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凤渊走?得很快,这?一路上怀中的女郎嘤嘤不断,啜泣哭喊着:奴家有错,不该惹安庆公主生气。”
只要周围人多,那啜泣声音就大些,若没人了,便少哭几声。
不知情的,还以为小萤是被安庆公主给怎么着了。
这?一路大小声啜泣入了马车,才算彻底歇了。
一入车厢,小萤伸手摸着凤渊的脸:“怎么样?你方才闻到了什么,觉得不舒服了?”
凤渊闭眼没有说话,小萤想给他倒一杯水,却在低头时发现?自己腰间的衣裙上沾着点点血痕。
她连忙展开?凤渊的手掌,发现?他居然用藏在袖子的匕首,将自己的掌心割烂了,有鲜血在不断溢出。
他一路抱她出来,没时间割手,那就一定是在茶厅里了!
凤渊应该是察觉到气味不对时,立刻刺破手掌,努力压制那气味引发的癫狂。
小萤简单查看?一下伤势,真是不知轻重,差一点就要割开?手筋了!
在小萤挨近的时候,凤渊额头的青筋暴起,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伸手指了指她的里怀。
小萤醒悟,连忙寻了个盒子,将香囊扔了进去。
就在这?时,车帘突然撩了起来,原来是慕寒江一路追了出来。
只是马车里的情形让他一愣,看?着凤渊血淋淋的手掌问:“这……是怎么了?”
小萤毫不客气地一推他,让他下了马车。
慕寒江没料到女郎会突然翻脸,似乎他犯了天大的错一般,忍不住挑眉问:“以为你好歹也是稳重的女郎,为何做贼?将我母亲的香包还来!”
原来他方才看?见了女郎的小动作,又见他二人走?得匆忙,这?才追撵过来一探究竟。
小萤不想与他纠缠,取了那香包下车,然后?从?里面倒出一些香料在自己的手帕上,把剩下的还给了慕寒江。
慕寒江弄不清她的意思,问:“你这?是作何?”
小萤将香料包好,刚想说些什么,车帘里伸出一只大掌,一下子就将小萤拽入了马车,然后?喝令车夫驱车前行。
被药性放大的狂躁里,又夹杂了抑制不住的嫉妒。
看?见小萤与慕寒江说话,凤渊真是一点都不能忍,便将女郎拽回马车牢牢控在怀中。
小萤知道他现?在反常,倒是毫无惧意,只是挣扎将包了药的手帕封在箱子里收好,摸着他的胸口,亦如两人在宫中第一次同床而眠那般,抚慰着他。
凤渊没再有说话,听着小萤的轻声软语,一点点平缓药性。
当?嗅闻到那药性时,他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愤怒,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清楚若当?时控制不住真发疯了,只会被人错以为他是色迷心窍,在为爱妾出头。
一旦伤人,小萤必受牵连,绝无好下场。
所以他当?即从?袖子里褪出匕首,用刀尖刺破了手掌,借着剧痛逼迫自己清醒,就算手割烂了,也在所不惜。
而女郎还在一旁碎碎念:“一时没有想起那味道,都怪我,要是早想起,你就不用割手了……”
聪慧如她,也该想到方才凶险,竟然不后?怕,却在自责没有保护好他!
凤渊知道,在女郎眼里从?来不觉得她自己才是纤
弱需要人保护的对象。
只要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她便如舍命小虎一般,拼命抵挡在前,龙潭虎穴也不畏惧。
而今日?慕府生辰宴,明明是凶险无比,她却执意要陪着自己来。
是不是说,在她的眼里,他凤渊也是护在她羽翼之下的了?
想到这?点,便让他浑身生热,比较女郎之前为了安慰他,敷衍得好似撒谎地说“爱他”,此时她含泪望着他的眼神更让人心头激荡。
小萤手脚麻利地用车厢里的伤药和绷布给他简单包裹后?,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像哄着生病孩童般问:“要不要喝些水?”
