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没办法,他虽然是太监不长胡子,可是因为?要帮王妃打点越发多的生意买卖,总要出去应酬,这?下?巴上粘些胡子,才好让他的娃娃脸有些气势。
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些,只能想?着让他的主子警醒些:“我的好王妃啊!您是真什么都不愁啊!你知道现在外面的府宅里舌根子都嚼成什么样了??你也得生生心思……那个?,奴才最近又打听了?几位圣手名医,你抽空……看看?”
小萤噗嗤笑出了?声?来。
尽忠说外府嚼舌根子的话,她也略有耳闻。
毕竟堂堂王府只一个?王妃,别无侍妾就够惹眼了?。
偏巧这?占位置的王妃,还是个?不生养的,那些闲在府里的妇人们?,只怕恨不得将脑袋探入王府床帐,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忠着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最近几年有不少人要给瑞祥王塞女人,那一个?个?的狐媚样子,连他这?个?太监都心动。
最近几年,陛下?也没少写信,询问王爷子嗣的事情。若是王妃再不生养,这?正妃之位也是岌岌可危啊!
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萤解了?披风甩给了?尽忠,忍不住翻着白眼:“既然有这?等圣手,怎么不叫你家王爷去看看!说不定,这?不生养就是他身上的毛病!”
尽忠先是点头?,然后脑袋摇成拨浪鼓,想?他好不容易积攒下?家业,干儿子还没认好呢,可不能自己往刀口撞。
谁不知,那瑞祥王也就是在自家王妃的跟前有些笑模样,在外人跟前,那便是喜怒不形于色,杀人都不会眨半下?眼睛。
虽然近些年来,他被?王妃带得温和许多,前些日子,因为?江浙突然冒出许多探子,那血腥王爷再次重出江湖,砍头?若砍瓜,将州里内外清荡得干干净净。
这?风声?鹤唳的节骨眼,王妃又气到了?王爷,你说他尽忠能不替自己的女主子捏把汗吗?
就在尽忠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前面有人清冷道:“哦,那王妃自己说说,我是什么毛病?”
小萤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一身清雅白袍,玉冠金带立在长廊台阶上。
此时?院内阳光挥洒,让他的俊脸都洒了?一层金光。只可惜这?么好看的脸,却绷得那么紧,若是冲她笑笑,就可人多了?。
这?么想?着,小萤走了?过去,压根不管男人浑身散发的冷冽气场,只软绵绵靠过来,然后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歪着脖子道:“干嘛啊?一回来就是跟人家凶,你走了?这?么多天,我日日都想?你……”
若是新婚时?,这?样的话,足以让初尝禁果的年轻郎君迷得晕头转向,给这?女郎玩弄得提溜转。
可惜现在的凤渊,定力可比青涩郎君好多了?,手臂虽然会不由自主地缠上那抹纤纤细腰,却能面色不动,继续提审:“哦,是不是太想?了?,便无聊到跑出去,勾着年轻郎君的脸,夸着郎君鲜嫩?”
哎呀,不妙,怎么连刚刚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小萤的笑脸微微一垮,忍不住将抱着自己的男人推开。
看来,她也得学学凤渊,好好清一清身边的人手了——敢吃里扒外,做凤渊的眼线,看她找出来怎么收拾!
可就是这?推人的动作,却彻底惹恼了?极力控制情绪的男人。
他铁臂一勾,利索将人扛到了?肩上,转身大步,就往内室而去。
当小萤被?扔甩在床榻上时?,恼得叫了?一声?:“凤渊,你闹够了?没?”
这?话从她唇中吐出,到凤渊的耳中却只剩下?“够了?”二字。
够了??是她终于将日子过够了??他就猜到,这?没心没肺的终是厌倦了?!
怪不得从一个?月前,就频频拒他,甚至借口有人在身边睡不好觉,让他搬到别的屋子去睡几日。
凤渊生了?气,便索性去了?军营,然后等着小萤来哄。
可是左等右等,却没等来人,就连沈净都劝他:“要不,王爷,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呆得太久,自己都找不到台阶了?。您再想?想?,是不是您惹得王妃不高兴了??”
凤渊瞪着沈净,却很?认真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小萤。
可明明每天小萤都跟自己有说有笑,只是夜里不肯与自己缠绵罢了?……
他平日听那些军营的将军们?闲聊婆娘时?,也听过,说这?日子久了?,那些女子也会嫌弃郎君年岁大时?,大腹便便,夜里变得敷衍厌烦,甚至要分床而眠。
原本离他甚远的无聊之言,没想?到有一日竟在他的身上应验了?!
