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那种淡定,是做过大生意,或者掌惯了大局者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拥有在这?气场的人,会不知不觉控场,让你不得不按照她的节奏来。
说句大不敬的,这?小小女郎虽然长了太子模样,可比那个娘腔太子强太多了!
楚玉在佩服之余,也再次对大皇子刮目相看?:人都说他是疯子,可慧眼识英才,能挖出这?样的女子为妾,当?真精明到家了!
听说大皇子为了这?妾室,还羞辱了景国公夫人,气得那位夫人宴都没怎么吃,就气哼哼地走?人了。
楚玉忍不住投桃报李提醒女郎:“女郎可能不知,景国公夫人的气量一向?不甚大。虽则眼下皇后?病重不出,可宫里正得宠的怡妃,也是汤家女郎。那日?大殿下得罪了景国公夫人,恐怕是要闹到宫里的,你可要提醒一下大殿下啊!”
小萤微笑着引着楚夫人坐回亭子里饮茶:“若是这?样,夫人也该避嫌,不该来瑞祥王府的。”
楚玉却不甚在意地笑:“我跟这?满京城各个府宅子都有生意,与她汤家子弟的生意也有不少!若是为了避嫌这?个避嫌那个,大半生意都不必做。钱银最是干净,可没有党争的印子!”
第85章
小萤佩服地点点头,怪不?得楚氏拉她入伙。
如此雨露均沾的生意交际,还真是厉害,满京城都是跟她入股的东家啊!
不?过楚玉如此行事,当真对宋文?大?人的前程无碍?小萤心里略有疑问。
楚玉却是意味不?明地一笑:“我家那位,无甚功名利禄心,只求锦衣华服,高?台呼朋唤友,再?得数位暖心红颜。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但凡我家道没有中落,我都不?会选这样的为夫婿。不?过我家大?人这般也好,只要?我给他赚够钱银,宅院里的事,便一并全由我做主。由此看来?,我也算嫁对人了。”
楚玉说?这话时,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含而不?露地开导小萤:“身为女郎,钱银才是最可靠的。他们儿郎的荣宠再?大?,也是荣光时女子跟着增色添彩,落败时却要?与人平分苦难。想我娘家,也曾显贵一时,一朝落败,我娘不?过是得了风寒,却因为省一副药钱,人就高?烧给烧没了……我那之后总想,她但凡懂得末雨绸缪,不?要?将自己的嫁妆全填进夫家的赌债无底洞,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钱银,才是女子安身立命之本!”
楚夫人是太喜欢这女郎了,忍不?住便多?嘴叮嘱几句。
楚玉在京城里看过太多?大?厦将倾,若是女郎机敏,当懂得给自己收罗些钱银。不?然她一个小小妾室,跟大?皇子都不?算正经夫妻,若大?皇子哪一天倒台,可顾不?得她。
当然她说?这些,也是为了让女郎有些危机感,促成以?后的买卖。
赚银子啊,谁不?喜欢?
小萤含笑谢过楚夫人的提点,送走?了楚玉,小萤转身回王府,却发现凤渊立在身后。
小萤走?过去?问:“我没问你就应下了一桩买卖,需要?好大?一笔呢!你答应不?答应啊?”
凤渊垂眸看着,淡淡道:“不?应。”
“啊?不?应?”小萤没料到他竟然是这反应,不?由得将眼睛瞪得微大?。
她正要?讲这生意的好处时,凤渊却用手将她的小嘴堵住。
“现在别讲,你不?是说?要?给我吹枕头风的吗?”
小萤眨眨眼,这才想起方才她跟楚夫人说?,大?皇子若是不?应,她就吹枕边风。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不?过他是在哪偷听?的女子闲话?
凤渊指了指方才她们在凉亭北侧的一座飞檐独屋。
“那是我的书?斋。”
小萤这才恍然,若是开窗,的确能听?到凉亭里的动静。
这人不?光偷听?不?君子,说?得话也越发不?正经。小萤忍不?住又想咬他的脖子。
凤渊将她搂着怀里,借着身后披风遮挡,任着她咬,然后声音沉沉道:“手疼,你却不?管我,与人在这喂鱼闲谈,我自然要?听?听?是什么大?事,值得你撇下我……”
高?大?英挺的郎君,平日寡言稳重,长相又带了几分野性,让人不?容亲近。
可若是垂下弯长睫毛,鼻尖挂上几许落寞,便带了十足的少年感,十分惹人垂怜了。
一个不?常撒娇的郎君,一旦添了几分无赖气息,便有让人难以?招架之感。
偏小萤就吃这套,再?也舍不?得咬他,忍不?住托起他的大?掌:“怎么还疼?宫里御医开的药也不?管用?”
凤渊却心不?在焉,摩挲着女郎的纤腰问:“打算怎么吹枕边风?”
小萤微红着脸瞪他,还要?怎么吹?
于是凤渊干脆将小萤抱到了一旁的书?斋。
那书?斋里倒是现成的软榻,他借着手疼,倒在榻上偷懒,想支使?她。
她不?肯,他却扣着她不?放,身体力行地证明就算不?用伤手,耳鬓厮磨也一样不?少,甚至还可以?更过分些。
只是他甚至让她哭出声来?,心里始终空落落的,似乎还有什么没有填满。
他将抑制紧绷的喘息喷在她的颈窝处,低声说?:“我会想法子,早日与你成婚……”
小萤原本慵懒如猫儿,听?了这话,紧闭的眼皮猛然弹开,失声道:“成婚?你疯啦?”
凤渊也睁开了眼,眼底没有满足的欲念还未消散,却骤然一冷:“你……不?想嫁?”
