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正训斥陆锦不够沉稳,抄写不虔诚的陆老夫人大叫一声“抄家了”眼就翻了过去。
陆锦扑上去掐人中把人唤醒来。
外边的乱喊的小丫头被打的跪下来,大丫鬟们传达了准确的消息。
不是抄家了。
是李大将军带着人来找伯爷。
李大将军嘛,排场大,带的人多,看起来有点吓人。
陆老夫人这才稍微松口气,念了几声神佛。
紧接着管事妈妈们过来了,神情紧张“文杰公子惹了事,李大将军正和伯爷发火。”
陆老夫人生气又不安“又欠了钱?不拘多少给了就是,别吓到孩子,文杰还小呢。”
陆锦在旁跟着点头,心里幸灾乐祸,就猜到陆文杰早晚要惹到不能惹的人,该,这次肯定要给他个教训。
她眼底的笑意还没闪过,就听得脚步乱响,定安伯夫人带着一群仆妇冲了进来。
“陆锦!你到底往家里带了什么妖孽祸害!”
……
……
几个女眷被带过来,厅堂里顿时变得嘈杂喧闹,声音总是被哭声盖过听不清,有人便往门口站了站。
在门口战战兢兢又慌张的定安伯府管事忍不住看过来一眼。
这年轻公子穿着华丽的锦绣衣袍,眉眼俊美。
虽然家里此时乱乱人心惶惶,但他先前就注意到这个漂亮的小郎君,一开始站在院子里,然后越走越近,现在干脆站在门口,神情好奇,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公子是……”管事忍不住低声问。
“跟李大将军来的。”上官月不待他说话就答。
那管事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愁眉苦脸看着厅内。
上官月倚着门向内看。
他也没说谎,他就是跟着李大将军来的,只是李大将军不知道他跟着来。
先前在李府门外还没进去听到李十郎出事,然后就看到李成元带着人气势汹汹杀向出来,其他的纨绔子弟也不敢看热闹了,一哄而散,唯有他跟着过来了。
没想到来到定安伯府。
定安伯府被这突然的阵仗吓的乱哄哄,也没有人管他,他就这样大摇大摆进来了,看着李大将军对着定安伯骂,紧接着陆文杰被拎出来,李大将军和定安伯一起骂。
现在婢女仆妇以及一个年轻女子也被带出来,一边哭一边被定安伯大骂。
“就是你,天天为了哄骗老夫人高兴,编造些荒唐话!”
“接你回来孝敬祖母,不是让你搅的家宅不宁!”
“立刻收拾东西,把她送走!”
女子哽咽的辩解“不是的,伯父,孩儿没有。”
“还说不是!她们都说了,是你送给翠儿那丫头的!”
“在家里引来妖孽迷惑人心,如今终于还蔓延出去害人了!”
伴着啪脆响,有盒子被摔在地上。
门口的管事跟着哆嗦一下,看着盒子里滚落一朵荷花苞,在青石地板上,粉嫩妖艳。
旁边忽然有人戳了戳他,管事再次哆嗦一下,看着是那个俊美少年。
俊美少年视线看着室内,声音轻轻:“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香味?管事愣了下,脑子有些嗡嗡,腰里挂着香包,厅内熏香,院落里种着香木,就连他这个管事身上的衣服也是熏过的,香味无处不在。
闻不到香味才奇怪吧?
“什么香?”管事结结巴巴问。
上官月视线看着地上那朵荷花苞,说:“是梦里闻到过的香。”
与此同时,厅内有尖锐的女声喊。
“这不是我的,是东阳侯府那个新少夫人给我的。”
……
……
“少夫人,这张字写得好。”
春月端详着桌案上的字,除了写得好,也写得快。
曾经每次只写一两行,几天写不完一张的纸,此时半天不到就写满了。
春月看着庄篱,提议:“少夫人要不要抄经,送给夫人?”
