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现在慕寒江走了?,闫小萤也褪去了?笑,又缩在被子?里躲他。
这女郎就这么厌烦着他?连最擅长的假笑都不肯装?
凤渊甚至在想?:留下她果然是?错了?。
这种被人牵动喜乐,无法自抑的感觉,跟服下迷乱心神的毒有何不同?
若被药物控制,只?需忍耐着血管肌肤如百蚁啃噬的痛,吞咽着咬破唇舌的血,狠狠抓握着头发,痛苦辗转熬过数不清的月升月落即可。
可是?,该如何彻底戒掉这女郎呢?
他猛地闭上?眼,不想?叫那女郎看到他眼中难以抑制的杀气……
小萤喊完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她并不太喜欢跟凤渊冷漠以对的情形,虽然凤渊这几日躲去了?军营,可她的心绪也并不是?那么朗晴。
凤渊不该乱发脾气。看他的样?子?,似乎又犯了?什么心魔,有些起癫。
听心园的门都是?很精致,禁不住他的踹。所以她缓下语调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吃饭?”
说完,她便起身想?要叫侍女给他寻些温热的吃食。可走到一半,胳膊就被凤渊拽住:“你?又要躲我?”
捏着她腕子?的手劲甚大,仿佛她的答案若不顺耳,这一截就此碎掉。
闫小萤有些不爱听他质问,冷声道?:“这是?你?的园子?,我在何处为躲?更何况是?你?几日都没回来,明明是?你?在躲我吧!哎,捏疼我了?,破爪子?松一松!一回来就发脾气,是?军营里没有顺眼的受气包,眼巴巴跑到我跟前?耍皇子?威风?”
凤渊抿了?抿嘴,微微缓了?手劲,开口道?:“军营里事忙,一时走不开才?……”
“行了?吧!乱找借口。我义父都说了?,如今也就剩下清点辎重,查点人员,安排布防这类细碎了?。军营里有什么金山银山,需要你?个堂堂皇子?点数?”
女郎向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当她不需要假意?讨好人时,便如小小阎王,肆意?而张狂。
不知?为何,方才?一触即发的郁气,在女郎咄咄逼人的拷问下,微微压制住了?一点。
凤渊抬手,小萤想?要后退,奈何腕子?一直被他握着,甩脱不得。
凤渊紧了?紧小萤的松散的衣领,淡淡道?:“在他面前?,怎么能这么穿衣?”
小萤低头看了?看,的确略有不妥。凤渊替她理好衣领子?,将慕寒江方才?给她披上?的袄一把?扯下,丢垃圾般甩在旁边,又拿了?外衫给小萤穿。
她看着他不发一语的样?子?,试探问:“你?还有事?”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并没有躲小萤,凤渊想?了?想?道?:“那日见你?在习武场练拳,十?处有七处受力不准,今日有空,正好指点一下你?。”
这又是?小萤先前?自讨的没趣。
因为当初败在凤渊的手中,小萤心有不甘,所以便提出要与?凤渊习武。
只?是?凤渊之前?忙着布局临川,忙得很,虽然应下了?,却无空。
可是?现在回京在即,他却起了?当师父的心。
在树林旁的练武场里,正在分神思索的功夫,小萤再次被凤渊掀翻在地。
她累得不行,却还是?被凤渊一把?拉起:“再来一次,不是?跟你?说要注意?身后吗?”
闫小萤自问当初在荒殿授课的时候,也算松弛有度,并未耍什么恩师的威风。
怎么轮到凤渊当授业师父的时候,就是?这般不知?怠足的禽兽德行?
当凤渊再将她拉起来,还要演练时,小萤顺势扣住要进攻的手臂,一副体力不支的孱弱模样?道?:“大殿下,你?不是?……在报复我吧?”
只?因为她无视了?这位皇族贵胄的垂青,冷落了?他几日,他便要反复摔打,将自己累死在听心园里?
看来葛先生并没教会这位皇子?面对女郎婉拒,该如何保持君子?风度。
这厮自顾解气,捶洗衣服般将自己摔来摔去,照着这么下去,她真得留在江浙养一养肝肺了?。
小萤向来懂得示弱,连忙耷拉着眼,哭唧唧道?:“我毕竟是?个弱女子?,您是?操练千军万马的大才?,气力别全用在我一人身上?啊!”
凤渊皱眉,没想?到自己毫无藏私,一丝不苟的教学,竟然差点让小萤累哭。
这并非他的本?意?,只?怪葛先生与?师娘的日子?太过岁月静好,从无红脸冷战的时候。
他有心学学怎么哄不爱理人的女郎,却也无甚样?本?。
“你?嫌弃气力太大,我一会轻点。”
听听,这像人说的话?小萤气鼓鼓道?:“轻什么轻?你?离我远些就好了?。”
凤渊听了?这话,呼出的气都冒着寒冰:“你?又要说,跟我挨不着?”
……
自那马车里察觉到他那点不规矩之后,小萤也算知?道?这位看着自持的大皇子?,肚子?里也有些凡人勾当。
而军营归来的那个雨夜,凤渊又露出了?他酒后不甚挑食的另一面。
不过小萤并非闺阁女子?,生不出话本?里的缠绵故事。
凤渊何其人也?父母皆是?人中龙凤,他乃大奉的皇长子?,自是?天子?贵胄。
就算他年幼时有过一段不堪经历,如今也回归正位,是?平民百姓不可妄图染指的金贵。
况且他生得高大俊美,若是?愿意?改一改那阴沉不定的德行,少说些让人下不来台的话,自是?有数不清的名流闺秀,娇娥美姬与?他投怀送抱。
她这等姿色,挤不入大皇子?的眼。这并非妄自菲薄,而是?事实。
若从出身看,她闫小萤身为戏子?的孩子?,做了?盗贼的勾当,如此卑贱,本?就不配沾染贵胄。
更何况她的心性,更不愿与?权贵沾染。
所以大皇子?偶尔因为男人本?能,对女色起了?些许绮念,也不该屈就自身,沾染凡尘花草。
能抵住毒物美酒,蛰伏荒殿十?年的儿郎,怎会被女色困扰?
