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不管是白鹤还是灰崽,只要看见黑虎跟着一同下山,它们就一股脑追上来。
搞得眠眠下山的时候很是显眼,因为有一群动物跟搬迁似的一起走,想低调都不行。
尤其是灰崽那个头,成功地阻拦了一众想来送眠眠的师兄弟们。
师兄弟们最后只能远远地对眠眠挥手告别。
只有如意送她下山去。
眠眠一路走一路就在劝灰崽和白白们,道:“你们回去啊。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嘛,你们今天怎么又反悔了呢?”
灰崽装憨,眯着眼:昨晚说什么了?我不知道。
白白们也装听不懂,只管往下山的路上飞行。
有时候盘旋低飞,有时候又落在石阶上走几步。
山下马车已经候着了,行渊知道两孩子有别离的话要说,便先上车去,让人把马车驶离了路口。
眠眠转头望着如意道:“哥哥,就送到这里吧。”
如意道:“蓬莱路途遥远,眠眠妹妹一路顺利。”
眠眠道:“放心吧,等我回去了以后,我会给你写信的。”
如意点头道:“好。”
他看她的眼神里别样意重,嘴上笑着,又道:“等下次相见,眠眠应该已经长大了。”
眠眠道:“哥哥肯定也长大了,只不过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哥哥。”
她上前两步,把如意抱住。
如意顿了顿,下一刻亦是将她抱了抱,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如意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也是要走,抱着我哭,你娘叫你留下,结果你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了。”
眠眠道:“我记得啊。”
如意道:“若是往后,你便是再舍不得我,是否也会为了你更舍不得的人或者物,而毫不犹豫地舍下我?”
眠眠想了想,道:“可是除了爹娘,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哥哥了。”
如意道:“我明白了。”
最后,两人在阶上相拥一会儿,告完别,眠眠就上了马车。
第1619章 归家
虽然离别很不舍,但既然坦然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眠眠也就是要继续往前走的。
她一上马车,灰崽也跟着窜上去,马车顶棚还停靠着几只白鹤,眠眠叫都叫不走。
最后只好把它们一起带走了。
随着马车驶出镇上,眠眠趴在车窗边往外看,边问:“为什么这次是爹爹来接我啊?”
行渊道:“正好得空。”
眠眠道:“娘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呢?”
行渊道:“你娘在家休息。”
眠眠问:“娘是不舒服吗?不然她一定会跟爹爹一起来的。”
行渊道:“也不是,只是长途跋涉难免耗人,我让她在家多休息。”
前半程,眠眠还沉浸在离别的感伤里,到了后半程,更多的还是归家的迫切感。
等到了蓬莱,马车停在王府门前,眠眠一下车,就看见门口有个少年郎守着。
少年郎一袭锦衣华裳,难掩贵胄之气和玉树临风之感,眠眠打量他,他也打量眠眠。
片刻之后,少年郎笑开,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喜悦,唤道:“眠眠。”
眠眠脸上霎时也如云开月明,笑容十分爽朗,道:“皇叔!”
她拔腿就冲过去,长景张开手,叔侄两个来了个热烈拥抱。
长景很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道:“眠眠你都多久没有回来了,方才我都险些认不出你来了!”
眠眠道:“皇叔你长这么大了,我差点也认不出你了!”
长景感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眠眠终于回家了!”
要不是有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仪在,此刻长景怕是要跟眠眠手拉手一起高兴得蹦起来了。
随后长景就看见,马车里的动物们排着队挨个下车来,然后排着队整整齐齐地进王府大门。
长景觉得十分神奇,但眼瞧着走在为首的那匹狼,一时间动都不敢动。
眠眠兴奋地给他介绍自家的成员,它们挨个从长景身边经过时,眠眠就挨个指着道:“这是灰崽,这是大白,二白,三白……它们都是我的崽。”
长景:“……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崽?”
眠眠道:“山上就是崽多,除了灰崽,白白都是我捡回来养大的。”
本来白鹤们也用不着排队进正大门,只是这一路长途跋涉下来,着实耗精神,白鹤和灰崽又第一次坐船,晕乎乎到现在都还没缓得过来,所以飞都懒得飞了,全都精神恹恹地走进门了。
黑虎在上方飞过王府门墙,还在咕咕叫:就这点出息!