想?到这?,凤渊再也不能稳坐军营,便径自去寻小萤。
可没想?到却正瞥见她带着人马出发,于是一路尾随下?,便看到了?女阎王调侃小郎君脸嫩的那一幕。
天知道他当时?花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没有立刻冲出去,划花那小子的脸。
倒不是他心善,而是他知自己当时?有多气,怕在部下?前吵起来,折了?她小阎王的面子。
可回府等她的光景,努力压下?的气是半点没有消减,却愈加愤怒……还有忐忑。
难道真是色衰爱驰的缘故,她生了?别的心思?
就在这?时?,小萤一个?闪身而去,要往窗边跑,待她站上椅子,还没等从窗边跳出去,就被?凤渊再次钳住了?腰,一把抱了?下?来,再次按在了?床上。
这?女郎一点也不长进,还是如少女时?一样,动不动就跳窗。
“现在想?逃也是晚了?!”凤渊磨着牙道,手掌伸入枕下?,然后咔嚓一声?,小萤的手腕便被?镣铐定住,挂在了?床柱之上。
这?东西是小萤寻人做的,以前都是用在凤渊身上。
这?女郎顽劣,有些极致的恶趣,最喜将他衣衫剥了?,披散乌发,露着健硕胸肌,将他锁在床上,任着她弹拨舞弄。
可是这?次他却连招呼都不打,就将小萤拷在其上。
不得不承认,黝黑的铁链太衬小萤滑嫩的肌肤了?,显得细腕羸弱,长发凌乱地倒卧在软榻间,诱惑极了?!
分开了?这?么久,正值男儿虎狼年岁,如何忍得?
凤渊钳住了?她的脚踝,呼吸都渐渐低沉。
小萤深知凤渊的本事,从军营里回来的儿郎可是填不饱的猛虎,她只能急切道:“不行……”
这?两字显然是点了?火药捻子,凤渊怒极而笑,启唇慢语:“太久没有好好伺候殿下?,让我的殿下?都忘了?,你皇兄是有多行了??”
说着,他先封住了?她的嘴,吞下?未尽的话。然后,又学了?小萤惯常的手段,慢条斯理弹拨舞弄,任着屋内旖旎温热,铁链随着不受控的手臂哗啦作响。
待小萤迷离眼眸,如被?拖拽上岸的鱼儿无力呼吸时?,他才贴身附上,急不可耐地与她起舞……
待铁链被?解开的时?候,铁链子都被?汗液浸染得湿哒哒的了?。
小萤方?才也是被?他撩拨得意乱,现在才绵软靠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道:“那个?……我跟你说个?事情……”
说着她附在凤渊耳边轻声?道:“你要当爹爹了?。”
凤渊今日的喜怒,一直他这?王妃拉拽,欺负上下?。
这?一刻,他却怀疑自己的耳朵,然后瞪眼道:“这?么快?”
难不成他方?才失控,让萤儿立刻有了??
小萤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还快?你我都成婚这?么久了?,你还不想?做爹爹?”
她知凤渊跟其他郎君不同,是真心丝毫不想?要孩儿。起初,她也觉得可以暂时?不要孩儿。
毕竟她也有许多事要做。嫁给这?男人后,他当真是随了?自己心意的,就连她重操旧业,扮起小阎王吞噬魏国地盘,他也是任意纵容,甚至出银子出人,替她招兵买马。
如今,虽然大业未成,可是小东西却急不可耐地来了?,等郎中诊出喜脉时?,她都已经有孕快三个?月了?。
小萤之前试探了?几次,凤渊都是斩钉截铁表示不要。
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安稳了?胎气,遵从郎中的话,与他分房一月,待得容空再告知。
可是这?位却疑心她厌倦生了?别心思,还气成这?个?样子。
待凤渊终于确认后,眼睛立刻直了?,忽然慌乱表情,用被?子裹起她就要往外跑。
小萤连忙问:“你要干嘛?”
“我……方?才那般粗鲁,得带你去给郎中看看!”
小萤都要被?他气笑了?:“若是有事,还需郎中看?只怕立刻就腹痛了?。没事的,郎中说了?已经足三个?月,可以同房了?。不然我方?才岂会任你?只是……我有孩儿,你不高兴了??”
