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你……”慕寒江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绝没?有想到,致命一击却是来自身后。
马车里的凤栖原也看到了,吓得?他忍不住尖叫起来。
此时方才接受盘问的?兵卒,也?被程琨手下的?人抹了脖子,到处尸横遍野,马车周围的土地被弥漫的鲜血染红。
慕寒江那一刻脑子仿佛炸裂开来。他一时又想起了驿站旁的?断桥
那次,若不是凤渊及时拉拽住他,他就要万劫不复,摔得?粉身碎骨。
那时凤渊言语暗示,将此事导向龙鳞暗卫,他却直觉护短,不肯承认。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这个程琨居然?就是内贼……他可一直都是母亲的?心腹!
程琨这一剑刺得?并不准,慕寒江方才晃了一下身子,堪堪避开要害,所以程琨咬牙抽剑,准备再补一剑:“公子,对不住了,你今日?原不该来此,以后年节,我一定给你多烧纸钱……”
就在程琨举剑,准备再次刺下的?时候,一支带着?哨响的?箭划破长空,朝着?程琨的?手腕袭来。
那是一支袖箭却力道十足,一下子就将他的?手腕刺穿。那剑也?握不住掉落地上。
紧接着?,慕寒江看?到,一群带着?阎王面具的?人杀了过来,与那些弯刀客战在了一处。
领头的?那个人,看?着?像个女子,可招式出手狠厉宛如男人,腾挪跳跃间,像极了他在江浙的?一位故人!
而那领头的?蒙面人,则直直杀向了程琨。
程琨心知,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虽然?手腕受伤,却毫不迟疑跳上马车,准备折断那羸弱少年的?脖子。
今日?总归是有人要死在五里坡的?,虽然?计划并不是慕寒江和这个太子。
可是因着?慕寒江突然?来了此地,又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线索,知道了太子假冒,开始起疑查问,若不制止,后患无穷!
所以程琨临时大胆决定,将计划改变,就让慕寒江和太子都葬身此处吧!
但是万万没?想到,又杀出了一伙阎王,个个武功生猛,很快就将他的?属下杀得?毫无招架之?力。
而面前这个身材瘦小的?面具客,一招一式尽显刁钻,程琨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用左手持剑,直直朝着?来者袭去。
犀利剑锋划过,挽着?剑花一下子划破了来者的?大腿,程琨趁机将人踹下马车,然?后用剑刺向一直在不断尖叫的?少年。
可是下一刻,他左手腕却被人擒住,咔嚓一声便分筋错骨而断。
程琨惨叫出声,回头看?时,才发现是大皇子跳上了马车,折断了他的?左手腕。
凤渊并非一人前来,居然?还带了许多亲兵护卫。
很快就跟那些面具人控制住了场面。
凤渊让凤栖原下马车,然?后伸脚踹了踹程琨:“没?想到居然?钓出了你,还真是意外?的?收获,说吧,背后指使?你的?是何人?”
程琨也?没?料到今日?竟然?意外?连连,不过他却是凄厉一笑,无比恶意看?着?慕寒江,大笑着?道:“公主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居然?跟大皇子勾结到了一处,杂种?!你压根不配继承龙鳞暗卫!”
说到最后,他突然?脸色一变,嘴里吐出一股黑血,显然?是咬碎了嘴里的?毒药,顷刻间就绝了气。
而他带来的?那些龙鳞暗卫亦是如此,个个中毒而亡。
慕寒江又惊又怒,加上失血过多,此时已?经耳边虚鸣一片,只能?听到嗡嗡鼓噪的?声音,却听不清周遭人在说些什么。
凤栖原还在缩成?一团抽泣,而那个被程琨划伤了脚踝的?蒙面人,正跌坐在地上,凤渊跪在那查看?蒙面人的?伤情,被拉扯起来的?裤管下,是一截白皙的?腿肚,而在腿肚一侧,有个小小的?新月疤痕……
慕寒江再也?撑不住眼皮,终于?脖子一歪晕死了过去。
那日?,还在宫里与慕甚下棋的?陛下得?到了消息,说是太子的?车队在五里坡受到了一群弯刀神秘客的?攻击。
正好在那查案的?慕公子因为护卫太子而身负重伤,太子本人也?受了些轻伤,所幸大皇子及时赶到,救下了国储。
如今他们在地方护卫下,已?经入了京城门口。
其他的?还好,当听闻慕公子受伤的?事情,陛下震惊站起:“什么?他受了伤,伤得?如何?”