东阳侯夫人送了皇后生辰宴的赏赐,虽然并没有给庄篱只言片语,也依旧不让去问安,但春月觉得婆媳之间的关系可以缓和一下了。
庄篱摇头:“我的东西,还是别给夫人送了。”
是说自己写的字不好?春月刚要说礼轻情意重,外边脚步匆匆。
“少夫人。”春红冲进来,“不好了,夫人让少夫人过去。”
这话说得没规矩,春月忙喝一声春红。
春红顾不得纠正自己的不规矩,急急说:“定安伯夫人来了——”
春月心里咯登一下,定安伯夫人?来做什么?
第四十章 责问
庄篱走近门口,听的内里有女声哭,夹杂着陌生妇人的喝斥,东阳侯夫人的劝慰。
“你还哭,你哭什么!留点眼泪等抄家灭族的时候再哭吧!”
“唉,伯夫人别这样说,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锦娘还小——”
红杏在门口看到庄篱,神情复杂,高声喊“少夫人来了。”
内里的哭声呵斥声微顿。
庄篱走了进去,先看到跪在东阳侯夫人膝前掩面哭的陆锦,另一边坐着一个穿着石青色衣裙四十多岁的妇人,簪着金玉珠宝,但脸长嘴沉,眼神不善。
不待东阳侯夫人介绍,看到庄篱走进来,她喝道:“没错,锦娘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你这个嫁了人的,被尊称一声嫂嫂的,怎么能乱送东西?”
视线狠狠看着庄篱。
红杏忙将帘子垂下,自己也站了出去,屋子里本就不多的人也更将头垂低。
东阳侯夫人神情几分尴尬,看向庄篱眼中带着几分恼火,伸手指着桌案,喝道:“这是你给阿锦的东西?”
春月悄悄抬头,看到桌案上摆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扔着一支,荷花苞。
荷花苞!
这,就算不值钱,定安伯夫人也不至于大动肝火兴师问罪来吧?
以此为由头来发作?
耳边是庄篱的应声:“是。”
定安伯夫人冷笑一声:“什么乡村野外的胡精妖怪都往府里带?你可知道引来多大的祸患!”又骂陆锦,“你还哭,我还想哭呢。”
说着落泪哭起来。
“我可怜的儿,几乎要被李大将军家打死。”
陆锦哀哀滑倒在地“伯母,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室内再次嘈杂。
“别哭了!”
有声音说,陆锦和定安伯夫人觉得耳膜被撞了下,下意识的停下哭。
东阳侯夫人张着口,有些怔怔,她是要劝,但还没发出声音呢,这是……
她不由看向庄篱。
庄篱看着她们:“先把话说清楚吧。”
婆母在跟前呢,哪里轮到她说话!定安伯夫人回过神,竖眉:“你心里不清楚吗?”她指着荷花苞,“你自己也说了,叫什么永生花,古怪诡异,妖魔怪道,放在家里让人迷心窍乱心神幻听幻信!”
东阳侯夫人再次张口。
庄篱先一步说话:“这东西的确不生不死,但不是什么妖魔怪道,只不过是干花熏制。”
陆锦掩面哭:“哪有这样的干花……”
“你没见过。”庄篱视线看向她,“是你见识少。”
陆锦一噎。
好伶牙俐齿,好没规矩,进了门连个头都没低过,礼都没施过,谁说一句她就顶一句。
怪不得偷偷摸摸送回京城,原来是个粗鄙不堪的东西!
定安伯夫人气的咬牙。
“景云原来娶了这么一个妻子。”她冷笑说,看向东阳侯夫人,“我真是长见识了。”
东阳侯夫人脸色发红,再次张口,但无奈又被庄篱抢先一步。
“我也长见识了,我进了门还没给长辈见礼,就被兜头指着骂。”庄篱也看着东阳侯夫人,屈膝施礼,“媳妇失礼了。”
东阳侯夫人觉得好气又好笑,看看定安伯夫人,又看看庄篱,好好,两个人都厉害,她在她们跟前连话都论不到说。
两个人此时都盯着她,也终于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她先握住定安伯夫人的手:“姐姐,您先别急。”再看庄篱,“这是定安伯夫人,锦娘的伯母,景云先前的岳母。”
庄篱屈膝对定安伯夫人施礼:“庄篱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