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薛圣坚持问到底:“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陆杳便随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薛圣一脸唏嘘:“你们道不同是一天两天的事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条道上过?不也照样谋出个如意来,现在如意都六岁了,说这些会不会太晚了?”
陆杳沉默,这一时半会也没法细说。
薛圣又问:“徒儿你来找我干什么呢?”他看了看如意,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莫不是想通了,把如意带来给我教?”
陆杳明言道:“我带如意去拜师,想请二师父引路。”
薛圣又泄气地叹了叹,道:“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你不是说再等个年把再送他去吗?”
陆杳道:“计划不如变化快,眼下提前了。原本是想着请二师父单单带他去的,只是而今我正好出门一趟,便跟着一起了。”
薛圣道:“也罢,既然徒儿你提都提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如意道:“就有劳师公了。”
第1455章 一切为了如意
薛圣看着如意,怜爱地摸摸他的头,道:“小如意的事就是师公的事,为了小如意的将来,师公无论如何也得帮这忙啊。”
后来三人便驾一辆马车,一路往西去。
薛圣望着前路,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思绪也飘出了很远,叹道:“我已经多少年没去那地方了。”
陆杳道:“而今因着如意的事,劳得二师父又故地重游一趟。”
薛圣哆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啊,你就是想让我带着去。”
陆杳一本正经道:“此去乐山路途遥远,我以往还未曾去过那里,又带着如意跋山涉水孤儿寡母的不识路,想着二师父对那里最为熟悉,方才来请二师父。”
薛圣原以为她是动着心思想把他往乐山那位那里凑呢,眼下听她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他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好道:“什么孤儿寡母,这话在你身上可不适用。”
说得好像有多凄凉悲惨无助似的,可这样的词压根跟她不沾边好吧。
此前,薛圣游历之际,几次三番打乐山山脚下经过,他最终都没上去。
他自己很清楚,他没脸上去,也没勇气上去。
可而今陆杳托他送如意去,如意也是袁空青指明要的弟子,所以他这也算是有了个正当名头吧。
薛圣嘴上哼哼道:“要不是一切为了如意,我可不去那里。”
陆杳道:“我知道,二师父为了如意,牺牲颇大。”
这话薛圣听起来心里怪虚的。
转而薛圣又道:“之前我听说你们不是去了蓬莱吗?眠眠在蓬莱受了人欺负,贤侄气疯了,要去给她讨公道。”
陆杳道:“带着大军乘船渡海去给眠眠讨公道吗?”
薛圣唏嘘道:“确实,听起来有点离谱。照眠眠爹娘那性子,能是让眠眠白受欺负的样子吗,贤侄还去讨什么公道呢?”
陆杳道:“他说眠眠就是他的心肝他的宝,谁敢欺负她,他就弄死人全家。这不就带兵去干蓬莱了。”
薛圣默了默,道:“贤侄委实是个实干型人才。所以徒儿你看不过眼,就回来了?”
陆杳道:“他干他的,要上天我也不管,我带着如意做该做的。”
薛圣道:“你们娘儿俩都走了,他哪还有心思,现在举国皆知,贤侄撤兵回来找妻儿了。”
对此,薛圣倒很坦然,又道:“只不过贤侄这人本就是干这些事的人,这一点徒儿你得理解。你嫁的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要是能劝他弃恶从善、洗心革面,那他还在朝堂上干什么,干脆回老家种田算了。”
薛圣还道:“至于行渊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更不用担心你三师父会吃亏。”
陆杳道:“我理解,所以我没干涉,不是回来了么。”
薛圣道:“贤侄除了野心大了些,爹还是个好爹,丈夫也是个好丈夫。徒儿,你莫把他踹了。”
陆杳默了默,道:“我踹得掉吗?”