凤渊转身,将王妃小心放回床榻上,然后搂住了?她:“不是……只是,我不知自己能不能做个?好父亲……”
他对?父母的印象全无,与其说厌恶孩子,倒不如说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萤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吻道:“没关系,你已经是天下?最好的夫君,将来也会是最好的父亲!不过眼下?……你还得做个?好兄长才行,今日那个?鲜嫩的,是你们?家小六!”
凤渊再次眯起眼,实在是忘了?那个?以前在猎场跟在他和小萤屁股后面转的小六长什么样了?。
眼下?,他的王妃怀孕,身子金贵,可跟那些闲杂人等耗费不起,不懂事情的小六,的确需得他出面解决一下?。
再说风栖若,这?趟江浙之旅,便是在阴暗的地牢待了?十多天,当大皇兄带人来救他时?,风栖若因着一日三餐都饮米糊,上台阶的时?候,都双腿微颤。
皇兄并没有先带他回王府,而是拎着他去兵营,看看江浙的精兵良将,大皇兄直言不讳,说这?里一半的将士都是他甄选提拔的,然后又带他去看了?银库,那摞成小山的金银,就大皇兄在江浙呼风唤雨的底气。
最后凤渊领他去了?乱坟岗,亲眼看看被?乌鸦叼啄的腐尸,告知他,这?些都是各系派来的细作,搜刮编纂他谋反的爪牙。
看完了?这?一切,凤渊垂眸看着自己刚刚年少长成的六弟,言简意赅问:“兵权,钱权,还有雷霆手段,你有几样?”
风栖若立刻惶恐表示,自己不如大皇兄英明,样样没有。
凤渊说:“知道就好,你从小就会审时?度势,别一时?起了?贪心,步了?你二皇兄的后尘,你皇嫂为?人心善,总是希望我能与兄弟和睦。你当惜福!”
风栖若连忙解释,说自己此来并非找大皇兄的不是,而只是想?要剿灭匪患。
想?起那个?擒他的女匪,风栖若气得牙根痒痒。
听了?这?,凤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回府吃饭吧。”
当风栖若灰溜溜跟着皇兄回到瑞祥王府时?,皇嫂闫氏正在门口笑脸相迎。
就算隔了?这?么久,可小六第一眼看到这?位皇嫂,还是觉得她跟前太子长得像极了?。
不光是长相,还有说话的做派,还有……那个?脑崩的习惯。
当酒席上,风栖若不死?心想?要借大皇兄的兵力剿匪时?,正给他夹菜的皇嫂毫不客气,一个?脑崩就弹了?过去。
“你在皇后跟前长大,怎么不长心眼?能夺魏人地盘的匪,还能叫匪?那是天神派下?的天兵天将!不然你想?要陛下?撕毁合约,亲自派兵不成?小小年纪,研究什么打杀?若想?讨你父皇欢心,就多研究研究厨艺,你父皇爱吃麻椒面汤,若做出一碗,他必定夸你!”
被?熟悉的脑崩这?么一弹,风栖若的脑浆终于慢慢回流归位了?。
皇嫂说得对?,若无朝廷默许,在江浙如此精兵之下?,那小阎王如何一路壮大?
只是皇嫂这?手劲怎么这?么大?跟那小阎王一样,弹得他脑瓜子嗡嗡响。
仔细想?想?,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跟那个?女匪……
风栖若一时?血液极速回涌,惊恐倒吸冷气,涨得面皮发红,迟疑不定地看着皇嫂美?艳动人的笑脸,再看向她的手。
那双纤手,布满了?薄茧,一看就拿惯了?刀枪的。
难道……难道……
这?一刻,汤氏新后意味深长的话再次在他脑中回响——“你若能当个?好弟弟,有这?样的兄嫂呵护,以后的日子自不会差的……”
这?顿家宴,终究没有安稳下?肚。风栖若每吃一口,都疑心有毒,终于在兄嫂慈爱的关怀下?,迫不及待告辞而去,一刻不敢停留地归京了?。
他终于明白了?,父皇这?么多年未立太子,其实不是没有想?好人选,而是给这?位皇储绝对?磨砺才干的机会,让他发展壮大,最后以平定魏国的军功,问鼎皇权。
可惜,让父皇如此属意,铺就坦途之人,却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