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 第164章

作者:折枝一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三月五月,或是三年五年,他有耐心等。

  可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又让他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他的错觉。

  就好像,她只是一晌贪欢,仅是好奇何为夫妻敦伦,等她厌倦了他的身子,又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去。

  婧华。

  陆埕伸手,在空中一点一点描绘她的眉眼。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无人能回答他的疑问。

  她睡着了。

  陆埕看了她许久,落寞起身,熄了灯,轻轻阖上门。

  ……

  虽箬竹说开山之事一切顺利,但萧婧华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神经气爽、精神饱满地起身时,陆埕已经上朝去了。

  吃了早膳,萧婧华便动身了。

  箬竹这几日日日都去,早已轻车熟路,看着她熟稔地吩咐管事,萧婧华满意点头。

  开山事乱,见已走上正途,她便放了心,留下箬竹,带着箬兰和予安觅真回京。

  马车停在聚香楼前,萧婧华念着带几样菜去和陆夫人搭伙,还未进门,便有人在后头叫她。

  “婧华。”

  回头一看,康郡王妃隔着窗与她打招呼。

  “表嫂?”

  萧婧华惊讶。

  自从上次承运寺一别后,她许久未见康郡王妃了,即便是孩子满月也只是差人送去了礼。

  一见他们二人,她便会回忆起康郡王妃的惨状,从而心生惧意。

  如今碰上了,总不好掉头就走,萧婧华上前,“表嫂这是打哪儿去?”

  康郡王妃道:“带孩子回娘家看看。”

  萧婧华蹙眉,“他还这么小,能出门?”

  “没事,这孩子皮实。”康郡王妃笑了,“婧华可要来看看他?说起来,你应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算是哪门子的救命恩人。”

  萧婧华失笑。

  犹豫片刻,终是不好拂了康郡王妃的面子,只好登上马车。

  侍女退至角落,萧婧华在康郡王妃身旁落座。

  她穿得轻薄,怀里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孩,那孩子生得很是漂亮,又白又胖,脸蛋微鼓,见了她也不怕生,一对圆眼睛滴溜溜地转,朝她咧开嘴乐。

  萧婧华也笑了,伸出食指轻轻在他脸上一戳,软软的,又嫩嫩的,像块豆腐。

  小孩笑眼弯弯抓住她的手指,萧婧华怕伤了他,没敢动。

  康郡王妃笑道:“看来我们阿圆很喜欢小姑姑啊。”

  看见这么漂亮的孩子,萧婧华心里的惧怕散了不少,笑着逗他。

  他也很给面子,一直乐呵呵的,瞧着就讨人喜欢。

  康郡王妃调侃道:“这么喜欢,怎么自己不生一个?”

  她看了眼萧婧华平坦的小腹,算着日子,“说来,你成婚也有些日子了,就没个喜信?”

  萧婧华笑意猛地一僵。

  她忽然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之前和陆埕的几次,他们好像……都没避孕?

  她这个月的月事来了么?

  萧婧华疯狂在心里算着日子。

  来了吗?好像没来。

  真的没来?到底来没来?

  越算心里越恐惧,她怕得手都在抖。

  康郡王妃察觉到不对,眉头拧起,“婧华,怎么了?”

  “没、没什么。”

  萧婧华努力压下内心的惊慌,魂不守舍道:“表嫂,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下次再会。”

  她动作轻柔地拨开阿圆的小手,慌里慌张下了马车。连饭也不想吃了,钻回马车后一个劲地催促予安,“走,赶紧回府。”

  予安正要动,车门再次打开,萧婧华对觅真道:“你快回去,拿我的帖子请个御医来。”

  觅真忙应,“好。”

  箬兰担忧问:“郡主怎么了?”

  “没、没事。”萧婧华靠在软枕上,忽然问道:“箬兰,我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箬兰摇头,“没。”

  萧婧华不死心地问:“真的没来?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她的信期箬兰一向记得清清楚楚,闻言摇头,“奴婢不会记错,的确没来。”

  完了。

  萧婧华双目无神地倒回去。

  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

  惴惴不安地回到陆府,觅真已经将太医请来了。

  怀着忐忑的心,萧婧华伸手让他把脉,期间一直盯着老太医的脸,生怕他吐出“恭喜”两个字来。

  良久,老太医松手,凝眉道:“郡主这是肝经血虚以至于心神不安的不寐之症,臣开副方子,郡主先吃几日。”

  这就没了?

  萧婧华犹疑着问:“能诊出喜脉吗?”

  老太医微怔,私以为是郡主求子心切,笑道:“郡主和陆大人皆是身子康健之人,该来的总会来的。”

  萧婧华彻底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笑,“劳烦太医开药。”

  老太医写完方子,箬兰随他去拿药,萧婧华只觉压在心上的石头被挪开,顿时神清气爽。

  这份好心情没维持太久,等箬兰把熬好的药端来时,她瞬间垮了脸。

  萧婧华讨厌喝药,年幼时每次喝药都要父王哄,如今长大了也对汤药敬谢不敏。

  药碗被箬兰放在桌上,苦涩味在鼻腔蔓延,萧婧华迫不得已离开贵妃榻回到床上。

  足足做了三刻钟的心理建设,眼看着药都要凉了,她才慢吞吞地挪到桌旁。

  箬兰贴心地准备了不少蜜饯,萧婧华捻起一颗放进嘴里先甜甜嘴,随后端起药碗,视死如归地抿了一小口。

  苦涩味直冲天灵盖,萧婧华呕了一声,快速往嘴里又丢了一颗蜜饯。

  苦与甜在口腔内交织,她脸皱成一团,眉眼间的精气神瞬间去了大半。

  眼看着汤药几乎没去多少,萧婧华生无可恋。

  含了颗蜜饯,她有气无力地端起药碗。

  ……

  陆埕一进院便闻到了浓烈的苦涩药味,眉头一瞬皱起。

  进了屋,见萧婧华趴在榻边干呕,他快步上前轻抚她的背,“你在喝什么药?”

  接过箬兰递来的白水,萧婧华一口气喝完,恹恹道:“治不眠之症的。”

  箬兰拿过空杯,又递上蜜饯,她一连吃了四五颗,这才感觉好了不少。

  松开陆埕,萧婧华歪在榻上养神,直到用晚膳,也没把一碗药带走的精气神养回来。

  见她游魂一般进了屋,陆埕忙跟着进去。

  萧婧华在榻上看书,他试探性挨着她坐下,不见她拒绝,手悄悄放在了她腰上。

  呼吸逐渐急促,忽然“啪”的一声,萧婧华拍开他的手,冷淡道:“我不要。”

  陆埕缓了缓,“为什么?”

  她今日心情不佳,他想让她开心些。

  难不成,她对他已经厌倦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埕的心猛地一跳,随后下坠。

  萧婧华语气懒散,“我不要怀孕。”

  陆埕顿了许久,缓声道:“不会怀孕。”

  她抬眸,“什么意思?”

  看着少女明亮的双眸,陆埕轻声道:“每次事前,我都吃了避子药。”

  回门时,恭亲王让他答应,不能让萧婧华有顾虑。

  陆埕明白他的意思。

  孩子是期待,可在某种时候来说,也是牵绊和顾虑。

  他和萧婧华此时并不适合孕育一个孩子,他也不能让她在犹豫和挣扎时有孕。

  他期待着她原谅他,与他重修旧好,可他也希望,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前提,是因为他本人,而不是孩子。

  倘若她因为孩子暂且接纳他,在她心里,总会有个结横亘着,令她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