当听闻太监说,虽然?失血过多,但好在大皇子派人及时处理,虽然?还在昏迷,暂时应该无性命之?忧后,才缓松一口气。
淳德帝转头看?向慕甚,发现老伙伴也?是一件震惊,嘴唇颤抖,只是他身子弱,经不起大喜大悲,一时连站都站不起,只能?勉强撑着?棋盘,细细喘气。
淳德帝连忙柔声宽慰,又让御医前来查看?定国公的?情形。
“老慕啊,别担心,寒江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淳德帝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太子和大皇子的?情形如何?”
宦官李泉恭谨道:“这个时候,大皇子应该已?经护卫太子入宫了,只是太子受了伤,恐怕不能?来书房面见陛下。”
淳德帝挥了挥手:“不必讲那些礼节,朕去看?看?那孩子。”
就在这时,慕甚也?起身道:“事关行?刺国储,龙鳞暗卫责无旁贷,寒江那个那孩子还在昏迷,臣能?不能?跟陛下同往,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
淳德帝知道老伙伴向来以国事为重,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准了。
当君臣二人来到了太子的?储文殿时,只见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尽忠一溜烟地跑了过来,朝着?陛下问安,又快步走了进去,传话陛下亲临。
然?后淳德帝看?见,自己那久违的?四儿子,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眼睛湿润晶亮道:“父皇,儿臣不孝,让您担忧了!”
说着?,他在一旁大皇子的?搀扶下,便准备跪下施礼。
淳德帝快走两步扶起了老四:“都受伤了,不
必讲究繁文缛节,来人,给太子赐座!”
太子谢过父皇,坐下之?后,一脸好奇看?向了慕甚,似乎费力认了认后,才一脸惊异道:“这……是定国公,我的?慕伯伯吧?”
淳德帝笑道:“你倒是好记性,十余年不见,你还认得?你慕伯伯。老慕啊,你能?认出他们俩个吗?”
慕甚仔细上下打量着?太子,又看?向一旁的?凤渊,微笑道:“太子长高了这么多,看?着?与小时不大一样,不过眉眼未变,还是那般灵气逼人。而大皇子的?模样变得?倒是甚多,不过却肖似陛下,让臣恍惚以为又见了与臣游学的?少年陛下啊!”
一番寒暄后,淳德帝便问起了五里坡的?变故。
因着?太子一直在马车里,只听到外?面突然?打斗声不断,所知也?不甚详细,所以一直都是凤渊代答,说他正好要前往舅舅的?军营,谁知在五里坡经过时,却遇到了有人行?刺太子车队,而他到时,慕公子已?经一身血泊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剑刺中的?却是他的?部下程琨。
当时二人的?姿势很奇怪,令人费解,而程琨和他的?部下也?都是毒发而亡。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要等慕公子醒了才能?一问究竟。
慕甚听到这,有些焦灼开口:“那寒江现在何处?有没?有送回定国公府?”
凤渊说道:“慕公子在昏迷之?前,跟我说了一句,龙鳞暗卫有内奸,不要送他回国公府,然?后便昏迷了。虽然?我不懂他是何意,却依他的?话,将他送到了我的?王府调养,定国公若是想看?儿子,便可来我王府。”
他的?话,让淳德帝和慕甚都变了脸色。
慕甚愣神之?后,立刻明白了几分,起身郑重给淳德帝跪下道:“臣这些年,因为身体懈怠公职,只是将庶务交由其他人等,如今暗卫出了纰漏,让魏人差点?得?逞,害得?国储蒙难,都是臣一人之?错!”
凤渊这时,却不急不缓地开口了:“定国公为何笃定,这次下手的?是魏人呢?”
太子这时也?开口道:“对啦,大皇兄说得?有理。儿臣听说,魏国的?使?臣已?经入京,他们这时对儿臣动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淳德帝看?了看?两个儿子,龙生九子,他这两个儿子,算是一阴一阳,长得?十分相生相克了。
这个老四,也?不知是不是江浙水米吃多了,怎么看?着?比以前更有女相?
淳德帝直觉不喜,刻意掠过那根羸弱的?豆芽菜,淳德帝问大皇子:“那你说这次行?刺之?人为谁?”
可是那豆芽菜却接过话茬,侃侃而谈道:“父皇,不管那幕后之?人为谁,不能?是魏国人就是了。”
淳德帝移眼看?向老四,皱眉问:“你又有什么高见?”
太子似乎没?听懂淳德帝话里的?嘲讽,慢悠悠道:“儿臣这些时日?居住江浙,对于?魏国了解的?比在京城里时多了些。那魏国新王根基不稳,自登基以来,一直在跟老王的?旧部权利倾扎。而凤尾坡一役,原本支持新王的?大将古治又被大皇兄斩杀,所以这霍不琛可以说是步步维艰,巴不得?快些止了外?战,好稳住自己的?朝堂。您说这样的?情况下,他派人来刺杀我这平庸太子何用?难道他不知,我们凤家的?儿郎个个出挑,我的?几个皇兄都比儿臣出色吗?”
