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慕甚依旧稳稳地笑,可是挥手之间,却飞出了一柄带链的弯刀,将那人的头整个切了下来,一时头颅被带得飞转,而接下来那把弯刀,就逼到?了淳德帝的喉咙处,大殿里余下的人纷纷惊呼,一时不敢靠前,怕他?伤了淳德帝的性命。
淳德帝此时若再不明白,那帝王心术便也白白参悟了,他?铁青着脸道?:“慕甚,你?怎么敢?圣衣卫,还不快将人拿下!”
可是此时那些殿内的圣衣卫却纹丝不动,恍如没听见人说话一般,
淳德帝此时气急了,瞪眼道?:“你?们耳聋了不成?”
慕甚却轻蔑笑道?:“风启殊,你?真是身居高位太久了,一个优秀的暗卫,从选拔到?培养成手,需要花费多少的银子?就凭你?吝啬拨出的那些钱银,能培养出这些比龙鳞暗卫还优秀的圣衣卫吗?他?们之前为何能周全地为你?做事,帮你?除掉你?想除掉之人,那是因为他?们的背后靠着啸云山庄的金河银山,还有庞大的信息脉络!你?说他?们知不知自己的真正?的主人为谁?”
这些影卫皆是孤儿,从六七岁起,就被慕甚精心挑选出来,集中?练武,培养技能,再分别许以他?们家?人与合理的身份,这才“机缘巧合”凭着过硬本事被陛下一一招募。
至于不是他?的人,又凑巧被陛下招募的,都在出任务的时,因为种种“意外”而丧命了。
而龙鳞暗卫被慕甚这么多年的放羊吃草,还有安庆那个蠢妇的整治下,早就凋零不成气候。
就算后来慕寒江力挽狂澜,想要整顿龙鳞暗卫也是回天无力。
在这样的情况,淳德帝当然看不上?龙鳞暗卫,将这只叶展雪与萧九牧共创的精锐废掉,重用了他?精心养蛊多年的“圣衣卫”!
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潜心蛰伏,将养死士数十年,就是为了涓涓细流,悄无声?息汇在淳德帝的身边。
淳德帝如今总算看清,昔日不争不抢,温和平顺的定国公包藏的到?底是怎样的祸心了。
他?拧眉磨砺牙齿道?:“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
“不薄?”慕甚宛如听到?笑话,不由得畅然大笑,“你?将我视为挚友,所以才将萧雨嵉那蠢妇硬塞给我?让我为了你?的大业,牺牲自己?只因为你?当年既想要笼络萧九牧,又想独占叶展雪的才智。可若娥皇女英同娶,叶展雪必是不愿!权衡利弊,你?便选了叶展雪,却让我娶那萧家?女,替你?笼络住江湖势力。因为我向?来是没有脾气野心的,诸位子弟里,你?最信任我,所以我就要为了你?们凤家?大业牺牲一切!”
说这话时,慕甚的眼珠都透着血红,让他?整个人都显出了不一样的癫狂。
也是多年之后,他?无意中?
听了安庆公主与淳德帝的对?话,才知当年让叶展雪误会他?与萧雨嵉有染的局,竟还有淳德帝的手笔。
只因为萧雨嵉看上?了文雅和善的自己,他?便被敬重的兄弟当了礼,白白送了出去?。
此后他?与叶展雪渐行渐远,铸成一生的悲剧。
从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刻起,慕甚就一直在恨,恨这对?自私的贱人,算计了他?。
淳德帝没有想到?,慕甚隐忍这么多年,却在这样的关头突然发?难。
他?语气艰涩道?:“安庆是真的喜欢你?,我为他?兄长,自是要助她……”
“好一个兄长,你?跟她苟且,珠胎暗结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你?母后认下的义女!”
事到?如今,淳德帝的陈年丑事就在宗庙大堂,叶展雪的牌位前,被慕甚无情捅破!
淳德帝在慕甚癫狂的眼神中?,终于微微后退,短了气场道?:“我跟她……也不知怎么的,只是一时酒醉失态……”
慕甚闻言轻笑了一下,一副懒得听他?解释的表情。
此时殿外的箭雨停歇,慕甚从柱后绕出,放眼看去?,那些禁卫军近不了宗祠,又被箭雨侵袭,死伤了许多。
远处还有大队的人马正?鱼跃而下,准备围剿余下的御林军。
慕甚心知计划顺利进行,语调轻快道?:“再不写,你?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弯刀又抵了抵,一抹血痕出现在了淳德帝的脖子上?。
那等利落身手,可不像是个常年病弱之人。淳德帝的眼睛圆整,几乎喘不过气来。
慕甚将他?推倒在地,扔来传召的黄缎锦纸,淳德帝艰难咳嗽,抬头问他?:“你?要朕传位给何人?”
