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舒儒去弄了一辆马车来,三人改乘马车而行。
舒儒驾车,穆眠眠和鸢尾坐车里。
穆眠眠道:“你在医馆里休养不好吗,我和舒大哥去寨子就行了。”
鸢尾坚持要跟着一起出城。
鸢尾摇摇头,道:“你们是被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也是因为我说了寨子的事才决定要去的,我必须要跟你们一起。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会尽最大努力不给你们拖后腿。
“再说了,那个地方地势比蒌家堡险峻多了,而且地形十分复杂,到处都是陷阱和暗哨,不熟悉路线和环境的,很容易栽在里面。
“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我比你们更熟悉一点。有我带路,至少更稳妥些。”
也正因为如此,舒儒才没阻止鸢尾上马车。
穆眠眠知晓她坚持,便道:“那好吧,等我们上了山,你可以在山下等。”
鸢尾道:“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他们不赶时间,马车白天行路,到了晚上就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那十八里寨子离武城不远也不近,照马车的速度,约摸有几天的行程。
路上鸢尾也可再有几天休养的时间。
她用的药,都是舒儒给的,不得不说,相当有奇效。
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也没什么痛感了。
第1836章 住宿安排
到天黑时,穆眠眠三人有时候是住树林子,有时候运气好能遇到山野农户,便去借宿。
他们也不是空着手去的,舒儒打了猎物,穆眠眠再给了借宿的钱,农户便十分热忱地招待他们。
晚上吃些农家小菜,再将猎物用来烤着,农户也不吝啬地将自己存的老酒拿出来喝两盅,三人和农户一起围着火堆而坐。
晚风惬意,头顶的苍穹星辰遍布,难得的悠闲。
农户是一对夫妻,家里屋子有限,就一间卧室,一间杂物房和一间柴房。
因着鸢尾身上有伤,农户妇人就让她晚上和自己一起歇,农夫去把杂物房收拾出来,草草铺了些谷草和棉絮当床,对穆眠眠和舒儒道:“你们哥俩儿就将就着歇吧,我这地方简陋,不嫌弃就好。”
舒儒点头,道:“不嫌弃,多谢。”
穆眠眠问:“老大哥,我们睡这屋了,你睡哪里呢?”
农夫笑着道:“我啊,抱着狗睡柴房得了。”
正在院子里埋头啃骨头的黄狗抬起头来,甩甩尾巴汪两声,表示同意。
穆眠眠道:“要不我抱着狗睡柴房吧。”
妇人就跟着笑道:“小兄弟,你别理他,他有时候喝多了,可不就跑去柴房跟狗睡了,早就习惯了!”
入乡随俗,在农户夫妇俩看来,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了。
毕竟就鸢尾一个姑娘,另两个都是男儿,男儿挤一晚完全不是问题。
鸢尾被农妇带着回卧房时,回头看了看穆眠眠,似笑非笑地拍拍她的肩膀,玩笑道:“木棉弟弟,要保护好自己啊。”
话虽这么说,但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了,鸢尾还是相信舒儒的为人。他虽然对木棉弟弟很感兴趣,但也绝对不会乱来。
两人又都是武功高强的人,谁也勉强不了谁。
农妇和鸢尾进房去睡了,农夫也喝得醉醺醺的,去抱他的黄狗一道回柴房。
黄狗挣了两挣,低哼两声:急什么,我骨头还没啃完呢!
但架不住农夫蛮力,把它拖拽着去了。
黄狗眼巴巴看着地上的骨头离自己越来越远,急得又汪两声:谁都不许动,等我明天再来啃!
而后,穆眠眠和舒儒在快烧透的火堆前又坐了一会儿,舒儒忽然开口道:“你进去吧,一会儿我去马车里睡。”
穆眠眠抬起头,望着他道:“啊?为什么呢?”
马车进不来这农户,只能停在几块田以外的竹林里。他这会儿过去,岂不是很不方便么。
舒儒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穆眠眠想了想,道:“是因为舒大哥一个人惯了,所以不适应与人同宿吗?”
舒儒:“……”
舒儒道:“我是担心你不适应。”
穆眠眠道:“我没有不适应啊。”
虽然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己独宿,但她又不是不能接受与人同宿。
先前跟鸢尾不就同宿过一间房。
只不过鸢尾同她一样是女子,而舒儒是男子罢了。
但对穆眠眠来说,这也没太大问题。
行走江湖,难免会有不将就的时候,这种情况就需要人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人。
再者,她现在乔装成男子,男子不应该嫌弃男子;都是江湖儿女,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想她在无回门里时,门众不知道她是女子,也照样把她当男子看待,一起同吃同住、称兄道弟。
第1837章 机会来了
穆眠眠想着也不能不顾舒儒的意愿,便又道:“那不然,我去马车上睡吧。”
舒儒道:“算了,都回屋睡吧。”
穆眠眠点头道:“那好吧。”
舒儒去水缸里打了水来,简单洗漱一下。
穆眠眠洗了把脸,又漱了口,站在屋门口道:“舒大哥请。”
舒儒看了看她,道:“你也请。”
两人进杂物房里,在干谷草铺的床上躺下。
两人各躺一边,中间隔开了一尺余宽的距离。
月光透窗洒进来,一室静谧。
睡下过后也没多说话,不一会儿穆眠眠就呼吸均匀地睡了去。
许久,舒儒才微微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她马尾散在枕外,少年的模样干净无瑕。
多年不见,不知道这副面具之下,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尽管年少时亲密无间,但毕竟是年少。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再不似以往那般,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喜爱。
舒儒只是看着,没有半分动作要去靠近她。
或者说,是不想惊扰她。
后来舒儒也阖上眼休息。
两人睡姿都非常老实,躺卧在自己的位置里,几乎都不挪动半分。
等舒儒睡了以后,穆眠眠就醒了,悄咪咪地睁开眼,均匀的呼吸频率丝毫不变。
准确来说,她是一直没睡,只是营造出睡了的假象,骗骗舒儒。
于是,她也转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舒儒。
主要是她对他的模样也很感兴趣。
虽然相处到现在,舒儒让人觉得他这普通到极点的脸已经是最不重要的了,但穆眠眠做为专业易容的,还是觉得他的模样与他这个人有一丝丝格格不入。
所以她还没放弃过探寻真相。
要是有机会,就查看一番,他到底有没有易容。
这不机会就来了么。
穆眠眠收敛了气息,慢慢靠近舒儒。
今晚月色好,能见度好,她不能贸然去摸他的脸,但凑近仔细看一看总是可以的。
她眼神落在他的轮廓边缘上,再靠近一点。
近在咫尺了,她正猫着头试图分辨他轮廓边缘的肤色和易容痕迹时,怎想舒儒忽然低低出声道:“怎么了?”
穆眠眠一惊,抬头就冷不防跟他四目相对。
他心思深,衬得那双眼也如深渊一般,月色照不进底。
穆眠眠莫名地觉得,他眼神里又像有钩子一般,时时刻刻想要勾着人坠入他的深渊去。
穆眠眠保持着清醒,相对片刻后,她来一句:“我看见你脖子上有只蚊子,正在吸你的血。”
舒儒道:“是吗。”
虽是问句,却是平平的语气。
穆眠眠道:“真的。”
说着她就伸手往他轮廓边缘一揪。
这一揪,也没能揪出什么异常来,她内心有些遗憾,但面上佯装一看,叹口气道:“舒大哥,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不是蚊子,是一片草屑。”
舒儒配合地往她手指上看一眼,道:“我就说这个时节应该还没有蚊子。”
就是有蚊子,也不会这么不识趣地来吸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