说到这,太子笑着?对淳德帝道:“所以儿臣以为,以龙鳞暗卫精字辈统领犯上作乱结案,比传扬出什么魏人行?刺太子,要顾全大局一些!”
慕甚闻言,突然?开口笑道:“寒江还没?醒,程琨到底是不是内奸也?未查清,如此早早下定论,太子殿下是不是略心急了些?”
少年殿下叹了一口气,盘着?手里的?两颗蜜枣道:“是急啊,若是父皇不早早盖棺定论,明日?那谏官的?折子就会堆满父皇的?龙案。如今与魏是战是和,朝臣分为两派。本就无定论。依着?儿臣的?意思,恨不得?能?立刻踏平魏国,奈何打仗是要银子的?啊!孤掌管少府,也?跟腾阁老查问过江浙账目,这大魏的?国库还需得?攒一攒钱银啊!既然?如此,何不早早封了臣子们的?口,不然?听他们絮絮叨叨,真是头疼得?连饭都要少吃几碗!”
听到这,淳德帝沉下来脸:“起初说得?像样,后面的?话该是一国储君该说的?吗?你说臣子絮叨,不怕谏官参你不修口舌?”
太子被申斥,脸上也?不见恼,只是态度恭谨道:“父皇教训得?是,儿臣在江浙待久了,跟那些下人都学粗鲁了。过些日?子,便跟着?葛先生好好学习。”
淳德帝缓了口气:“你还不知吧,葛先生已?经离京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在书房里也?学不出什么,既然?你在江浙历练,看?着?长了些学问,等腿伤好些,便跟着?礼部官员一起,接待一下魏国来使?吧!”
凤栖原听了,立刻诚惶诚恐叩谢了隆恩,又恭送着?陛下和定国公离开。
待二圣一走,少年太子如换了个人般,眨眼委屈朝着?一旁沉默的?凤渊开口撒娇道:“大皇兄,腿好痛,要抱抱!”
第99章
如此俊秀少年撒起娇来,如新熬好的麦芽糖,甜腻得很。
最后,太?子?殿下借口?着腿疼,干脆孩童一般,蹲坐地上不起。
偏偏凤渊是耐得住的,居然能冷眼看着,淡淡道:“殿下不知我如何对待兄弟吗?便是见一个,恨不得掐死一个……”
少年自是晓得,干脆坐在地上,抱着他的长?腿,用脸蛋磨蹭膝盖撒娇:“你之前?可是应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不生气的。可进宫这一路都不给我好脸子?,有?把我这个储君放在眼里吗?”
是了?,进宫的太?子?并非凤栖原,而是闫小萤。
就?在慕寒江来王府后,小萤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将计就?计,顶替阿兄再次入宫,以身入局,看看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究竟何人。
只是没想到?,慕寒江的主意更大,第?二天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便径自来了?五里坡查案。
幸好当?时小萤正跟凤渊,还有?义父孟准他们在踩盘子?,撞了?个正着。
当?时小萤真是捏一把汗,生怕阿兄因为慕寒江的鲁莽,引得幕后之人动杀机,害了?兄长?性命。
没想到?,慕寒江鲁莽之举竟然引出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还钓出了?程琨这条大鱼。
就?在慕寒江失血过多晕倒之后,小萤简单包扎了?伤腿,就?跟凤栖原调了?包,待到?了?临县时,与尽忠和鉴湖两人汇合,就?此回宫。
虽然凤渊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拦小萤,可他的气儿一直没有?理?顺。
毕竟是拿了?圣旨,定了?嫁衣,原本能一鼓作气娶了?王妃的。
如今却是王妃跑得没了?应,只有?抱这他的腿耍赖不起的“弟弟”。
凤渊的硬心肠,在这等狗皮膏药的弟弟跟前?也?维系不了?太?久。
想到?她腿还有?伤,坐到?地上太?凉,凤渊还是弯腰将她抱起,轻巧放在了?
床上。
小萤惬意在床上打了?个滚,看着眼熟的幔帐有?些苦中作乐道:“没想到?,居然又回来了?!”
说完这句,凤渊冷冷道:“早知你这么爱住宫里,我分什么府?便是守在宫里,等着你一路开枝散叶,登基称帝算了?。”
是了?,到?了?晚上,凤渊这个分府的大皇子?还得在宫门落钥前?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