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枝一桂
在当时,除了新昌大长公主,山家文君的风采无人能及,直到她成婚生子,才逐渐淡出世人视线。
“没错,就是山微。”
“我去,一定去。”云慕筱应声,眼中泛着光亮。
叔父口中的山文君惊才绝艳,她仰慕已久,可惜她隐居多年,无法得见。
没想到,婧华居然知道她的去向。
萧婧华笑道:“那你等我音信。”
“好。”
云慕筱重重点头。
辞别云慕筱,萧婧华回到陆府。
方坐下,她招手唤正在忙活的箬竹过来,语气郑重,“箬竹,你想离开吗?”
第94章
箬竹瞬间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萧婧华脚下,“除了郡主身边,奴婢哪儿也不去。若是奴婢何处做的不对,郡主如何处置,奴婢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求郡主别赶奴婢走。”
说到最后,她眼里已然含了泪,声线含抖。
萧婧华惊了一瞬,猛地发觉方才话里的歧义,她一拍额头,忙将箬竹扶起,“快起来,我并非要赶你走。”
箬竹哽咽,“那郡主方才是何意?”
萧婧华道:“荒山开采,需得募工监工,我想让你跟在汤公公身边学几日,此后这事便交由你负责。”
汤正德虽能干,但他还管着王府的一大摊子事,总不好一直麻烦。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得由身边人来做才行。
萧婧华拉着箬竹的手,“你从小跟在我身边,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会赶你走?”
她抬手替箬竹擦去脸上的泪,郑重问她,“此事,你可行?”
箬竹破涕为笑,重重点头,坚定道:“奴婢可以。”
萧婧华笑了,“好。”
晚上,从前院用完饭回去时天还没全黑,檐下灯笼已然亮起,与西边最后一缕晚霞相对而映。
萧婧华和陆埕走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不知从何时起,喜爱热闹的她渐渐也习惯了安静。
满院花卉竞相开放,秋千上的紫藤花散发着幽香。
萧婧华忽然兴起,足下一转,坐在秋千上。
陆埕站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两下。
萧婧华往后瞥他一眼,没拒绝。
裙摆在空中飞扬,似波浪翻涌,又如一朵绽放的花。
她望着天边渐散的金光,神情放松舒畅。
“对了。”
想起一事,萧婧华对箬兰道:“听闻山文君喜玉,我记得库房里有方前朝时的麒麟墨玉砚,明日找出来,去拜访时记得带上。”
箬兰应下了,“好。”
背后力道微顿,陆埕不确定道:“你要去见山文君?”
萧婧华随口应,“是啊。”
山微虽隐居多年,但她早年和新昌大长公主交情不错,晚年也偶有书信往来,因此皇室一直掌握着她的行踪。
秋千不动了。
萧婧华足尖点地,扭头看向陆埕,“你想做什么?”
陆埕回神,重新推她,“什么时候去?”
“或许两日后,又或许三日。”
陆埕抿唇,“后日我休沐,我……可以去吗?”
读书之人,鲜有不知山家之名。
山家文君以女子之身享誉文坛,受世人追捧,却又在声誉最盛时嫁人隐退,荣华富贵说弃就弃,这般奇女子,陆埕想见她也在情理之中。
萧婧华足尖落地,从秋千上站起,“你想去?”
陆埕点头。
她退后两步,轻轻扬唇,“让我高兴了,我就带你去。”
陆埕一怔。
高兴?
不等他反应,萧婧华已转身往院里去。
陆埕快步跟上。
回了院,萧婧华刚进屋,身后陡然传来关门声,旋即咔哒一声。
门被人栓住了。
萧婧华疑惑回头,还未看清,整个人便被猛地摁在桌上。
她瞪着陆埕,“你做什么?”
陆埕轻声,“让你高兴。”
话落,他俯身,颤抖的唇瓣贴上萧婧华。
双唇相触的刹那,两人皆是一震。
陆埕定定看着半躺在桌上的少女。
青丝散开,她凤眼瞪圆了,虽有震惊,但并无拒绝之意。
他略微放心,薄唇微张,逐渐深入。
唇齿被撬开,萧婧华第一次体验与人唇舌相触。
陆埕的动作很轻,她并无不适之意,甚至有种微妙的舒适。
眼前之人半阖着眼,神色认真,鼻尖与她相触,灼热气息打在脸上,令她指尖一颤。
萧婧华缓缓闭上眼,双手抓着陆埕肩上衣料,舌尖追逐回应,与他交缠。
桌上茶壶不知被谁带倒,茶水洒落,水落成线,沿着桌面下淌。
萧婧华偏头喘了口气,红意攀上脸颊,热得她出了汗。
缓了片晌,她正要抬手去扯陆埕的衣裳,倏尔察觉到腰带被人扯落。
裙子散开,两只手将她稳住。
懵然间,陆埕俯下了身。
他的双唇贴上来的刹那,萧婧华瞬间头皮发麻。
浑身绷紧,她在无措间攥住了他的衣袖,用力到指尖发白。
窗门紧闭,呼啸风声击打着窗棂,却涌不进一丝风流。
萧婧华全身无力,攥着他袖子的手缓缓松开,软在桌上。
意识涣散间,陆埕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随后离开。
听见水声,又等了片刻,萧婧华偏头看去,有气无力问:“你在做什么?”
陆埕喝了水,回到榻前,俯在她上空,在她眉心缓缓落下一吻。
迷蒙间,萧婧华依稀闻到他身上的淡淡药味,疑惑了一瞬,便再没功夫思考。
她跪坐在床榻上,在冲撞中注视着陆埕隐忍泛红,沉溺欲海的脸。
她想,她可能上瘾了。
……
萧婧华许久不曾睡得这么好了。
她偏头看向一侧。
模糊间忆起,昨夜事后,她不准陆埕留宿,他当真在给她清理干净后离开了。
感受着浑身清爽,腿间弥漫着的清凉之意,萧婧华罕见地有些愧疚,因此在陆埕下值归来,询问她可否带他一道时,她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
陆埕起先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道:“当真?”
萧婧华道:“平白无事骗你做甚。”
陆埕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浅淡却又欢欣的笑意。
凤眸亮起,似飘在夜幕中的孔明灯,明亮而温暖。
萧婧华怔怔看着,在他转过视线时垂下眼眸,低敛的长睫盖住眸中情绪。
翌日。
萧婧华被箬兰叫醒时整个人都是昏沉的。
她近来少梦,可睡不着这事一旦开了头便好像泄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安眠香对她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萧婧华嫌苦,又不愿让太医开药,就这么拖着。
平时虽睡得晚,却能睡一个上午,可遇到这种需要早起的情况便极为难熬。
昨晚她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闭眼,感觉没多久便被人叫醒了。
她痛苦起身,由着箬兰服侍着穿衣洗漱,草草吃了两口粥便和陆埕辞别了陆夫人,只带着予安和觅真出府。
钻进马车,萧婧华靠在角落里自闭。
她默默想,回来还是找个太医算了,药再苦,也比不上睡不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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