行渊最后一个下车来,长景看见,一向干净整洁的皇兄,此刻衣角上竟然还沾了两片白鹤的羽毛。
长景明白,也就只有眠眠,能让皇兄这般纵容,连带着她养的崽都能容忍在一辆马车里同行这么远的路。
这一回来,王府上下顿时就热闹开了。
眠眠进门就先去找她娘,彼时姬无瑕在厅上准备吃的,早听到了动静,只不过知道长景念了眠眠这么久,就没出去打扰。
眼下眠眠一窜进厅上,就抱了姬无瑕满怀。
姬无瑕心喜,捧着眠眠看了好一阵,见她高了,瘦了,但模样一年比一年长开了,越发有种朝气蓬勃之感。
姬无瑕道:“奔波了一路,先把饭吃了,再慢慢叙呗。”
王府里也临时给灰崽和白白们准备了吃食,大家稀奇归稀奇,但也不那么惊恐,尽管灰崽是只狼,可它是眠眠领回来的,而且听说又是灰灰的崽子,也就更加放平心态了。
饭后,眠眠把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分派下去。
如今院里可有好几个小童,绻绻妹妹比她小几岁,阿绥这几年又连着添了两个小子,还有王府里有几个别的家生子,大家搬着小板凳在院子里坐一排,长景和他们相比就是一个大人了,但也坐在院子里,听眠眠细讲她在乐山时候的事。
一直讲到夜深时候,弟弟妹妹们都还听得津津有味。
第1620章 都有大人的影子
第二日,蓬莱朝野上下及各家家眷们都知晓摄政王的女儿回京了。
大家对这位已经离京很多年的小郡主是感到熟悉又陌生。
宫里,嬷嬷在太后身边禀道:“昨夜皇上就宿在了摄政王府,听说是小郡主回来了。”
太后道:“这就回来了?”
嬷嬷道:“是呢。”
眼下一提起她,太后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她儿时,顿觉额心发紧,至今莫名还有种脑仁隐隐作痛之感。
不光是太后,其他官眷夫人们也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感觉。
毕竟眠眠留给她们的童年印象实在是深。
长景为了能让眠眠尽快回归融入到上京的生活圈子中来,得摄政王允许,还特意办了一场秋猎宴,邀请群臣携各家家眷一同参加,也好让眠眠熟悉熟悉。
秋猎宴不是每年都有,只有当年有什么重大节庆或者丰收的时候,会举办一次。
朝中百官平日忙于朝事,也需要适当的放松一下,故而行渊通常不会阻止,还会着人认真筹办,在秋猎上拔得头筹者另有奖赏。
眠眠得知有这样的活动,欣然参与,不光她要参与,她还要带上绻绻一起参与。
绻绻比她小两岁,生得清秀乖巧,又十分文静。
主要是她爹娘,阿绥和芫华,皆是安静的性子,故而她小小年纪,就有股子沉稳感。
这些年,她跟着爹耳濡目染学理王府里的事,又跟着娘和外公有头有尾地习医理药术,是个处处都解人意的妥帖人儿。
嬷嬷们十分喜爱她,姬无瑕也常常叫她在跟前,先前姬无瑕调理身子时,她便负责给姬无瑕煎药熬汤的,无有错漏。
姬无瑕也喜欢逗她玩儿,一会儿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爽利的,捞起袖子让绻绻给她诊诊脉看,绻绻就一本正经地拿来药枕给姬无瑕枕着手腕,然后煞有介事地摸她脉象。
摸了一会儿后,绻绻又一本正经道:“对不起王妃,我诊不出来,我这就去叫我娘来。”
姬无瑕乐得直笑。
只不过有时候姬无瑕用药期间不注意饮食,贪两杯酒亦或是多吃两口螃蟹,绻绻就会在一旁监督,说吃这个过寒喝那个过辛的,皆无益于身。
姬无瑕眨眨眼,道:“那我一边吃酒一边啃螃蟹,辛的和寒的不就互抵了吗?”
绻绻动了动嘴,想反驳她的谬论的,但一时又反驳不了,只好道:“话虽这么说,但我认为是不妥的,具体怎么不妥,我先问问我娘。王妃先别吃,等我回来了再说。”
姬无瑕乐呵呵地道:“去吧去吧,去问问你娘吧。我等着啊。”
等绻绻回来,姬无瑕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她觉得,眠眠虽然没在身边,但有绻绻在,也还有点乐趣。
就如同以往在药谷里的时候,她时常看见一本正经的阿绥,就忍不住要打趣一下。
姬无瑕觉得欣慰的是,大家都有了孩儿,在孩儿身上都能够看见大人的影子,希望他们能够传承父母之志,将来长大以后也一样的和睦友爱。
眠眠一直惦记着妹妹,她回来以后得知,绻绻经常在她娘那里,很得她娘的喜爱,她也没有因此而吃醋,而是也很喜爱妹妹,并且感激着妹妹陪伴照顾着她娘。
所以秋猎的时候,眠眠想让绻绻和她一起去结交新朋友。
绻绻道:“以前王妃带我去参加过几回宴会,那是因为姐姐不在身边,现在姐姐回来了,我就不去了。”
眠眠道:“为什么我回来了你就不去了啊,我们一起去呀。我们是要去打猎的。”
绻绻道:“可是我不会打猎。”
眠眠道:“那我要是受伤了,你可以帮我补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