薛圣道:“你我师徒也只是说这两句闲话,你大师父不在,我不得替他看着点你么。”
陆杳道:“我知道,二师父不必担心。”
如意在旁安静地听着,这时道:“二师公安心,爹娘他们很是要好。”
薛圣闻言笑道:“那可不是,你爹娘走了些艰辛路才到的今天。”
随后路上,薛圣就给如意讲讲他爹娘以往发生的事。
三人以祖孙三代的身份行走,遇到城门盘查的,比先前一路还要好应付一些。
毕竟官榜上画的是母子二人,可没说是祖孙三人,现在多了一个薛大夫,若要进城就说是带孙子进城看大夫,若要出城则说带着孙子出城寻名医,如意再往干巴巴的蜡黄脸上贴几颗红疹子,基本上士兵瞧两眼就赶紧放行,轻松得很。
所以说,这头娘儿俩一路西去畅通无阻,那头苏槐也一直没得到有关两人行踪的确切消息。
剑铮剑霜跟在主子身边奔走,对于这样的结果是丝毫不意外,甚至还在意料之中。
夫人是何许人也,行走江湖改头换面那是轻轻松松的事,便是大焲各处都在搜寻,只怕她人从眼皮子底下经过,那些个眼拙的也丝毫认不出来。
所以到处张贴画榜有什么用,你贴一张,她又换副面孔,还不是照样在外堂而皇之地走动。
第1456章 让他自己向前去摸索
转眼间,薛圣和娘儿俩就到了乐山境内。
天色已晚,三人在镇上找了家客栈落脚,明日再行上山。
一路走来,这乐山镇与别的城镇确实有所区别,不似别的地方那般熙熙攘攘、走卒贩货良多。
很多时候,镇上铺子都是开着门的,而且做的多是香料和香材生意,去店里光顾的也多是慕名而来的外地商贩以及江湖人士。
三人在客栈里简单用饭,薛圣指着窗外,依稀可见镇子尽头的山廓,道:“那里就是袁氏山门。”
但凡是来这镇上的江湖人,谁不想进那山门去拜访一番。
只不过寻常时候都是山门紧闭,谢绝外客,少有江湖人能够进入到里面去。
除非是山门里的袁氏族人主动邀请。
晚饭后,天还没完全黑下来,陆杳和如意跟着薛圣在镇上逛逛,得以见识一番镇上铺子里卖的各种香材。
哪家的材料好与不好,薛圣都知道。
薛圣神色有些缥缈,对如意道:“等你入了门,往后少不了要下山帮你师父买材料的。我带你看看,你先提前记着,往后少走弯路。”
如意点点头,道:“谢谢师公。”
随后薛圣领着如意走在前面,教他如何辨识材料的好坏,陆杳刻意落后了两步,看着如意认真学记的模样,一时心绪莫名。
她平日里对如意虽然严格,可这是她的孩子,总想着能教他更多,就是怕他会受到伤害而没有能力自保。
前两年她也一再推迟送他上山的时间,可转眼间这孩子就长这么大了。不管她怎么往后推,他迟早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而今,她即将要撒开手,让他自己向前去摸索了。
这意味着,她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他,也不是天天都能看见他的成长。
等她下次再见他时,他肯定又窜高了个子,模样又长开了,连说话的声音也会变。
如意约摸感受到了他娘一直在身后默默注视着,他回头看来,恰恰就对上陆杳的眼神。
陆杳不着痕迹地将心绪掩了去,对他笑了笑。
如意便也回以一笑。
这孩子模子里虽有她的影子,但更像他爹,而性子却更像她一些。
陆杳道:“莫走神,认真听你师公讲。”
如意便又回过头去,继续跟着薛圣边走边听边见识。
后来,薛圣摸摸胡子,叹道:“如意,你进了那山门以后,当了那里的弟子,可就不能频繁归家了,也不能日日见到你的爹娘了。”
如意沉默。
薛圣又道:“或许你一年或者好几年才能回去一趟,你待得住吗?”
如意想了想,道:“是不是等我学成了,我就可以自由下山了?”
薛圣道:“你师父若说你可以出师了,那你应该就可以下山了。”
如意道:“那我一定会尽快学成的。”
薛圣道:“有志气。只要你勤学好钻研,以你的资质,花的时间定是比师公我还要少。”
如意回头问陆杳,道:“娘明日要一起送我上山吗?”
陆杳道:“自然要的。娘要看着你行拜师礼。”
如意道:“爹应该赶不上了。”
听起来有些遗憾,陆杳也知晓他是很崇敬他爹的。
陆杳道:“我们这次来得突然,这次他赶不上,下次也能来看你。”
如意点点头。
之前在离开蓬莱回大焲的路上她已经与如意讲清楚他们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意也一听即懂。
所以如意一直非常理解配合,在他眼中,不管他娘做任何事都有她的道理。
薛圣便道:“这次赶不上也无妨,回头你多拜几个师,你爹不就能看见了。”
如意道:“师公说得有理。”
翌日,三人一齐上山去。
起初娘儿俩从蓬莱回大焲时都是轻装回来的,越往后面的路走,反而行李还越多。
换洗的衣裳,行走江湖的行头等等,并且路上还添了许多书籍。
很有一些书册,都是陆杳在途中写给如意的。
她将她所学的武功功法,从内力修行到一招一式,她按照他目前所能学的程度,将一部分记录在书册里。
上山之际,陆杳与他道:“便是到了师门学习香道,其他的也不可落下,功法每日需得练习,以你的理解能力,我给你的这些应是能够修行无碍的。等下次你见到娘,娘首先就要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