凤渊闭眼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说要,却转头捧着小萤的脸,密实亲吻了上去。
小萤没法问他要喝的到是什么水了,只觉得她被沙漠久渴之人缠住,贪婪吸吮着她嘴里藏匿的甘泉。
待着绵长一吻作罢,凤渊将小萤搂在怀里,用脸颊摩挲着她的脖颈,闭眼沉声道:“安庆身上的药味甚是霸道,那药性是我曾吃过的数倍,我方才简直都动不了身,差一点就压制不住了……”
就像小萤猜测的那样,这?种以气味为引的药果然是针对凤渊的。
因?为他长时间食过那疯药,所以对气味更难抵挡,而且被气味笼罩时,因?为所有的意志用来抵御药性,竟是不能动。
小萤心疼地搂着他,今日?的凶险何止是药性?还得算上之前的引子。
那一封叶王妃的遗信,本?就拉足了凤渊对安庆公主的恨意,而今天这?周围充满敌意的阵仗更是激起凤渊的敌意情绪。
最后?若凤渊没有及时控制住药性,再加上侍者端来的那把利刃,交织在一起,便会一场震惊朝野的血腥屠戮!
凤渊早就不是当?年?十二岁的孩童,依着他的本?事,若发起癫狂,在场人中,无人能拦住他。
若真在这?满朝贵胄家眷云集的场合杀了或者伤了安庆公主,那么就算陛下想替疯儿遮掩,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凤渊的下场肯定是比幽禁天禄宫还要凄惨!
那位主上的心思可真歹毒!
他这?番算计是让凤渊生不如死!再次落入养蛊的坛瓮之中,甚至会永不见天日?!
幸好也不是世人都拦不住疯子。
主上唯一的败笔就是没有料到,凤渊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不在棋局的搅局女郎。
小萤不光发现?了香味异常,还机智解围,让凤渊早早带离了慕家。
可让人纳闷的是,安庆公主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难道她对凤渊也是难以容忍,又或者怕凤渊追查付安生的那一条线,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作饵勾得凤渊发疯?
要知道只要凤渊愿意,就算手无寸铁,也能折断安庆的脖子。就算安庆在茶厅周遭埋伏了人手,也不一定能及时救下她啊!
想到这?,小萤起身拿来纸笔,让凤渊写下纸条。
“你问一下安庆公主,可知她今日?身上的熏香有何玄妙?”
凤渊眉头一簇,很明显抵触与安庆这?个他厌恶至极的女人接触。
小萤想起凤渊手受伤了,也懒得说服他,干脆靠着车里的小桌,取出纸张笔墨盒子,模仿着凤渊平时的笔迹写了起来。
“你这?般胆大,当?着我的面写假信?”凤渊已经缓和下来,挑眉问着小萤,还闲闲动手推了一下小萤的手肘。
小萤的纸条划出一道墨痕,便懊恼道:“哎呀,你怎么这?样!我差一点就要写完了!”
凤渊伸手将她抱起挪到一边,用受伤的手拿起笔,洒写了两行,然后?撩起车帘,吩咐侍卫给安庆公主送去。
小萤歪头看?着凤渊:“你怎么改主意了?”
“一直在暗处揣摩我之人,自然了解我的性情与待人接物。所以不妨听听你的,改一改自己的行事作风,或许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凤渊一共写了两份,分别给了安庆公主和慕寒江。
这?药若是安庆公主下的,那纸条就是告知她,大皇子已经识破她的伎俩,就此翻脸在所不惜。
可若安庆公主自己也是被人利用,那这?纸条便是给公主提醒,借她之手,追查下药人的线索。
至于给慕寒江的那份,凤渊自有自己的考量。
不愧是能独自逃离荒殿的腹黑皇子,竟然不需她多言,自己就想明白?了。
小萤觉得这?样的郎君可真招人喜欢,便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眯眼做狐媚状:“大殿下还口渴吗?不要不要妾身为殿下止渴?”