慕甚笑着道?:“二皇子,出来吧,你?求求你?父皇,让他?传位给你?,你?才好名正?言顺啊!”
只见二皇子从大殿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呈现出惊惧与莫名的兴奋。
惊惧的是慕甚竟然就是啸云山庄的主上?,还搞出如此大阵仗。
兴奋的却是,慕甚还是遵从承诺,要拥戴自己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可是淳德帝的威慑由来已久,他?一时不敢靠前,只远远站着。
当淳德帝高声?怒骂逆子,猪狗不如的时候,凤栖庭心里潜伏甚久的怨毒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我是猪狗,你?又是什么!想我母妃一心为你?,商家?上?下为了让你?在先帝那露脸争宠,费尽了心血,可换来了什么?我母妃!你?当年娇宠无比的女人,却被一根白绫赐死!我这个儿子,在你?的眼中?也可有可无!你?扪心自问,当得起慈父二字吗!”
“你?……你?……”
就在这时,慕寒江突然从外走入殿中?,冷声?问道?:“父亲,你?怎么要扶持这个蠢货上?位,这与我们当初说的,可不一样!”
慕甚温和笑了,突然撤手,有些恍然道?:“我都忘了,寒江也是凤启殊的骨血,自然有资格做皇帝,只是一个皇位,却要你?们二人来争……这样好了,你?们谁杀了他?,谁就做皇帝,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此话一出,就连凤栖庭也吓得眉毛一跳,忍不住道?:“你?……你?疯了?”
慕甚却仿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眉头舒展:“古往今来,帝王之家?,弑父弑兄,不都是常事?世?间哪有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二皇子,就看你?能不能争过你?的兄弟了?”
就在凤栖庭游移不定的时候,慕寒江却快走了一步,一剑直直插在了淳德帝的胸口。
当咕咕鲜血冒出,淳德帝不敢相信地看着慕寒江,而慕寒江却贴着淳德帝的脖子,状似亲昵地与他?这个生身父亲做最后的告别。
当淳德帝终于慢慢合拢眼睛,轰然倒下时,他?转头看向?慕甚:“皇帝没有写传位遗诏,接下来父亲当如何行事?”
慕甚也没想到?慕寒江出手会如此毫不犹豫,他?不由得畅快笑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他?当真是期盼甚久,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凤启殊死在亲儿子手里更加畅快的?
可就在这时,二皇子的剑却斜斜劈了过来,他?方才犹豫,却错过了争得皇位的机会,岂能甘心?
既然没能杀死父皇,那么就杀了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野种吧!到?那时,慕甚别无选择,只能扶持他?上?位了。
偌大的殿堂,一时成了养蛊的斗室,亲情人性罔顾,只看最后能剩下的是哪一个最毒的虫了!
慕寒江伸腿就将二皇子踹倒,然后问慕甚:“怎么?我还需要杀了这废物?吗?”
慕甚看着畏畏缩缩的二皇子,轻笑一下:“为何不呢?淳德帝在宗庙为二皇子所杀,你?为护驾,亲手杀了弑君的凤栖庭,不正?是名正?言顺吗?”
既然无用,这二皇子不留也罢。只是最后这皇位的继承者?,他?也老早挑捡好了,宫里身份卑微的顺妃生下的七皇子不足三岁,正?好拥立为皇。
模仿淳德帝字体的伪召早就拟好了,只待他?派往京城重臣之府,诛杀诸位大臣的杀手复命即可公布。
叶重的兵马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他?谏言陛下,下旨回转北地了。
京城里的护城将军,与他?关系亲近,对?他?信任无比。
一会他?便会离开这里,而殿外被乱箭阻挡的援兵也会冲进来,正?好看到?这新鲜的血案现场。
陛下刚刚赐死商贵妃,二皇子利欲熏心,刺死父皇,想要篡权夺位,却被慕寒江所杀,正?好形成闭环。
就在慕寒江将二皇子砍倒时,慕甚从容转身大步而出,厉声?高呼:“快来人啊!陛下被二殿下弑杀!陛下驾崩了!”