说?完后,他试着缓下紧缩的心跳,替女郎找借口,她有顾虑也是应该的,只是他竭尽全力铲平障碍,也要?许以?时日……
可是闫小萤却猛地推开他,斩钉截铁道:“我什么时候许你姻缘了?你别闹了好不?好?”
凤渊再?不?顾忌伤处,用那受伤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眼眸冷凝:“什么意思?”
闫小萤知道凤渊吃软不?吃硬,便尽量软着声音道:“真别闹了,你我都有自己的事情,等你熬过这一段,我便要?走?了。你不?是不?放心我吗?到时候你随便派多?少人来?江浙做官都行,我就乖乖让你的人监视,可好?”
小萤这话其实也没几分真,只是安稳住凤渊,让他心无旁骛罢了。他现在的处境,唯有问鼎皇权,才可保证自身的安全。
他无路可退!
而这一段路,血腥孤寂,他若无人陪,心性不?知该扭曲成什么样子。小萤自问与他相识相爱一场,无论道义,她都会陪凤渊走?这一程。
但是之后的路,她并不打算相陪到底。
楚玉夫人说?,儿郎在荣光时,女子跟着增色添彩,落败时却要与人平分苦难,是以?女子要?留有心眼,给自己留退路。
可她偏偏相反,一起共患难的日子还有些相斗乐趣,那种?荣光的日子想想都无聊透顶。
那座皇城她也算呆过,没什么意思。
她可不?屑做男子后宅,给人增添颜色的娇花一朵。
是以?凤渊以?后称王也好,称帝也罢,都与她无甚太大?的关?系。
两人要?好的时候,聊这些还真是伤感情,所以?小萤只想浅浅透底,再?略过这话题。
可凤渊却像看到了她的背弃,猛然坐起身,冰冷审视着她:“所以?你那日说?爱我,果真是在撒谎!”
这个女骗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骗人!
可恨又可悲的是,明明猜到女郎在撒谎,可他还是当了真,这一刻,胸口似乎被巨爪拉扯,疼得快涨裂开来?。
脑子似乎也被类似药性的癫狂席卷,需要?努力克制才不?会对这小骗子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小萤却不?知危险,还若无其事伸手拍着他健壮胸膛:“快些躺下,被子被你掀得都没热气了,我都要?得风寒了!”
她的姿势撩人,若雪峰女神侧卧,可说?出的话,同?样也让人气闷喷血。
凤渊暗自握着拳,青筋从手背一路蜿蜒自臂膀。
小萤感觉到他肌肤的紧绷,便叹气起身,扑在他的怀里,轻轻挠着他的下巴道:“你干嘛总要?为了以?后没有发生的事情跟我置气?如今主上步步紧逼,你我能不
?能活到那日还不?一定呢!别老跟我绷脸了,好不?好?”
女郎若愿意,索命的小阎王便可伪装成一块甜腻死人的糖,如此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美人计却要?人无法抗拒。
凤渊却不?肯吃,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无视手掌纱布渗出的血痕,一把推开女郎。
小萤赌气躺下,用被子卷成卷儿,偷偷观他脸色,有些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一想到他算计自己时的狡诈阴险,小萤其实也很头疼以?后的事情。
她暗下决心以?后再?不?聊此类话题,免得勾得他真的去?挖地宫。
不?过因为她的不?谨慎,凤渊的话一下少了很多?。
当天夜里郎君在书?斋度了一宿,并没有来?陪小萤。
第二天晨起时,小萤故意磨着他陪自己一起吃早餐,他也没有主动说?话。
小萤闷闷吃了一张葱油饼,看着他那渗血的绷带好像没换,便问他:“伤口换药了没有?”
凤渊开口道:“没有……”
“不?换药,伤口岂不?是要?溃烂了?你不?要?手了?”
“不?是说?你我都活不?长吗?我尽量死在你的前面,你便爱去?哪就去?哪了!”
小萤被嘴里的饼噎得不?上不?下,气得伸腿去?踹他的腿肚子:“既然这般,死得远些,别碍了我的眼!”
就在二人斗嘴越发不?可开交时,侍从禀报,说?是慕公子来?访。
小萤顾不?得斗嘴,起身指了指湖那凉亭:“你们就在那说?,我要?去?书?斋偷听?!”
凤渊面无表情也不?再?吃,起身便去?见慕寒江。
至于慕寒江的日子过得并不?比凤渊强太多?,他晨起后,甚至没有吃早饭便匆匆来?了王府。
看慕公子的眼窝,似乎也有两日也没有歇息好了。
那日生辰宴凤渊走?后不?久,他的下人送来?了纸条。
纸条里的内容让慕寒江看得触目惊心,凤渊说?,他母亲安庆公主的身上有当年害他癫狂的疯药,所以?请他代为查证疯药来?源。
而母亲那边也收到了凤渊的字条,字条的内容却是大?骂她蛇蝎心肠,在十年前下毒谋算他,害得他发疯被囚。只是这次,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与她计较到底。
慕寒江这才明白,那女郎从香囊里倒出香料的缘由。
当年凤渊发疯的情形,慕寒江是知道的。
当时他就在阿母的身边,看着少年癫狂将年幼的太子按在水中,死死压住,不?死不?休……
他自然要?向母亲问个明白。
可是母亲却不?认,只是惯常那般冷声指责他不?辩不?明,做事听?风是雨。
慕寒江自归京以?来?,因为政见还有龙鳞暗卫的内务,与母亲争执不?下数次了。
这次他倒是短了至孝之心,只想查个水落石出。
于是一声令下,便封了内院,也不?让母亲出去?迎客。
龙鳞暗卫的精字辈他指使?不?动,便调来?了自己新扶持的“进”字辈的统领史长风。
史统领武学平庸,但精于用毒,很快就查出那香囊和安庆公主的衣裙上都有一种?叫“麻石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