖的瘢痕。
屋子里十分安静。
陆杳蜷了蜷手指,想将手心遮掩住,先打破沉默道:“有什么可看的。”
苏槐问:“该用什么药?”
姬无瑕连忙给他递药,先是清理创面的药,再是涂抹伤口的药。
姬无瑕发现,还是狗贼比较行,至少不像她那么束手束脚。
之前姬无瑕帮她换药时,大多数时候都是陆杳自己来的。
苏槐动作轻缓而有序,根本不需要陆杳操心。
苏槐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小心烫了一下?”
陆杳不言语。
姬无瑕就道:“她这哪是烫了一下,分明是烧了一下。”
陆杳道:“你去做其他的事吧。”
姬无瑕道:“我没其他的事做。”
陆杳道:“房里的床褥可以换洗。”
姬无瑕道:“才睡几天,又不脏有什么好换洗的。”
陆杳支走她失败,她又对苏槐道:“你知道杳儿这手为什么烧伤吗,要不是她自个往火上凑,火根本都挨不着她。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苏槐道:“为了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