这?情形,也看?不出是谁渴了。
凤渊自是识趣,从?善如流亲吻住了讨亲的小狐。
只是这?次的亲吻不再是饥渴所求,而是带着十足温存怜惜。
今日?的宴会情形,凤渊都看?在眼中,而慕寒江的话其实也入了他的心。
只讨得一座王府珍藏宝贝显然不够,若无足够权势,小萤留在他的身边,就是止不住的被人奚落。
若顶着疯子的名头,他便入不得朝局中央,更没法反制那个阴险主上,让他收敛手爪。
既然已宣战,他岂能不应战?就看?那位主上还能隐在幕后?多久!
虽然那日?他们?早早离开?。
可是因?为有楚玉这?等探听消息的女暗卫,小萤倒是一样不落地知晓了后?续。
此时她们?正在瑞祥王府的花园子里喂鱼,楚玉一边扬撒鱼食一边说:“那日?你们?走?了,安庆公主半天都没出来见人,就连慕公子也没出来,倒是可惜了那日?那么多盛装打扮的待嫁女郎。”
小萤笑吟吟地听着,又问:“那公主一直没再出来?”
“宴都快结束了,公主才出来露面,不过我的车夫从?他们?家门房处听说,那日?她后?院里拖拽了不少人,似乎遭了家贼,就连龙鳞暗卫都从?后?门直接入园,过去不少人,有些家仆似乎直接捆住从?后?门拖出去了!”
楚玉的车夫也是一门人才,居然还能探听到这?些,小萤佩服之余,心里也有底了。
果然如她所料,像安庆这?样极要脸面的贵妇,岂能以自身为饵,在家中宴客这?么重要的场合,主动引着凤渊发癫?
看?来她并不知自己身上香料的隐情,所以在接了凤渊纸条后?,立刻封了后?宅,严查接触自己衣裙的仆人。
如此甚好,狗咬着狗,不管咬着皮毛还是血肉,只需冷眼旁观即可。
楚夫人讲完了八卦,又顺便跟小萤念叨了半天生意经,问她有没有兴趣做木材生意,正可跟自己投一笔。
小萤背靠着大皇子这?位金主,应得一点也不心慌,便同意跟着楚夫人投上几股,也算是让凤渊再生些来钱路子。
楚夫人见她都不跟大皇子商量,就应下这?么大一笔数目,心里多少也有些存疑,便试探问:“你不用问问大殿下?还是自己有这?笔私房钱?”
小萤温婉羞涩一笑:“我一个小乡侍妾,哪有什么私房钱,不过钱银小事,又不是朝堂政务,大殿下想来会应下的。我若问,岂不是信不过夫人您的生财本?事?别担心,大殿下要是不应,奴家就拼命吹吹枕头风!”
楚夫人又被戴了高帽一顶,心里舒坦之余,对这?位萤儿女郎也更加刮目相看?。
这?哪是从?小乡来的女子?亏得那些后?宅夫人们?还在背后?奚落嘲讽这?女郎的出身。
她们?是真没看?出这?女郎谈吐气魄不同常人啊!
依着楚玉这?几日?的相处,越发觉得这?女郎是见过大世面的,待人接物的言谈,都带着一股从?容不迫。
尤其是那日?的宴会上,明明在那等场合,周遭人都待她不善,换了旁的女子必定如坐针毡。这?萤儿女郎却从?头到尾巧笑嫣然,毫无自惭形秽的颜色。
方才楚玉与女郎谈的是动辄上千两银钱的生意。
换
成没见识的,早就被钱银数目震撼得方寸大乱。
可是这?位女郎却一直宠辱不惊地微笑,三言两语间,问的都是木材航运里最爱掉坑的关卡,甚至连楚玉偶尔说错的地方,她也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并且提出了她入股的条件,以及在哪些环节需安插她的人手。
待楚玉一一应下了之后?,萤儿女郎才一锤定音,答应代大皇子拍板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