此时晨曦大亮,想来瑞祥王府那边,也已经开始迎新人,举行拜礼了。
他?特意安排了朝中?那些翰林,还有腾阁老之流到?场,更是安排人巧妙让那凤栖原在拜堂时露出马脚。
大皇子荒诞无度,居然要娶自己的胞弟!这样的乱子足可让那些老臣将瑞祥王府的房顶掀了!
这样的凤渊,便自废于朝堂。
就算站出来想要争储,也无用了。因为那些包括宋文在内拥立他?的臣子,都已经被他?派出的杀手满门抄家?了!
凤渊便如从荒殿出来一般,孤零零的寡人一个,再无帮衬之力!
对?了,他?会当着凤渊的面,告知他?最心爱的女郎萤儿已经贞洁尽失,成为慕寒江的玩物?了,就像——他?母亲当年一样!
养蛊这么久了,凤家?兄弟相残的戏码,一幕都少不得!
第124章
从宗祠出?来之后?,慕甚翻身上马,对刚刚从小安山上下来,满脸血污的孟十八道:“京城回信了吗?”
孟十八因为被闫小萤刺瞎了一只?眼,已经套上了一只?黑色的眼罩,隐隐还?在渗血,让人看了,也眼珠子发疼。
他应该是带人杀了宗祠四周的警备,跟属下都是浑身飞溅着血污,在马下抱拳道:“主上,成了!”
他的声音很?嘶哑,被那女阎王瞎了一只?眼,这几天疼得嗓子已经彻底喊哑了。
慕甚从怀里掏出?了庚铁浇筑的令牌,递给了孟十八道:“拿着方形令牌,你带着一队圣衣卫即刻前往皇宫,一旦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来,便见机行事,将怡妃等人以通贼罪拿下!”
圣衣卫是他精心将养出?来的精锐,可是因着他的身份隐蔽,不好?示人,所以统领这些?暗卫,向?来都是以这块铁牌为指令。
汤家势大,为了
防止宫中?的怡妃协同其他皇子出?什么岔子,还?是要稳住宫中?才好?。
另外他还?让孟十八联系京城之外的铁骑营董将军,告知他宗庙已经成事,让他即刻率领人马入京。
慕甚将老?早写好?的书信,还?有铁牌递交给孟十八。
在陛下宗祠遇刺发生?时,他应该身在京城的安国公府,与这事毫无干系。
所以他要马上赶回京城,再与其他臣子接获消息,立在城门等候迎回淳德帝的遗体?。
到?时候,淳德帝的那封“遗诏”昭告天下,他作为陛下倚重的老?臣,便要担负起辅佐幼主的重担,而不是身在现场,与弑君的丑闻惹上关系。
不过,他又是实在想看凤家父子相残的戏码,毕竟这一场戏,他足足等了二十多年!
这才巧妙安排,秘密出?现在了宗祠。
想到?这,慕甚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恨不得立刻回京,抓紧时间盘活京城里的那一盘局!
现在京城里啸云山庄用丑闻把柄掌控的官员,也应该尽数到?位了,只?要陛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开,便会与他一起入宫,拥戴七皇子幼主登基。
当?孟十八得令转身而去时,慕甚舒心地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耽搁,快马加鞭,立刻赶回京城,偷偷入了定国公府。
不消片刻,无数只?信鸽从国公府的后?院飞起,散入京城的四面八方。
当?做完这一切后?,他看了看大亮的天空,问了问时辰,居然只?到?了巳时。
按照大奉习俗,这还?没到?新婚成礼的时候,看来他往宫中?而去的一路上,还?能?顺便看下王府的热闹。
于是在他坐马车路过瑞祥王府外的大街时,远远看见王府门前红灯高挂,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听周围看热闹的人说,新娘家在外地,就是从王府出?嫁,但也按习俗成礼前游街撒了果子,刚刚转回王府,准备成礼了。
慕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停留,而是一路前往皇宫。
按照习俗,他们这些?臣子当?在皇宫静候陛下归来,向?陛下祝贺皇室增添人口,再等新人入宫向?陛下敬酒。
立在宫门前时,慕甚心不在焉地扫视了一圈,静等着宗祠的消息传来。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传递消息的侍卫。
倒是等来了一对新人,已经过礼酬谢宾朋,然后?赶着入宫向?陛下敬酒了。
见惯了瑞祥王一身黑衣,当?满身红袍的王爷出?现在人前时,喜气得让人有些?适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