就算那夜凤渊孟浪,小萤也不打算深究,只?想?这么水过无痕。
偏偏这位七窍心眼的大皇子?想?不开,非要拿这事时时逗她,也是?越发的讨人嫌!
见小萤坐在地上?耍赖不理人,凤渊终于不再提起让人不快的前?尘。
他深吸一口气,适时转移话题:“饿没饿,我叫人端来荷香斋的糕饼给你?吃。”
说着,他便一把?将她拎起,然后拉着她的手往一旁的
凉亭走去。
凤渊就是?如此矛盾之人。明明是?他说,若作了?女郎的打扮,便要举止矜持有度,总归是?要有些女郎模样?。
可偏他总是?忘了?一般,还是?亦如往常跟自己不拘小节。
小萤也闹得有些糊涂,不知?自己是?该夹起嗓子?,故作娇羞跟他抗议逾矩,还是?如以前?扮成男子?那般,跟他不计较这些拉手扯胳膊的细节。
所以她只?能故作无事,快走两步,脱离了?他的手臂,然后岔开话道?:“荷香斋,这老字号不是?前?年就倒闭了??”
小萤没跟凤渊闹翻脸时,闲聊曾无意?提起,很惋惜再吃不到他家的核桃酥。
等看到盘子?里码放的糕饼时,小萤自是?奇怪,问他是?在哪买的。
第60章
凤渊道:“找人寻了他家的老师傅来,就是?不知有没有以前的味道。”
小?萤咬了一口?,酥脆喷香,核桃仁也用?蜂蜜调和,去了苦涩之味,正是?以前的正宗味道。
凤渊看着她突然不吃了,便问:“怎么?味道不对?”
小?萤抿了抿嘴,不是?味道不对,而是?感觉全都不对!
凤渊以前对她好,可?以理解为安稳住棋子,互相?利用?。
出卖军图那次后,她的把?柄隐秘在这位皇子跟前全都暴露无疑。
他当时可?是?恨不能杀了自己的光景,毕竟除掉她,不留有隐患,才?是?最明智的。
聪慧如凤渊,不会想不到这点。
可?是?他不但手下?留情,还?顺着自己,更改了他的计划,让“凤栖原”复活,保全了服侍自己的下?人,还?有腾阁老的性命。
最后又依了她的计策,让义父他们以投诚守城的名义,成全了大义,有了在京城斡旋的资本。
大殿下?这般做,可?不全是?出于他的棋盘考量,小?萤不能不领情。
只是?利用?不在,他再刻意对自己这么细致的好,就是?小?萤承受不起?的重量。
她喝了一大口?茶,小?声嘀咕道:“不是?都顿顿稀粥,要轰我走了?干嘛又这般好,特意找师父来做糕饼?”
凤渊挑眉听小?萤的问,她又控诉喝了一天稀粥的凄惨,忍不住扯了扯女郎的发髻:“只给你喝了一天的粥,也要记仇?第?二日是?谁啃了三个虎皮猪蹄还?不够?”
小?萤正在喝茶,被他扯得一歪脖子,哎呀叫了一声,茶水都泼到了身上,恼得也要扯他的发。
可?是?刚被他在武场摔得七荤八素,脚下?正虚,被他一绊便轻巧入怀。
小?萤自知打不过他,也懒得虚张声势,只努力想要挣脱他的手臂:“葛先生没教过你,莫要对女郎太殷勤?得亏是?我,若换了旁人,岂不是?要赖上你?”
这话原是?无错,不过是?逗趣的闲语。
凤渊的眸光却突然一沉,仿佛她说了什么不可?宽恕的话,拖着长音道:“哦……那该如何才?能让你赖上?”
就在这时,花园那边有人语脚步声,听着像是?园丁侍女。
小?萤想要如上次那般,挣开凤渊赶紧走开。
可?这次,凤渊却一把?抱起?了她,然后长腿一撇,跳到了一旁的长廊,过了转角,快走几大步,就将她抱入了自己的书房。
然后他将乱扭的女郎压在了门?板上。小?萤被迫抬头看着凤渊的眼?。
凤渊倒是?学会了她的不正经,逗人上瘾了。
只是?小?萤如今少了很多逗人的心思,只是?躲开他灼烫的目光,迅速垂眸,冷静提醒:“又没喝酒,别乱撩拨人!”
凤渊听了她的话,深眸眯了一下?,然后他似被挑衅了般,单手擎着她的后颈,将她一把?扯过来。
觊觎已?久的猛虎出笼,迅猛捕住了犹不知危险的幼兔,如获至宝,纠缠不放……
女郎生平撩逗人无数,却也都纸上谈兵。
直到他带着浸雪茶香的气息将自己绕住,纤薄的身体也被他用?力箍住,气息重叠纠缠,她才?确定,这厮居然又吻上了自己!
只是?这次,与上次雨夜略显笨拙的试探不同,少了酒精加持,凤渊的亲吻不再温柔,跟他的拳法一般,迅疾而猛烈。
那霸道的唇直接绕过试探,精准地含住了她的小?舌,便不再放。